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紆是北城一大勢力胡德賭莊的少東家,同時也是楊解城有名的年輕天才,不滿20歲自然築基,胡德賭莊對他很重視,身邊有不少脫凡暗衛保護,那冷麪茂丘就是明處的一個。正因如此,他敢說出拿下銀鯪魚王的話。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銀鯪魚現在已經天賦化了,誰靠近誰死。
蔑一當然不會把這話告訴他,等船靠近了些,蔑一施展身法,棄了殘船就往胡德賭莊的戰船躍去。
其他人一看,哪還傻等,紛紛效仿。
茂丘低頭望海面,突見一條銀鯪魚躍起來,血眼森冷,“有問題,少爺這些魚有問題!”
第二次聽到茂丘說有問題,陸紆也凝重了起來,探身望去,見深沉的海面波浪起伏,在這起伏之下,一道道急速躥來的激流顯眼又異常。
“快開船掉頭!”蔑一落到甲板上拉着陸紆喊道。
陸紆面色青黑,心知自己是被算計了,沒好氣地問道,“蔑一閣下是不是該解釋解釋!”
特麼嘰嘰歪歪個屁,蔑一心裡不爽,“現在來不及解釋,快掉頭離開這片海域!”
戰船徐徐調轉,還來不及上船的衆人心沉到了海底,腳上卻仍奮力去追戰船。
一個修士眼看就要追到了,卻見蔑一向陸紆說了什麼,隨即一排弓箭手舉起弓,箭雨紛紛射來!
“蔑一,我們好歹是同僚!”他的怒吼戛然而止,身體咚地墜入海中。
原赴韓力之宴的胡德賭莊管事更是驚恐地大喊,“少東家,救我!”
另有一人突破重重障礙飛到了甲板上,然還沒喘口氣就被扔下了海。
其他人更是瘋了一般咒罵蔑一.陸紆,沒想到最後沒有死在銀鯪魚的詛咒裡,卻死在了同胞手中,怎能甘心!
殘船上,因爲受傷而不能運功離開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遠處那一幕,現在也說不清他們留在這裡是幸運還是不幸。
杜覺撫着小心臟,湛長風在他心中的形象被無限拔高,“主子,你早知道?”
“血符毒印一出,沒有足夠的祭品是不會收手的,它們會追着活物到天涯海角,蔑一知道這一點,在自己暫時得救後,最好的方式就是聯合胡德賭莊的人殺掉其他人,湊夠祭品。”
殘船快沉了,湛長風幾個躍身站立在唯一一根戳向暗沉天空的桅杆上,幽幽道,“但是隻憑這些祭品是不夠的。”
她話將落,一聲絕望的哀嚎緊接着響起,“他們想炸掉我們!”
望去,火炮已經對準!
“所以要拿我們當祭品?!”杜覺驚怒之下轉頭望向高高站在桅杆上的人,她寬大的外袍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卻是沉靜無比。
文淵筆遊走之下,一輪陣法鋪展開來,漂浮在海上的斷板重新飛回,補上船身缺口,岌岌可危的樓船逐漸平穩,“此陣僅能維持三刻,各自想辦法逃吧。”
她拉開弓弦,這一箭直襲深處的銀鯪魚王,並且順利地引發了它的憤怒。
海上波濤洶涌,在火炮引線點燃的一瞬間,高昂尖銳的鳴叫躥出海面,龐大的陰影遮蔽了戰船和殘船間的視野。
“快快,轟它!”
火炮手連忙調整方向,大炮朝它砸去,銀鯪魚王血紅的眼睛注視
着戰船,尾巴一掃,竟將大炮扇了回去,燃盡了引線的大炮在半道爆炸,戰船受強烈的餘波影響,被推出好些距離。
銀鯪魚王躍入海中捲起百丈浪濤,直直向戰船拍去。
“不好,它盯上我們了。”葉敬有些後悔這趟渾水,誰想得到它還有種族天賦,還是這種自損八百的種族天賦。
激發了血符毒印的銀鯪魚可活不了幾天。
在這種天賦下,他們這些善近戰的武修根本沒用武之地。
葉敬不滿地朝蔑一喊道,“你們到底做了是什麼,引得銀鯪魚暴怒?!”
蔑一木然着臉,他如何知道,難不成是多年大肆捕撈,今兒銀鯪魚王看不過去了,出來教訓教訓他們?
陸紆也皺着眉看向他,恨不得將他丟入海中,戰船後面還有一艘畫舫,上面各家的少爺小姐可不少,聽說頂層還來了幾位大人物,死個一位,胡德賭莊還要不要開了。
“你不是說血祭可以平息血符毒印嗎?”
“平息是一回事,被銀鯪魚王盯上又是一回事。”事已至此,蔑一隻能梗着脖子道,“投餵給銀鯪魚的人越多,血符毒印的效果越弱,至於銀鯪魚王,只能想辦法將它殺死。”
“少爺,船底遭到大量銀鯪魚攻擊,已經開始破洞了!”
陸紆俊臉沉沉,語氣不復之前的明朗,冷酷而殘忍,“把沒用的人扔下去。”
“茂丘,你去請畫舫上的高手來相助,他們要保護自家少爺小姐不會不答應的。”
“是。”
又轉頭對着蔑一意味深深,“食味軒要爲此付出代價。”
蔑一警鈴大作,預感今後恐怕不好,甚至會爲食味軒帶來麻煩,此刻,他壓下了這種顧慮,能活着,其他都可以稍後再說。
畫舫的笙歌安靜下來,一位華服男子敲着桌子道,“什麼,被銀鯪魚攻擊?這點事也要向我們借人嗎?”
茂丘不笨,他跟蔑一一樣選擇隱瞞了銀鯪魚天賦化了的事實,不然誰願意去,指不定這些人先逃了呢。
“銀鯪魚王乃千年兇獸,有各位脫凡高手相助,肯定可以將它拿下,少爺不敢獨享好處,才請各位過去。”
一頭千年兇獸的價值大不大,看少爺小姐們的猶豫就知道了。
有人道,“那到時,它歸誰呢?”
“自然是誰殺的歸誰。”
“好,少爺,我願意去一趟。”
“我也去看看千年兇獸如何!”
藝高膽大的五位脫凡高手隨茂丘去了戰船。
頂層,陸有名心中微焦,適才他接到了茂丘的傳音,知曉出了會血符毒印的銀鯪魚王,暗惱怎偏偏在此時發生意外,他今晚好不容易纔請幾方勢力作陪,邀了新城主出來欣賞銀水灣的美色。
花湖坊百悅閣的閣主顏色極好,敞着胸膛,三分風流,三分浪蕩,還剩四分清俊外表下的妖柔,與那夭一有些神似,“城主在此,諸位爲何不各顯身手,獻上魚王的鮮肉。”
“這倒是好主意。”
“陸兄以爲呢?”
陸有名不太想去,尋常的銀鯪魚倒還好,這次卻是正在施展血符毒印的銀鯪魚王。
他大度地擺擺手,“小小魚王,讓那些小輩和散修去折騰好了,我們就別湊熱鬧了。”
忽而一人輕笑,“那邊的動靜,可不像是對付銀鯪魚王那麼簡單。”
幾位勢力主因着這一聲輕笑安靜下來,瞧向花廳近窗的一副案几,案几旁有一人,着一襲簡簡單單的白衣,袍角生出一支墨色蓮花,輕輕淺淺搖曳了半身,清嫵至極,仙姿勝之,所謂伊人,尤弱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