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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一別楊伏波,徐通沒再念叨他了,而是認真對伍子法道,“將軍要成大事,得祭河神與天化身的大帝。”
伍子法不想相信鬼神之說,但又有點期待,“這河中真有河神?天上真有神仙?”
“寧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好,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伍子法認爲此方也許是神靈眷顧之地,便在原錦國的疆域上自立爲王,將都城遷到了錦來大河邊上,祭告天時,告的是湛長風的神號,祭祀大地時,祭拜了錦來河神。
楊伏波本不放在心上,卻發現伍子法以國主之名祭祀自己後,自己不僅分享到了一絲該國的國運,還得了一絲護國功德,雖不多,卻綿長。
也對,錦來大河被伍子法劃在了疆域中,他鎮守錦來大河,不也是在幫他守衛疆域嘛。
如此一想,他坦然接受了伍子法的祭拜,並逢時機,投桃報李地將再三暗害伍子法的惡鬼打滅了。
那惡鬼是伍子法的一個敵手,因被其所殺,懷恨在心,才處處針對他。
沒了這惡鬼的阻撓,伍子法氣運增強,打起仗來愈加無往而不利,不到半年,將大梁的疆域拿回來了一半。
他逐漸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認爲自己能一帆風順是因爲有神靈助,便要爲那太衍紫微彌羅長生大帝修建寶殿,着令徐通請來神像。
徐通再次找上楊伏波,他自認他們以一國之力去供奉河神,河神怎都該給自己一顏面,便大膽問起長生大帝的名諱來歷模樣和天上朝廷裡的諸神。
楊伏波這回閉上了嘴,猶疑不定,暗想,被一國供奉的益處是顯而易見的,他要是擅自拒絕了,會不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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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他當河神快一年了,就等到了時間,將此事上表帝庭。
目前神靈一事,是湛長風在親自管轄,所以天權殿轉手就將他燒上來的奏章送到了宣政殿裡。
在這一界大梁、錦國所處的那方大陸上,除了楊伏波外,湛長風還另任命了三位河神、兩位山神、五位土地神,鎮住了那方大陸的主要水脈地脈,精怪鬼祟基本都被管控住了,要說那一方大陸都在她的庇護下也沒差,所以她和帝庭是當得起各方國主供奉的。
換句話說,她提供了庇護,讓各方免受精怪鬼祟侵擾,各方國主本就該回饋功德、國運,而她又替天宣化,穩定了天地秩序,天道合該青睞她。
於是她以融合了紫微皇氣的天官印爲媒介,鎮壓一方水脈地脈,將其運化爲己有,間接從天道那裡收取了地運爲代價。
天道都付出了代價,各方人主怎能充耳不聞,安享繁華。
不過她若不顯靈不傳道,各方人主如何祭拜她,奉她爲天?
她又怎麼合理地收取代價?
所以,她挑中了最有王氣的伍子法,事先到了他最有可能建都的地址——錦來大河邊,封下一位神靈。
楊伏波會被徐通發現,也是她意料中的,在神號不顯的情況下,只能劍走偏鋒。
然後一切都順理成章了,徐通以曾經守廟人後代的自信,先奉河神,又拜大帝,試圖幫伍子法取得天意垂青。
她也等着伍子法掃平其他人主,一統此方大陸,再來祭拜她,那麼這代價也就以國運、功德、人運形式收回來了。
等她將作爲大勢的地運人運收全了,天運自然也偏到了她的口袋裡。
如今伍子法已有光大她神號之意,她自然不會阻止,直接給了楊伏波一張帝庭衆相圖,並在奏章後批了一句話,叫楊伏波在伍子法成帝后,與徐通斷絕往來。
楊伏波拿回奏章,看着那句批語摸不着頭腦,只得先以入夢之法,將帝庭衆相圖顯示給了徐通。
徐通從睡夢中驚醒,滿臉興奮,光着腳跑到書房將夢中看見的圖景畫下來,也不知怎麼回事,他畫技算不上好,這回筆中卻彷彿住了靈,畫得那叫一個栩栩如生,和他夢中見到的差不離!
欣賞了一會兒,他驀然凝住了臉色,畫中天神或着道袍式樣的大袍官服,或金甲銀盔,個個龍章鳳姿、風骨獨特,不威自怒,光看着就讓人心生畏懼,但......
說句大不敬的,怎女身天神和男身天神看着好像一樣?
尤其長生大帝,雌雄莫辨,俊美是俊美,神秀是神秀,高徹是高徹,可......他撓了撓了心窩,糾結萬分,大帝怎麼也該長鬍子吧,連鬍子都沒有像什麼話。
算了,明早先給大王過目。
翌日,伍子法見到衆相圖,第一句便道,“又不是讓你選美,改改。”
“使不得使不得!”徐通怎敢驚擾天上人,只好哄他道,“雕刻成神像就沒那麼好看了。”
伍子法仍有不滿,“你這是哪裡來的,女天神也太多了,留一兩個就夠了,呵,看神職,權力都不小。”
“您別您別,神仙人物哪有凡間的性別之分!”徐通誠惶誠恐地將衆相圖捲了起來,小聲道,“雕刻的時候拿捏一點,讓人看了,默認爲男身就行了。”
伍子法見不得他這副慫樣,好似有人盯着這裡一樣,“隨你,你辦去吧。”
徐通一回家就將這衆相圖珍藏了起來,打算這輩子都不讓人看見了,免得惹出亂子。
又六年,伍子法果真一統諸國,成立了大王朝,當起了唯一的皇帝。
他召來已被封爲國師的徐通,“朕之豐功偉績,可萬古流芳,普天之下沒人能比得上朕,天地也要看朕三分顏色,你去替朕擺一法壇,問問河神和大帝,朕可有成神之姿!”
徐通嚇得兩腿打跌,這一天終於來了,從碰見河神起,他便覺得陛下不信任鬼神,即使後來信了,也端着俯視的態度,跟看泥塑人似的,分明是信而不敬啊。
前兩年還暗示他交出修煉之法,只是他那點粗略的修煉之法交上去後,陛下摸不到門道,很快就棄之一邊了。
沒想到今日直接要求封神了!
這......這叫他如何是好!
徐通在伍子法迫人的視線下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思索着要不要歸隱山林。
伍子法卻道,“國師接下來要去哪裡,是河神廟,還是大帝觀,朕讓御衛護送你?”
在御衛的監視下可不好逃,徐通無奈道,“我去河神廟。”
楊伏波聽見他的禱祝,嘴角都快抽了,這伍皇帝真想得出來,還想成神?
記起當初那封奏章下的批語,楊伏波福至心靈,果斷無視了徐通的禱祝,不去理睬。
徐通大口嘆氣,過了兩日,回伍子法說,要到錦來大河上進行請神儀式,請河神出來詳談此事,叫河神幫忙去帝庭說說話,好捧來冊封陛下的法旨。
伍子法大手一揮,讓他去了。
後來徐通趁着大船行進到險阻之地,跳河遁了,伍子法派大軍找了他整整十天也不見蹤跡。
伍子法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什麼河神大帝,都是假的,都是徐通編造出來騙自己的,很怒之下便令人砸了疆域內的各處大帝觀、河神廟、山神廟、土地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