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無限的深淵（20）
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麼心動不如行動，說走就走。-- 所以伊爾和尼巫很快就從尼巫的屋子中推‘門’走了出來，然後輕輕關上那吱呀作響的木‘門’。
或許是因爲關‘門’的聲音太響，伊爾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再次輕笑起來：“尼巫老師，你不打算換個更高檔一點的住處嗎？”
現在尼巫的家位於一片建築廢墟之中。這片廢墟本來就是當初泰拉星崩壞時的遺留產物，而後被守護者組織稍微修整了一下作爲組織成員的臨時住所（雖然是臨時住所，但是一住都是幾百上千年啊……）。因此尼巫暫時也住在這片廢墟之中。
順帶一提，就算是廢墟，這片建築物也已經經過了鍊金術師的清理和改造，所以至少結構和牆壁都是完整的……不會出現漏雨倒塌之類的坑爹情況。至於其他的諸如美觀舒適等要求……這組織就不管了。
而聽到伊爾的話，尼巫鼓起了嘴：“我們魔界人才不在意那麼多呢！”
“……不是因爲你沒錢嗎？我記得那些魔道學者們把鍊金產物拿去‘交’易以後，都獲得了不錯的‘交’換物，換取了一些更好的住房……”
“哇啊啊啊，吵死了！我根本就不在意不在意！”
“嗯，也許吧，尼巫老師您說的對。”看上去今天伊爾心情不錯，而且‘挺’向着尼巫，所以沒有繼續吐槽“那不還是說你窮嘛”之類的話語。
“哼。”
尼巫擡起頭，然後習慣‘性’地轉身，眺望北部方向。
而後大概是熟知尼巫的習慣，伊爾也模仿着尼巫向着北方望去……於是看到了那個只要尼巫一出‘門’就會見到的極致景象……地平線盡頭從天空中穿透而下的巨大光束。
當視線穿過一大片的建築廢墟……穿過幾棟高度高得不像話，如同天空之城一樣的黑影建築……穿過夢幻般的星空後……在世界的盡頭，不，應該說是魔界的盡頭，一道巨大的光柱如同捅破天一樣，從天空那詭異的破裂裂縫之中斜照下來。
這是尼巫每次出‘門’時都會靜靜注視幾分鐘的景象。
因爲這種景象在魔界是唯一的……
唯一的從魔界外照進來的陽光……
……還有魔界唯一的被陽光照耀的地方。
所有魔界人都知道，魔界是沒有陽光的。
曾經日不落的世界。魔界人也只能在古代文獻中看到。而現在的魔界……是永夜的魔界。
當然，永夜倒也不是徹底漆黑一片。畢竟擡起頭就是燦爛的星空，無數閃爍的星星和破碎的月亮都在灑下氤氳的光，小心翼翼地照亮魔界。另外由於沒有陽光，魔界人只能依靠魔法和時鐘來判斷現在的時刻，以此來區分白天黑夜……雖然這種做法毫無意義。
魔界唯一有陽光的地方就是魔界邊緣，一處最靠近阿拉德大陸的區域。在那個地方。照耀阿拉德的陽光會按時從天空的裂縫中灑下來，成爲一道魔界獨有的風景。
也是最讓尼巫沉醉的風景。
“真好啊……”
尼巫喃喃自語。
“那就是陽光啊……真是又美麗又充滿了生機……”
“是啊。”伊爾當然贊同這個觀點。“只有失去陽光的地方，才能察覺到陽光的珍貴……陽光可是非常暖和的哦。”
“哼，又在炫耀……曬太陽了不起啊！”
“當然了不起了。不服氣的話你也去曬太陽啊？”
嗚！
好吧，曬太陽原本不是多麼高端的事情，可是在魔界可真是很難得了。畢竟就算尼巫能看到那燦爛的光柱，但是真實距離算起來，尼巫飛行三天三夜都碰不到。而且有的時候陽光還會因爲各種原因消失，那個時候尼巫要判斷方向都很困難了……
這可不是說笑。很多世界可以根據星空判斷方向，但魔界的星空和其他世界的星空不同……由於受到魔界散發的魔法的影響。整片星空都被覆蓋上了一層夢幻感，每一顆星星的位置都會悄然發生變化……所以想要找出一個固定星座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不能把星空當成指南針用……
不過根據那些強大魔法師的說法，那些星星的位置其實是不會變化的，變化的只是“你所看到的位置”。
尼巫本來就已經被這種說法說暈了，結果伊爾還微笑着進行了更加坑爹的解釋：“我曾經聽說過這麼一段話：我們見到的月亮是1點3秒之前的月亮，見到一英里以外的建築是5微秒之前的存在，即使你在我一米之外。我見到的也是3納米秒以前的你。以此類推，我們見到的星星也不是那些真實的星星……而是被魔法干擾後的星星……你明白了嗎，尼巫老師？”
這明白個鬼啊！完全不懂！
反正尼巫覺得伊爾只是在逗她玩，乾脆就不理會伊爾了。
當然了，如果伊爾說的是真的，尼巫也可以因此掩飾自己的無知。
“好了好了。我們快點去魔界邊緣吧！”
“啊，稍等下，我好像把蟲燈忘在你屋子裡了。”
伊爾提了個醒。雖然魔界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漆黑一片，但是畢竟是靠月光和星光照耀的，在可見度和清晰度方面肯定比不上被真正陽光照耀的世界。一些普通人出‘門’還是需要帶點燈以備不時之需。
“有我在還要什麼蟲燈啊！”
尼巫再次自豪地哼了一聲，然後揚手打了個響指。頓時哧溜哧溜幾聲，幾枚明亮的炫紋浮現在半空中。然後又飛到了尼巫的身後，上下微微搖擺漂浮着。由於炫紋的存在，兩人周圍的環境變得明亮了許多。
於是伊爾再次盯着尼巫看了半天，盯得尼巫又微微縮起腦袋：“又，又怎麼了？”
“其實尼巫老師，你發明炫紋的原因，就是因爲你想要個方便的燈光對吧？”
你看着炫紋，霍，又亮又漂亮，比蟲燈的實用度高多了。
“那，那怎麼可能！！！”
尼巫心虛地扭過頭，然後打算死不承認。我怎麼可能會說最初發明炫紋的目的就是想照明，而戰鬥的功能則是順帶的……
雖然到了後來，尼巫明顯發現炫紋用來戰鬥比用來照明強大多了……
“啊也對。既然有了尼巫老師，就不需要帶燈了。尼巫老師你對自己的定位還真是準確啊……”
伊爾依舊笑眯眯的，但是尼巫明顯感覺到伊爾在小瞧自己。什麼叫做對自己的定位準確啊！把我當‘成’人形自走燈泡！？
可是正當尼巫還想狡辯幾句的時候，伊爾又把話題拉開：“好吧，既然是要去魔界邊緣，尼巫老師打算去哪個方向的邊緣？”
“當然是那邊！”
尼巫伸直手臂，指向伊爾後方，也就是遠離那道光柱的方向。這倒是出乎伊爾的預料，伊爾本來還以爲尼巫真的想去曬太陽呢……果然尼巫是看了什麼古代文獻想去冒險一番……
“那好吧，尼巫老師，那你帶着方向儀嗎？”
“哼，當然。這可是我們守護者的必備裝備啊！”
一邊自豪地說着，尼巫一邊從腰間的皮袋裡面‘摸’出的一個完全由齒輪構成的機械道具，然後小心翼翼地遞到了伊爾的手裡。
所謂方向儀，其實就是和指南針一樣用來指示方向的道具。由於魔界充滿了魔法氣息還有其他奇異的氣息，普通的指南針會完全失靈，所以要避免‘迷’失方向，還是必須使用加持了魔法的方向儀。
不過雖然和魔法有關，但是方向儀本身是純科技產物。這點尼巫還是被伊爾提醒以後才明白的。
“說起來這就是科技類產品啊……”
由於魔法的盛行，魔界的科技類物品非常稀有。而那些有價值的，甚至直接就是古代科技（泰拉科技）的物品……尼巫她也接觸不到。
“是啊，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魔界就能恢復古代的科技風了……”
“哎？真的？”
“當然是真的。前段時間我們魔界找到了一個非常厲害的機械師呢……”
“哇！魔界竟然還有厲害的機械師？到底是誰啊？”
“啊，沒什麼，是個叫做盧克的傢伙。特點是整天戴着非常拉風的複眼護目鏡。”
伊爾輕描淡寫地把一名使徒介紹給了尼巫。
“順帶一提，盧克可不僅僅是機械師……或者說，他應該是建造者。不僅僅可以製作出強大的機械，而且可以建造出驚人的大型建築——只憑他一人之力。有他在的話，重建整個魔界倒也不是不可能……”
機械戰神都是以一人之力頂替一個軍團。盧克則是以一人之力頂替一個建設集團。雖然領域不完全相同，但本質上都是牛‘逼’的存在啊！
很快，伊爾以光柱的方向爲參照，順利調整好方向儀上的指針，然後旋緊側面的發條。等到方向儀的指針泛起了淡淡的光芒後，伊爾才點點頭，把方向儀還給了尼巫。
“可別丟了，尼巫老師。想要靠近魔界邊緣可離不開方向儀啊。”
“早就知道啦，放心‘交’給我吧！”
尼巫自信滿滿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