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應該要多少錢合適？”
“多少都行，你開個價。我知道老師是清水衙門。”
見尹秋萍不說話，唐翰生開始自己報數字。
“十萬。”唐翰生用手指比劃了這個數字。
尹秋萍仍然咬着嘴脣不做聲。
“五十萬？”唐翰生把五根手指打開，繼續比劃。
“你很有錢是吧？那你剛脆自己開個演唱會讓你兒子上臺去演吧！”
尹秋萍徹底地被激怒了，她憤怒地丟下這句，頭也不回地起身走了。這是她第一次對人這麼失禮。
後來，她記得第二天，也就是演出那天，她還見過唐翰生一面。
那天下雨，當時她正領着隊伍走進電視臺去錄像，她看見唐翰生摟着唐昊然遠遠地在馬路對面，沒有打傘，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雨中目送她們走進電視臺，身上溼透了。
就在那一剎那，尹秋萍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她隱隱感到，自己好像是做錯了什麼。
從那天以後，她就再也沒見到過唐昊然。後來校長通知她說孩子轉學了。爲此她還內疚了好久，心裡也一直在想，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退的學。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記得尹老師是一身正氣，是不喜歡錢的。爲什麼現在...？”
唐翰生舊事重提。
“你覺得這是一回事嗎？”尹秋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活動是你們組織的不假吧？我中了你們的獎，你又反過來指責客戶貪財，你覺得這合適嗎？獎金是我應該得的，除非這一切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尹秋萍有點氣急，語速不自覺地加快，胸脯劇烈地起伏着。
“你放心，錢會一分不少地給你的。”
尹秋萍其實不是想和唐翰生討論錢的事。她感覺自己似乎是掉入了某個布好的陷阱，而錢只不過是這個陷阱的誘餌。
她不奢望她還能領到這筆鉅款，她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危險，現在哪還有心思想錢的事。
對方顯然是來者不善，她必須先搞清他的意圖。她決定先給他道個歉，緩和下對立的氣氛。
“對不起。我當時工作沒做到位。昊然他現在還好吧？”
其實這些話也是她心裡由衷想說的，只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父子。
“對不起就完了？！”
沒想到這三個字反而把唐翰生惹怒了。
“如果不是因爲你一個草率的決定，他現在可能已經成功走上了藝術的道路。唱歌一直是他的人生理想。他有很好的條件，我們也一直鼓勵他朝這方面發展。我知道，作爲班主任，你渴望榮譽，想要業績，這對你很重要。但一個孩子實現自己的夢想不重要嗎？
我兒子毀在你手裡了！品學兼優的一個孩子，自從受了這次打擊後，無心戀學，從此一蹶不振。不僅失去對音樂的興趣，學業也荒廢了。他甚至覺得沒臉見班上的同學。後來接連轉了好幾次學，高中沒念完就輟學了。
你做事簡單粗暴，不配做老師！”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尹秋萍不知道自己鑄成如此大錯，心裡懊悔不已。現在想來，那些榮譽比起一個孩子的未來，真的是微不足道。
“沒用了。我不接受道歉！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沒有人能逃脫。”
唐翰生惡狠狠地說着，與此同時，他突然拿起了桌上的一個遙控器，按下了其中一個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