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出來後轉了幾個彎，進入一間不起眼的辦公室，他剛進來，那個清秀的女警察就上來調侃道：“行啊小劉，沒看出你不光肌肉發達，演戲還想那麼回事啊，我還擔心你會演砸呢。”
“那是，怎麼說我也是科班出身。”小劉驕傲的一挺胸。
“剛纔看得我都想去給你們拉架呢。”
“行了娜娜，你別逗小劉了。”另外一個女警察在一旁說道，他們幾個一直在看監控攝像，整整十二個攝像頭從十二個角度拍着沈蕭，將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用最高像素的錄像如實的保存下來。
那個戴眼鏡的人說道：“在準備的時候他都和隊長演練了一遍了。”他正在一臺筆記本前敲打着鍵盤。
“誒，眼鏡，你這個程序是怎麼做的？”娜娜指着顯示器上李警官不斷響起的手機。
“我說了，別叫我眼鏡，我叫……”
“好啦~你叫什麼不重要，快告訴我怎麼做到的吧~”娜娜嬉皮笑臉的打斷他，眼鏡無奈的看向她，她只是嘻嘻嘻的笑着。
眼鏡推一下眼鏡，繼續操作着電腦道：“以你的份量，我很難和你解釋清楚。”
“什麼份量？”娜娜很迷惑。
那個女警一翻白眼：“他在說你胸大無腦。”
“嗯——嘿！”娜娜舉拳要打，眼鏡急忙投降道：“別打別打！現在正是關鍵時候！”
又敲了幾下鍵盤，瀟灑的一敲回車鍵：“搞定！”
“現在可以打你了吧？”娜娜一對眼睛像狐狸一樣笑眯眯的看着他，拳頭一直舉着。
眼鏡看着他的拳頭待了一會，毫不猶豫的起身，一邊收拾一邊道：“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了，別鬧了，隊長快來了。”矮個警察勸道。
鏡頭中，可以看到李警官已經從屋子裡出去，隨後門口的那名警察進來帶走沈蕭，而即使在走廊上，所有的路線也是被設計過的，確保在每一個地方都有至少三個攝像機拍攝到他，同時至少有一個攝像頭能捕捉其正臉。
不過片刻，李警官來到其他隊員所在的房間裡，看他的表情讓人猜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並不是呆滯的面無表情，而是一種始終不變的奇異的能安撫人心的溫和親切。
他進來後一言不發的拿過遙控器，按下重播鍵，將從審訊開始的每一個畫面都重新看一次。其他人也不敢出聲，一邊看着這些重播的畫面一邊監視着沈蕭現在的動態。
這時門被打開了，那個王隊長出現在門口，上來就問道：“聽說審訊完成了？”
李警官嗯了一聲，目不轉睛的看着屏幕。
王隊長也不客氣，徑直走到他旁邊的位置坐下，也一起觀看起了監控。而他身後的七個人也一起進來，然後很隨意的東看西看。
他們都穿着統一的綠色軍裝，但是細看起來又和普通的軍裝不一樣，最顯眼的就是袖口和領口都有一圈夾金絲的紅色紋邊，肩上的肩章是黑色的，領口是紅底銀星，心口上繡着一條纏繞寶劍的金龍，下面繡着幾個霸氣的漢字——龍組·外勤處。
“你們少了兩個人吧？”李警官說道。
“我的副隊帶人去他隔壁監視了。”王隊長答道。
李警官沒有再說什麼，畢竟，他們只是表面上的工作人員，但其實不過是爲了給這些暗地中的任務人員提供掩護罷了。能夠參與到這樣的大案中已經算是三生有幸了。
當看到李警官和小劉開始爭吵的那段時，李警官和王隊長几乎同時說道：“放大。”
隨後王隊長意識到什麼，做了個請的手勢——在沒必要的地方做出適當的讓步是可以提高工作效率的。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他們所擅長的，而自己這些人雖然訓練的更加有素，但是畢竟經驗很少很少。
一直看到李警官特意說的“灰熊”二字時，李警官讓反覆放了幾次，從不同的角度看了幾遍，隨後命令道：“放大雙眼。
”
但是可惜，他沒有從他的雙眼中看到任何的波動，尤其是那令人期待的瞳孔縮小。
“怎麼辦？”李警官再次重複沈蕭的審訊過程，同時開始翻一遍翻閱他的檔案來找出疑點。
“現在的情況就是……他是灰熊，”王隊長頓了一下，同時成功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在別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的時候接着說道：“那麼我們就不應該知道他是灰熊；他不是灰熊，那麼一切都能完美的解釋了。”
小劉聽完後，毫不猶豫地說：“什麼意思？”
“笨蛋！”娜娜拍一下他後腦勺，隨後在別人繼續忙工作的時候給小劉小聲解釋道：“就是說，他現在的表現就像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如果他真是灰熊的，那確實有可能有這種演技，但是爲什麼會給我們留下了如此明確的線索呢？如果他不是的話，那更好解釋了，因爲他真的不知情，是被人嫁禍的。”
李警官說道：“你還沒說怎麼辦呢？我只是協助調查。”
王隊長看着另外一份檔案，笑道：“這種時候當然要聽專業人士的了，”他看向李警官，“當然應該是你說怎麼辦嘍。”
李警官回以一笑：“當然是聽專業人士的。”
他轉動椅子指着眼鏡說道：“那個……嗯……”他撓撓眉毛。
娜娜在一旁提醒道：“眼鏡。”
“對，眼鏡，”李警官命令道，“你現在聯繫本省及附近12小時內可以到場的所有著名或是在這方面有特殊才能的心理學家到場，並且把這份視頻剪切下來並做好說明，給王隊長一份。”
他又對王隊長說道：“讓你們內部的專家也來分析一下吧。”
眼鏡很想說點什麼，但是他知道這不是個好時機，所以只能接受這個臨時的代號，無奈的聳聳肩。
“小劉！”
“到！隊長抓誰？”小劉立刻起立敬禮。
“沒讓你去抓人，你現在去街上找三四個看面相看手相的算命先生，再找兩三個算卦的來。”
“可是……隊長，”小劉爲難道，“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讓你去你就去！”
“是！保證完成任務！”他立刻風風火火的出去，引的周圍人一陣鬨笑。
“娜娜。”李警官從抽屜裡拿出一袋咖啡來。
“在！”
“去給他衝杯咖啡，順帶把你買的那幾個好麗友派送過去。”李警官將咖啡丟過去。
娜娜驚奇的看着這袋咖啡，看似與外面賣的沒什麼兩樣，兩隻眼睛閃閃的，試探的問道：“隊長，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吐真劑？聽說這一袋超貴的。”
“是挺貴。”李警官點點頭，“這是我老婆從上海帶回來的特產，八塊五一包，我都捨不得喝。”
“可是這個咖啡在我隔壁的超市就有啊，爲什麼要跑那麼老遠帶回來呢？”娜娜奇道。
“……”李警官咳嗽一聲，“這是我們夫妻之間交流感情的方式。還有，關於咖啡來源的問題就此打住。”
“哦好吧……對了隊長，不是說這種測試不應該給水的嗎？而其應該是那種無味的乾麪包纔對啊。”
“這不是測試，我的趙娜同志。”李警官認真的說，“因爲現在該吃晚飯了。”
娜娜哦了一聲就往外走，李警官轉回轉椅，繼續看檔案，同時說道：“趙娜同志，你忘了你的派。”
娜娜撅着嘴回來，拿起桌子上的好麗友，委屈道：“這是我的派。”
“組裡報銷。”
“好嘞~”娜娜歡呼着就出去了。
王隊長探過頭來：“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李警官頭也不擡道：“她沒杯子怎麼衝咖啡。”
王隊長又回去繼續看他的那份檔案。
“雪薇。”
“是。”那個女警察應道。
“你現在準備一下，半小時後開始第二次審訊。”
矮個左右看了看，
半天沒有下文，於是指着自己問道：“那……我做什麼？”
“你現在幫着眼鏡寫文件，同時……”
王隊長遞過去一個錢包：“去買飯吧。”
矮個笑道：“哪能讓你們掏錢呢？”
李警官說道：“沒錯。我們組裡不報銷。”
矮個拿過錢包往門口跑去：“那我去了。”
“關於他寢室的證據什麼時候去搜集？”王隊長問道。
“現在那裡已經被警方保護起來了，等今天夜裡再去。”
“爲什麼？”
“你們可以不在乎‘民間’的議論聲，但是也得給我們這些替你們打掩護的人一些餘地吧？現在我們抓的不是一個官員，而是一個在校大學生，涉嫌的不是殺人案搶劫案，而是間諜案。”李警官語氣又重新恢復正常道，“現在那裡已經被閒着無聊的市民、學生和那些像聞到血腥味的狗一樣的記者包圍了，甚至還有三個以上想要將水攪渾的混蛋潛伏着。”
“那我們看這些檔案還有什麼用？連點證據都沒有，如果我們直接定罪並且說是某某國間諜，那麼直接升級到了外交問題，甚至可能上國際法庭的。”王隊長將檔案合上質問道。
“其實應該發問的時我纔對，我從沒辦過這麼莫名其妙的案子！”李警官將檔案扔到桌子上，氣急道：“直接抓起來就是了，爲什麼還要求我們透露出去是間諜案，如果我們直接抓了隨便說是一個案子再栽贓以下就好了，即使他真是間諜那國際上也沒人和人能說任何話，但是你看看現在！”
“這是上面的意思，你對我嚷有什麼用？”王隊長無奈道，“是爲了引出他身後的其他人……”
“所以這纔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上頭到底是一個什麼意思！爲了玩我們嗎？！”李警官突然有些失控，“這個案子辦的簡直是莫名其妙！每一個命令每一個步驟都是莫名其妙！”
他狠狠的一砸拳頭，整個監控室內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呆呆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候門打開了，娜娜走進來，看着屋子裡的氣氛不對勁，小心的問道：“怎麼了？”
李警官出一口氣，對王隊長道歉道：“對不起了，我情緒有點失控。我會作檢討的。”
“不不，不用的，李組長……”
“叫我李隊長或者叫我李警官。”隨後又補充一句，“個人習慣。或者直接稱呼我老李。”
他重新拿起檔案開始看。
王隊長誠懇道：“對於這次行動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是上面的意思，據說是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只能如此。”
雪薇問道：“爲什麼我們不派出力量去監視，這樣的話影響會降到最低。”
“這就是和我們以往辦案不同之處，因爲這是間諜案，很可能就在我們監視的時候情報就被泄露，所以在任何國家的間諜案破獲教程裡，都是以‘控制’爲優先，哪怕沒有直接證據，哪怕最後是白忙一場。”李警官說道，“這不是殺人案或盜竊案，所以監視或許是一種穩妥的方式，但這也是分散了我們的力量，而且耗時耗工更甚於傳喚，所承擔的風險更是數十倍。而且……”
王隊長補充道：“傳喚沈蕭的命令是你們局長簽署的，我問過他，他說是總部傳來的指令。而且我們沒有任何關於‘龍號’的信息。”
“弱弱的問一下，我們爲什麼不直接用吐真劑測謊儀一類的？”空了一會，娜娜縮着頭舉手道，然後在他人不明的眼光中不安地說：“就像是美國FBI那類的。”
“首先，且不說我們沒有那麼先進的東西，其次，如果我國一名間諜被美國發現那他們會怎麼辦？”李警官頭也不擡道。
“把這些東西用上……”
“是的，那麼在你明知道對方會這麼做的時候你會怎麼做？”
娜娜眼睛一亮，答道：“將我們的特工訓練的不怕這些！”
“很好，”李警官又翻一頁檔案，“大家繼續工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