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滋潤,大地潮溼,不過在楚雲亭的頭頂上,卻有一隻大傘,幫楚雲亭遮住,讓楚雲亭免受淋溼之患。
這是少女第二天發現下了雨,特意趕來的。
這一次雖然溝通依舊不多,但楚雲亭從少女的心性上,看出少女極其善良,甚至到了相信萬物萬事的地步,覺得任何人都是善良的。
在完全不知道楚雲亭身份的情況下,她吐露她的身份,還主動如此幫忙,這種心性實在是罕見。
也讓楚雲亭涌起了一絲異樣的溫馨來。
上一個這樣幫助自己、不計較其他任何一切的人是誰?楚雲亭幾乎已經沒有印象了。
在少女的碎碎念裡,楚雲亭勉強聽出了少女彷彿在東靈殿裡被其他人排斥,很是孤獨的情愫來。
這不由讓楚雲亭心下詫異。
少女身份既高,又有如此心地,怎麼還會被其他人排斥?這其中存在着怎麼樣的異樣?
不過他卻是來不及想太多,因爲他此刻的療傷已經處在極爲關鍵的時刻。
經歷了這一次劇變,他體內的經脈全部錯亂,原本凝聚而成的金星文宮肉身也被全部打崩,精神之力大爲減退,可謂是一切從頭再來。
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如此重傷。
不過他有着不凡的《元始天錄》,體內有着金星文宮的底蘊,而且又處在仙氣極其濃郁的地方,所以在經歷了一日一夜的修煉後,終於勉強恢復了行動能力。
“亭雲,你能站起來了?”少女看着楚雲亭能動,不由臉色一喜。
她這一日裡來了好幾回,與楚雲亭聊得越發投機,尤其是感知到楚雲亭身上有一種溫馨的氣機,讓她與楚雲亭相見恨晚。
所以見到楚雲亭能動,當下就恨不得把楚雲亭帶回東靈殿裡。
東靈殿裡的靈氣濃度更加濃郁,恢復效果更佳。
而她自稱爲東方雨,雨過天晴的雨,至於楚雲亭,只能是滿懷歉意地自稱是亭雲,來自鬼谷子的陰陽谷。
很快地,東方雨便帶着楚雲亭到了東靈殿的側殿。
側殿門口護衛,僅僅只有八個,距離正殿的數百個來說天差地別。
但他們身穿銀白色盔甲,胸甲上有一個月亮的標誌,手虛空凝握着一把銀槍,人如青松聳立,卻也有着不凡的氣勢。
只是見到東方雨,他們的臉上就流露出一絲不自然的態度來:“見過東方公主。”
這話一出,楚雲亭不由心頭一驚。
原來這東方雨不僅是東方朔的弟子,而且還是女兒,這才能當得公主的稱號。
這身份在此地簡直是貴不可言。
只是這時,那些護衛卻是把長槍一橫,攔住了楚雲亭:“請問公主,這位是何人何身份?”
他們面對着東方雨,態度極不自然,又有嫉妒又有輕視又有尊敬,種種融合起來,五味雜陳,而此刻卻是把這種複雜的感情,直接壓制在楚雲亭面前。
逼迫得東方雨表態。
這種複雜的關係,也讓楚雲亭心頭更加詫異,這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身爲東方朔的女兒,怎麼會迎來這樣的態度?
難道不怕怪罪?
律法固然強,但終究是人執行的,一旦人的地位高過太多,律法有時候不過只是一個擺設罷了。
“他是我的一位親戚。這是我的玉佩令,以及他的身份標識令。”東方雨微微低下頭,儘量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臉,然後她從手裡拿出一個玉佩與一個魚令,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而這魚令上還寫着“亭雲”的名字,顯然是真正的身份標誌,作假的難度極高。
“進去吧。”見到並沒有異樣,那些護衛這才放行。
雖然語氣態度恭敬,但言談舉止上,對這東方雨卻有外鬆內嚴之意。
進了殿,楚雲亭注意到東方雨擡起頭來,臉上微微有一絲蒼白,然後她馬上低聲對楚雲亭說:“跟着我別走丟了。”
隨後她一直低下頭急速走着,彷彿生怕被其他人看到一般。
這樣一直前行,走了數千丈,在殿宇裡左繞右轉,彷彿刻意避開了一些守衛森嚴之處,最後終於到了一處紅磚綠瓦的庭園,鬆了一口氣:“到了,讓你見笑了。”
這一處庭園裡,裝飾得極其簡單,與其他地方的仙氣繚繞完全不一樣,不過卻是極爲別緻,獨具一格。
“能得雨兒收留,已經是亭雲的榮幸了。”楚雲亭也不客氣。
聽到楚雲亭態度依舊比較和睦,並不追究她身爲公主之事,也不細問爲什麼守衛的態度極爲奇怪,東方雨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特別開朗,露出了難得的笑容,然後說:“亭雲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拿一些丹藥,看看能不能加快你傷勢的恢復。”
就彷彿是心愛的孩子守着自己的寶藏,一直默默無聞,等了很久這才碰到知音一般的炙熱。
楚雲亭不由莞爾。
沒過多久,卻是東方雨拿着一些瓶瓶罐罐出來,上面的藥草並不見得珍貴,但卻都極爲獨特,而且保護得極好,顯然是呵護已久。
“龍鳴幽草、碧月株,好罕見啊,治療的仙方極爲獨特,對傷勢有恢復作用,沒有想到你這裡居然有……”楚雲亭自然誇獎了起來。
顯然,這些藥草對他的傷勢有着不小的恢復作用。
“你都認識啊?太棒了。這些藥草,其他人都很嫌棄,只有我喜歡,我總覺得比那些常見的恢復丹藥更好,可惜沒人聽我的……”東方雨先是有一些鬱悶,但隨後越發開心,有了一種終於被人認可的喜悅來。
“是的,就療傷效果而言,這些藥草更加治本,見效雖然慢了點,但固本培元,這纔是真正的仙藥師的作用。雨兒真是好手段,好天賦。”楚雲亭點頭微笑着。
這些仙藥草在他得到的上古仙藉裡都有記載,他一眼便知。
“我這樣的手段與天賦,也只有有眼力的人這才能欣賞!”東方雨故意驕傲地擡起頭來:“亭雲哥哥其實也是在誇你自己吧!”
“哈。”兩人一同莞爾,氣氛說不出的溫馨。
當夜,楚雲亭便在這庭園裡的閣樓小住,這裡有着四個房間,看起來簡雅,但都不住人,多是擺放一些奇特的花花草草、瓶瓶罐罐。
見到楚雲亭也不嫌棄,反而大加讚賞,東方雨更是開心,一直聊到了很晚這纔回房間。
這也是楚雲亭難得的輕鬆時間。
直到東方雨走遠,楚雲亭這才微微嘆息一聲。
顯然,東方雨身份雖妙,但在這裡受了許多的壓抑與委屈,雖然不知其中緣由,但楚雲亭卻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然後他開始翻閱起房間書架裡的那些雜書來。
他要儘快地瞭解這個仙界,瞭解東靈殿。
而這些雜書雖然冗雜錯亂,但在楚雲亭有效的閱讀下,很快對整個仙界乃至於整個東靈殿都有了一定的瞭解。
仙界,與人間的最大區別,乃是仙氣,仙氣之強,玄妙無雙,可以攻擊、防禦,可以幻化成獸寵或陣法,可以凝練成任何想象之物。
而至強者,對於仙氣的控制更到了妙若巔峰的地步,到了掌控時間與空間的地步。
可以說,有這樣的仙氣,整個仙界就不缺任何資源。
這與末法時代的人間,這是最大的不同。
然而,吸取仙氣的方式與手段,則是整個仙界最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