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彭露出奇怪的表情,喃喃道:“是啊,以他的身份,爲何要搶走甘棠呢?難道也是爲了生命之樹?不可能啊,以他的神通,又如何看得上區區生命之樹?”
少丘一驚:“生命之樹?難道你們搶走甘棠便是爲了她體內的生命之樹?”
巫彭搖搖頭:“他是爲了什麼我不得而知,但我的確是爲了生命之樹。你也知道,我體內水火雙元素力度不均,一強一弱,威力大打折扣尚是小事。痛苦之處卻是這屬性截然相反的元素力將我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如此一說少丘便明白了,點頭道:“不錯,水屬陰,火屬陽,若是陰陽平衡自然無虞,但你體內既然水強火弱,只怕水火爭鋒之時,當真能撕裂你的身體,這種痛苦我雖未經受過,卻也明白。”
巫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見識,來日前程當真不可限量。不錯,準確地說,是子時和午時,水系與火系各自達到自己的巔峰狀態,那種元素力此長彼消之的攻守之下,我體內便如萬把利刃凌遲而過,苦不堪言。每日都兩次墜入地獄,痛苦得只想撞牆自殺。”
這種滋味少丘也嘗過,當時他被玄黎灌入金元素力,硬生生在肺部凝成了元素丹,那種痛苦此時想來還心有餘悸。況且巫彭體內的元素力比玄黎灌輸給他的要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那種痛苦自然更要強烈十倍百倍。
“當時在巫覡神殿中我第一眼看見甘棠,便覺察到了她體內的生命之樹。那種龐大的木元素力讓我幾欲發狂。”巫彭苦笑道,“當時我便想,若是能吸收了她體內的生命之樹蘊含的木元素力,木生火,來加強我體內的火元素力,與水元素力平衡,豈非可以陰陽平衡了麼?”
縱是對此人恨到了極點,少丘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極好的方法。不過硬生生將生命之樹從甘棠體內吸出來,簡直就是要抽滅甘棠的精血一般,卻又歹毒之極了。
“如今,甘棠沒了,美夢終將破去。”巫彭遙望着萬里雲天,澀然嘆道,“天下再也沒有可以短期增加火元素力的法子。我難道還要日日經受這種折磨麼?”
“未必。”少丘搖頭道,“增加火元素力的法子很多,譬如魔獸。木系魔獸潛藏地下,極難尋找,你可以尋找帶有火元素丹的魔獸。火元素丹一樣可以增加你體內火系的力量。何必非要殺人取丹?”
巫彭苦笑:“魔獸可遇不可求,但凡魔獸無不是極爲厲害的角色,又哪裡比人容易欺負?再說,火元素丹哪裡有木系的元素力好?我體內是以水系爲主,外來的火元素丹一進入體內便會引發水元素力的衝撞,折磨更甚,木元素力便不虞有此問題。水生木,水元素力不排斥木元素力,這生命之樹乃是我的最佳選擇。”
少丘默然,對這等絲毫無視他人姓名的女人,他實在無話可說。
“再有幾個時辰,又是午時啦!”巫彭仰望天空,唏噓地嘆道,“難道就這樣熬下去麼?”
“你可以不必熬。”少丘哼道,“將雙元素力散出體內,還有誰來折磨你?”
“我決不散功!”巫彭厲聲喝道,“我經受了如此磨難,修成了雙元素力,眼看就可以擊敗那個女人,一償我終生之願,我爲何要讓自己只剩下精神力,繼續仰她鼻息?”
“你要擊敗誰?”少丘詫異道,“哪個女人?”
巫彭一怔,訕訕地一笑,閉嘴不言,半晌才道:“關你何事?今日我等在這裡,便是要與你決一死戰。若是擊敗了你,說明上天眷顧我,我便繼續日日受那折磨,再度隱忍;若是敗在你的手下,千萬丈的雄心再也莫提,自當以身殉之,結束這令人痛苦的日子。”
“原來你是這般打算。”少丘點點頭,忽然一笑,“那麼你會無比悽慘。”
“爲什麼?”巫彭厲聲道。
“因爲……”少丘慢慢道,“爲了甘棠,我必須擊敗你,然後卻不會讓你死,我要帶着你去找那神秘人。”
“你瘋了!”巫彭怒道,“那神秘人若是不想見你,這輩子你也找不到他!”
“那我就帶着你找他一輩子。”少丘冷冷地望着她,“所以,你祈求上天,最好擊敗我!”
“你去死吧!”巫彭怒不可遏,森然道,“今日,我便斃了你這狂妄的小子,然後前去帝丘殺了巫咸那臭女人,便是被這二元素力折磨死,那也心甘!”
少丘見她發狂,急忙凝神以待,猛然間開明獸嗖地一聲橫移數丈,原本立足之處,無聲無息地從地上長出數十枚冰錐!錐尖上閃耀着藍汪汪之色,顯然蘊有劇毒。
“又是你這畜生壞我大事!”巫彭大怒,雙手一擡,仰天喝道,“巫神封印,封——”
“吼——”開明獸一齜牙,精神風暴隨即轟了過去。
少丘還沒來得及出手,精神力高手和高獸的兩大神通轟然碰撞,三十丈,正是這兩大死敵的有效攻擊範圍,少丘只覺渾身一僵,身子猶如被無窮無盡的海水擠壓一般,一股盪漾的波紋將他和開明獸牢牢罩在其中,那層波光甚至不停地逼壓,似乎要將人的骨骼壓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