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只當參商單槍匹馬,所以也是越追越猛,只是追上之時,方纔有些後悔,底下黑壓壓的一片,不待他們落地,便是在空中被戳成了肉泥。
那些將士本都是浴血奮戰之徒,那些鮮血只會讓他們更加的勇猛。
參商踩着那些將士的肩頭,輕掠而過,他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現在,還不知道參秦跑到哪裡去了呢。
回頭之際,正好看到不遠處的信號彈,參商直接腳尖輕點,朝着養心殿的地方飛去。
養心殿他原本並沒有擔心,現在看來,這參秦是紅了眼,黑了心,竟然選擇了那處。
原本參商的人一番掃蕩,已然將養心殿的黑衣人給盡數誅殺,此時,這地下血流成河,他的人倒下的也不在少數,而養心殿的大門敞開,隱約可以聽到一些聲音。
到底,參秦還是不忍心將參廣給揪出來,只是牽制住梅婷夫人,便來到了宮殿門口。
“參商,今日是你贏了,但是你是贏在父皇太過偏心。我不服!”
冷哼一聲,參商並不理會參秦,自古便是弱肉強食,他今日贏了,那也是因爲他強大,憑什麼就允許他有長公主府的支持,就不允許他有自己的兵力呢。
“商兒,你別管我,將他拿下。娶回你應得的東西......”
參秦氣急手下一個用力,梅婷夫人的脖頸處便是破了皮,那鮮血只讓參商的目光一緊。
“參商,你儘可以過來試試,我若是活不了,你娘自然也要給我陪葬。”
“你想要幹什麼?”
參商悄悄的打了個眼色,只是身側的人剛一動,參秦便是覺察了。“別動,不然我的刀若是傷到了你母妃,可不要怪我。”
參商點點頭,“我可以不動,你也好好想想,你這樣做對你沒有好處的。”
摸到腰間的那塊玉佩時,參商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今天他自然是不想放參秦離開的,但是卻也怕他傷害到母妃。
手下一個巧勁兒用處,在參秦反應過來時,參秦手中的劍已然掉到了地上,參商以最快的速度掠出,卻還是不及參秦驚懼之下的反應。
原本襲出的一掌,見到母妃衝着自己的而來,參商忙收了內力,卻是內力衝撞之下,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跪倒在了地上。
“商兒。”
梅婷夫人被參秦推出的那一掌並不重,被參商接下,便也順着蹲在了他的身旁。
“母妃,我沒事。”
參秦此時已經撿起了地上的劍,此時參商受傷,便是他最好的時機。參秦拿劍劈來時,參商並未注意,只是梅婷夫人卻是看到了。
一個反身,便是擋在了參商的身前。
參商反應過來,哪裡還肯留情,一腳踹下,參秦便是躺在一旁不動了。
“商兒,不要......”
梅婷夫人搖了搖頭,她死了無妨,但是,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兒子背上弒兄的罪名。
“將我送到你父皇的身邊吧。”
參商點點頭,見慣了生死,他已然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滋味,此時只是覺得眼睛酸澀的很是難受。
“父皇......”
參廣見到參商一喜,可是目光觸到他懷中的梅婷夫人,卻是一愣。
參商將梅婷夫人放在牀邊,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御醫......”
“不,阿廣,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怕你走了,我會寂寞的......”
參廣目光柔和,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他捨不得她陪着自己去死。她應該好好的活着。
“你沒有資格......”
“原來你是在怪我......”
梅婷知道,他原本可以好好的活着,可以長命百歲的活着,可是卻是因爲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知道他很痛苦,這種痛苦單真是不如死了來的好。
參廣只是閉了眼睛,並不看她。他多想告訴她,他從來都不怪她,可是如果他怪她能讓她好好的活着,那就讓她認爲他怪她吧。
“你不能如此,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你若是怪我,我定會現在就死的......”
“我怎麼可能怪你......”
梅婷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的。”
“母妃,你不要說話......”
梅婷夫人的傷口直接從後背貫穿心窩處,此時,她一說話,便是有血流出。讓參商甚爲揪心。
“陛下,御醫來了。”
楊太醫看到梅婷夫人的傷處,便是一陣頭疼,這種傷口,又那裡是能活的了的,他束手無策,但是迫於晟王的威壓,他又不敢不治。
“陛下,晟王,微臣只能盡力而爲......只是......好了,我知道了,先讓醫女爲母妃包紮吧。”
梅婷夫人搖了搖頭,她知道這些都只是枉然,若是可以,她寧願一直呆在參廣的身邊。
參秦此時已經醒來,被人帶了進來。正瑟瑟的跪在一旁,他只恨自己無能,若是將殺了參商也就罷了,偏偏梅婷夫人來擋了一劍。現在,恐怕他是有死無生了。
“父皇,父皇,請您開恩啊,兒臣知道錯了。”
參秦想要爬上來,卻是被參商一腳給踹開了,只能乖乖的跪的遠一些,不敢靠近。
到底也是參廣的兒子,雖然氣怒,可是他當真不會看着他就這麼死了的。嘆了口氣,剛要開口,卻是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參商連忙上前,幫着參廣順氣,好一會兒,才見他好了幾分。
“你們,是兄弟......”
對於參秦的狂喜,參商只是神色黯了黯,便不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商兒......就算沒有他,你父皇死了,我也是會跟着去的,所以,我們都要謝謝他,替我做了最難做的事......”
此時,每說一口氣,梅婷夫人的口中都是有鮮血流出,參廣心疼,卻又無可奈何,他知道,梅婷撐不了太久了,但是他們約定過,若是將來有一天他們都要死,那麼他會看着她死,現在他當真要看着她死了,卻又覺得心如刀割。
“婷兒,你得等着我......”
梅婷的瞳孔逐漸渙散,但是嘴角卻依舊是掛着笑意。如果可以,她情願自己一個人死的。
在她輕輕的合上眼睛的那一刻,參廣的手終於顫巍巍的觸了觸她的頭髮。
“商兒,爲君者,要仁德,能放過,就放過吧......”
參商點點頭,眼睛觸到參廣的動作時,想要阻止,卻是已經晚了。
那隻梅婷夫人頭上簪了二十多年的白玉簪終於插在了父皇的胸口,母妃說過,那是父皇送給她的。所以,她便一直帶着。
他很難想象,兩個如此相愛的人,爲何到最後要變成這個樣子?若是沒有陳婉怡,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只是,若是沒有,哪裡會有他們的相識,若是沒有,哪裡又會有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