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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打定主意不讓顧振濤牽連其中,就算沒法子,顧月池也得說成有法子。~實在不想在這個問題糾結,顧月池擡手掩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才央央着要回去歇着了。
身爲顧家的大小姐,顧月池想着外面來回巡更的家僕不在少數,她在自己家裡,總不見的出什麼意外。基於這個想法,她便沒讓劉副將相送,只是獨自一人往回走。
待顧月池走後,顧振濤深感欣慰的嘆了口氣,出聲傳了候在外面的劉副將。
他這個鎮國大將軍當的真狼狽,簡直可以說是足夠窩囊想到女兒小小年紀便要顧及他的境況,他的自尊心大大受創,原本握着筷子的手瞬間捏的死緊,他給了劉副將一道密令,命他在趙老爺子發喪之日帶上人馬躲於暗處,保顧月池無憂。
雖是深更,卻也是盛夏,天氣依舊透着濃濃的溼氣,悶悶的,讓人覺得不舒服。一路走來,顧月池思緒兜兜轉轉,在心中苦思冥想着她所謂的好法子。
距離趙老爺子發喪之日尚有幾日,她首先要等叫花子回來,若叫花子回來後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吏部尚書府yin*趙朔賭博,一步步給他設套,那合着她就可以籍此爲趙朔開脫他傷人一事,不過若是他找不到證據呢?
心中思忖連連,顧月池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此事必先提前知會與長樂公主知道。
自顧月池被劉副將叫走之後,秋玲一直在房裡守着。回到琴瑟閣後,見秋玲正坐在桌前擎着胳膊打盹,她先喊了她一聲。
“小姐回來了?可是要歇着?”聽到喊聲,有些費力的睜開雙眼,秋玲忙站起身來,她伸手揉了揉惺忪睡眼,轉身看了看牀榻前小几上的更漏。
“若是困極你就先去睡。”溫和笑着,即使睏意襲來,哈欠連連,顧月池卻仍舊沒有睡下,而是徑自走到牀前的桌子前,往硯臺裡注水,兀自磨起墨來。
“小姐不睡,奴婢哪有去睡的道理?”又掌了盞燈,她端着上前,將燈燭放在桌上,秋玲接過顧月池手裡的磨石,輕輕磨着:“夜深了,小姐打算寫些什麼?”
聽的出秋玲的意思是說她該睡了,顧月池嘴角微揚,將桌上的信筏攤開……
在這個世上沒有多少可以娛樂的東西,最近一陣子她閒來無事,便會攤開紙墨揮灑一番。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她的字雖算不上多好,卻比初儼然比以前強上一大截。
將心中所想密密麻麻寫了一頁,覺得言盡於此,顧月池擱下手中墨筆。~待筆墨風乾,她以火漆封好,淡笑着交由秋玲收好,並叮囑她明日一早差人送進宮去給長樂公主。
將一切交代妥貼,顧月池這才躺回牀上,經過一夜折騰,她此次可謂倒頭就睡,且一覺到天亮,中間都不帶醒的。
第二日——
顧月池起身的時候,已然算不得早起,待她洗漱完畢,梳妝帶齊,已然過了巳時三刻。膳食秋玲早已擺好,看着桌子上的清粥小菜,她撇撇嘴,還半開玩笑的說也不知她用的這是早膳還是午膳。
給顧月池舀好粥,秋玲又夾了些菜給她:“小姐讓奴婢辦的差事今兒一早辦妥了。”
“嗯”知道秋玲的意思,顧月池笑着點了點頭。
又給顧月池布了菜,秋玲接着道:“今兒一早顧媽媽過來兩次。”
“顧媽媽來了怎麼沒叫醒我?”峨眉輕蹙,顧月池喝了口粥,問:“她可說有什麼事兒?”
秋玲搖頭,“她只說老夫人要見小姐,待小姐醒來再過去也可。”
“哦……”
輕哦一聲,顧月池將碗裡的粥喝的七七八八,起身準備前往聚福堂。
見顧月池放下碗筷起身,秋玲忙又喊了一聲:“小姐”
眉心擰起,顧月池回頭看着秋玲,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輕斥道:“你什麼時候在我跟前學會藏掖了,有話明明白白說了便是。”
有些躊躇的繞過桌子,秋玲來到顧月池身前,囁嚅說道:“是……是碧珠姐姐。”
碧珠?
重新坐回了回去,顧月池問道:“碧珠怎麼了?”
秋玲道:“昨兒碧珠姐姐找了夫人,說是身子大好,想要重新調到小姐房裡伺候。”
顧月池皺眉:“碧珠自兒個去找的娘?”
秋玲點了點頭。
自從跟在顧月池身邊伺候,她便升了一等丫頭,府裡有條不成文的規矩,爲了防止同等大丫頭爭風鬧事,凡是主子身邊,只許有一個一等丫頭伺候,其餘二等丫頭兩個,三等丫頭不計。碧珠自小在顧家長大,在顧府一直是一等丫頭,她若回來顧月池身邊伺候,秋玲也只能被擠兌的去做別的事情。雖說到時她依舊可以留在琴瑟閣裡,只不過跟伺候主子比起來,所幹的差事便有着天壤之別了。
擡眼看了秋玲一眼,顧月池問道:“娘是怎麼回她的?可應了?”
秋玲搖搖頭:“夫人只說跟小姐言語一聲再說此事。”見顧月池一臉沉思,秋玲低聲道:“奴婢知道碧珠姐姐自小跟在小姐身邊,且還救過小姐的性命,合着她回來是順理成章的。”
顧月池笑了:“那合着你是想做別的差事?”
“不是的。”連連搖頭,秋玲忙道:“奶孃是夫人陪嫁來的,不做大丫頭的數,不過夫人那裡有束草在側,小姐知道的,束草也升了等,有奶孃和束草在,夫人也用不得那麼多大丫頭……若碧珠姐姐回來,奴婢也只得去做別的……”話說到最後,秋玲的聲音越來越小。
在大戶人家爲奴爲婢,最好莫過跟對了主子,對秋玲而言,顧月池脾氣好的沒話說,平日裡跟在她身邊又不用做什麼力氣活,她想要幹別的差事纔怪
“束草也是一等大丫頭啊”沉思片刻,她對秋玲道:“若我想要碧珠來伺候,早在她回來的時候就用她了。你把心好好放在肚子裡,關於碧珠的事兒我自有分寸,等先見過奶奶再說。”
“是”點了點頭,秋玲吩咐外面的丫頭撤了膳,跟着顧月池前往聚福堂。
顧月池帶着秋玲抵達聚福堂的時候,顧媽媽正張羅着老夫人的午膳,見顧月池進來,顧媽媽忙招呼她往裡走:“老夫人等了一前晌兒,只道大小姐這一覺要到午後了,既是這會兒來了,奴婢便連您的午膳一併準備了。”
顧月池一聽顧媽媽說這話,心裡頓時樂了。
蒼天啊大地啊
她剛剛纔用過午膳啊
進到內堂,姨奶奶正煮着功夫茶,見老夫人正坐在桌前閉眼捻着念珠,顧媽媽忙稟道:“主子,大小姐到了。”
“嗯”老夫人點點頭,隨後緩緩睜開眼睛。
對上老夫人有些渾濁的眸子,顧月池輕笑着上前:“月池給奶奶請安了”
“起來”老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氣笑道:“也不知你給我這老婆子請的是早安還是午安”
聽老夫人這話,顧月池有些不以爲然的道:“昨前半夜裡睡的不好,今兒早月池貪睡了。”她並沒打算將昨夜見過顧振濤的事情說與老夫人知道。
恰逢顧媽媽說午膳備好了,老夫人笑笑,沒讓姨奶奶攙扶,而是對顧月池伸手。
顧月池會意,上前伸出手臂,讓老夫人搭着,她們祖孫二人一邊往飯廳走,顧月池一邊問着:“奶奶找池兒可是有什麼事情?”
“難道沒什麼事情我這個做奶奶的還見不得孫女不成?”老夫人並未立即爲顧月池解惑,而是由她扶着在膳桌前落座,待到姨奶奶落座後,她對顧月池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見得見得”嘴角噙笑,顧月池欣然坐下。
她可以肯定,老夫人定是有事要與她說的,就算她現在不說,過會兒也總會開口,她犯不着着急。
老夫人的膳食以素菜爲主,因夏季天氣炎熱,中午膳房上的不是白米飯,而是生津解暑的綠豆湯。湯水熬的很好,豆花剛爛,湯汁泛着深綠色,看的人不由想喝上幾口解渴。
親自拿起湯匙給老夫人盛了碗湯,見姨奶奶自己動手,她也便沒說什麼,只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喝着爽口的豆湯,顧月池笑說道:“若奶奶的午膳是別的,我還吃不得呢,就是這豆湯可以多喝一些。”
聞言,老夫人不禁蹙眉。
顧月池解釋道:“不怕奶奶笑話,我纔剛剛用過早膳。”說完話,顧月池淘氣的吐了吐舌頭。
一聽這話,老夫人撲哧一聲笑了,吃了口涼菜,咀嚼半晌兒,她嗔道:“日上三竿卻仍舊賴在牀上,哪裡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是是”顧月池連連點頭,“奶奶教訓的是。”
笑看着顧月池,老夫人蹙眉:“你這孩子可是最近總跟瑤丫頭在一塊兒啊?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貧嘴了。”
自那日顧月瑤宣誓要搶走她的幸福之後,便一直未曾跟她謀面,何來的是跟她學的?
心中雖有些訕訕,不過顧月池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只是佯裝傻笑着,低頭喝她的豆湯。
端着豆湯喝了一口,老夫人將碗放下,對低頭喝湯的顧月池說道:“昨**們打趙家回來之後我自己想了想,覺得有些話還是要點給你。”
終於要步入正題了嗎?
顧月池擡頭,小臉寫滿疑惑:“奶奶說的是……”話說到這裡,顧月池便不再多說,只是靜等老夫人的下文。
老夫人正色道:“我說的是趙家之事。”
“趙家之事?”顧月池錯愕重複,心思轉了轉:“還請奶奶給月池明示。”
老夫人嘆道:“當年趙家仕途正盛,卻不允你母親下嫁你爹,自你母親嫁過來之後,她便從未跟趙家再有往來。”
顧月池皺眉點頭:“這個我省的。”
莫說以前趙家強,顧家弱,趙家不屑與顧家往來,就算後來趙家落魄之後來顧家攀親,也因種種原因被拒之門外。老夫人說的是事實,仔細說起來自從趙氏嫁到顧家之後,確實從未跟趙家有過來往。
老夫人看着顧月池又道:“你母親眼下懷有身孕,趙家之事不宜讓她操心,因此他們相求救出趙朔,而你又替你母親應下,奶奶並未橫加阻攔。”
手裡拿着湯匙一下下的攪動着面前的綠豆湯,顧月池低頭不語。
若說老夫人一開始說話時,她不知老夫人想的是什麼,那倒是真的。但是此時她將話說到這裡,顧月池儼然已經猜出她要說的後話是什麼了。
嘆了口氣,老夫人接着道:“我託人打聽了你舅舅犯下的事情,也大概知曉一些其中內情,你如何將他撈出來的我不過問,我想說的是將他救出已然仁至義盡,也算了了你母親的心願,但是等到趙家老爺子發喪之後,你舅舅的事情若遇到棘手問題,你便無需再過問了。”
聽老夫人的意思,似是將趙家和吏部尚書府之間的恩怨打聽清楚了,她是不想要顧家牽扯其內。
“若是舅舅再入牢籠的話,娘大概也會傷神。”擡頭望着老夫人,顧月池張了張嘴,問道:“若我們不管,那……娘那邊要如何交代?”
“瞞”聲若洪鐘的說了這一個字之後,老夫人解釋道:“我們不是不幫,是能幫就幫,若最後實在幫不了的話,也只能暫時先瞞着你母親了。現在仔細算算,到她臨盆也沒幾個月了,這幾個月裡讓府裡誰都不得提起趙家之事,讓她靜養便是。”
看來,老夫人知道吏部尚書府是絕對不會放過趙朔的,卻也早已下定決心,不插手此事。
看着眼前對自己和藹可親的老夫人,想到她爲明哲保身讓她不得插手趙朔之事,又想起昨夜裡顧振濤所說可爲保護趙氏而不惜一切代價的話,顧月池心中滋味頓時難辨。
一個是婆婆,一個是丈夫,他們兩人是母子,在對趙氏孃家的事情上卻有着極大反差。
“月池丫頭?”見顧月池一直盯着自己看,卻不曾言語半句,老夫人不禁說道:“昨**在趙家內廳跟他們說了什麼都算不得數,你且要記得,你自小在鎮國將軍府長大,是顧家的人,凡事要以顧家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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