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思緒萬千,讓她原本的堅定雖不至於土崩瓦解,卻是動搖了幾分。
參商回到晟王府便急急的喚了下人準備了洗澡水,他最受不了自己這麼髒亂不堪了,那個沈安也的確了得,這天底下能傷到了自己的還真沒有幾個呢。
坐在浴桶之中,透過氤氳的水汽,參商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塊布巾之上。前不久,又有一個不開眼的婢女將這塊布巾從自己牀上找出,差點急給扔了,幸好他找了回來,從此就掛在洗室之內,再無人敢動。
不知道她曾經是不是尋過,還記不記得是在自己這裡?
懊惱的閉上眼睛,他不得不承認,她並不美,可是卻入了他的眼。她的身上似乎有着超乎一切的平靜,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靠近她,她那雙眼睛更是讓人望進去就錯不開目光。
參商雖然不想承認,他的心中對她那種特別的感覺越來越盛,以至於他便得特別敏感,深怕太子發現了她的好,將她搶走。
他甚至想直接告訴她,太子別有用心,若是想要得到她,也只是因爲沈安的關係。可是,他又怕他說了,會讓沈千幸認爲,自己也是如此。
撲通一聲,參商將臉給沒進了水裡,他沒有想到有一日,他竟然會變得有些畏首畏尾的,滿是在乎。
沈合鈺出嫁以後,沈家也消停了,雖然後來沈合鈺只是被關在院子,但是沒了這個人,沈千幸還是覺得心沒有那麼累了,也不用天天聽着下人彙報,大小姐今天幾時吃飯,幾時如廁,又有什麼奇怪的動作。
沈安卻是每日必到沈千幸的院子了,幾乎是下朝就來,等沈千幸睡了,纔不放心的離開。
他是打不過晟王爺,可是好歹這個是他的妹妹,他守着,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吧。
“千幸姐......沈大哥也在啊?”
韓玥已經忍了好多天沒有來找沈千幸了,今日好不容易母親鬆了口,她自然就要來看看了。
“韓小姐。”
沈安再沒有了剛纔的溫潤,已經露出一張生人勿近的臉。韓玥也不在意,反正她不是來找沈安的。
“千幸姐,今天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出去踏青吧,我已經叫了欣茹姐姐。”
沈千幸見沈安並沒有什麼表示,她也自然同意。她知道,沈安這幾天日日出現在這裡就是怕她跟參商有什麼接觸,其他人他倒是不管。
“好。不然哥哥也一起去啊?”
韓玥想要開口阻止,卻已經有些晚了。
“不了,我就不去了。”
看着沈安的背影,韓玥心裡也鬆了口氣,這個沈家哥哥雖然也是與自己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可是她卻生不出半點的親近之意來。
幸好今天日頭並不毒,甚至微風吹過還與絲絲的涼意,幾人倒也快活。唯一覺得有些不盡人意的地方便是韓弗曳也在,而且那眼神時不時的掃向沈千幸。
就算她想要當做不知道,可是韓玥卻偏偏又將自己和她哥哥扯在一起。
韓玥拉着左欣茹,不時的偷偷往後看,她自以爲做的隱蔽,卻不想都落入了別人的眼睛。
“千幸妹妹不要在意,玥兒她也沒有別的意思......”
“韓大哥,你不用多說,我懂的。”
沈千幸此話一出,雖說是表示理解,卻是間接的向韓弗曳表示了又一次的拒絕。不得不承認,韓弗曳絕對是一個良配,當時她既然明白自己不能與他一起,那就索性不要給他希望。
只是沈千幸覺得奇怪的是,不只韓玥在注意他們,就是左欣茹也偷偷的向後看着,雖然只是藉着看景時微微一瞥,倒也不難察覺。
腦袋裡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韓弗曳明年便是弱冠之年,十七歲的少年,立在那裡,身上沒有參商的邪魅妖冶,也沒有沈安的明媚硬朗,只宛如一個從畫上走下來的貴公子,儒雅斯文,丰神俊朗。
不說沈千幸似乎都忘了,韓弗曳在這京中也算得十大美男之一呢。
“韓大哥明年便是弱冠之年,可以議親了,不知道韓大哥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韓弗曳眼中精光一閃,剛要開口,話頭又被沈千幸搶了回去。
“我覺得韓大哥這樣溫文爾雅的公子,應該配左姐姐這樣的將門之後,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千幸妹妹不可胡說,傳出去損了左小姐的清譽。”
左欣茹一直細細的聽着身後二人的談話,此時聽到也不免覺得有些微微的難受,她早就知道韓弗曳對自己沒有意思,偏偏她還存了些心思。
“那韓大哥覺得左姐姐怎麼樣?”
韓弗曳從來沒有認真打量過左欣茹,畢竟盯着人家女兒家看,並不是君子所爲。單單從背影看來,左欣茹似乎都要比韓玥和沈千幸高了半個頭,而且身量已經長開,盡顯婀娜,就是不看臉也知道差不到哪兒去。
“我......”
“哎喲,欣茹姐......”
韓玥原本挽着左欣茹,卻不知怎麼回事,左欣茹就向自己這邊倒來,冷不防,兩人都倒在了地上。
不動聲色,沈千幸已經走到韓玥的身邊,將韓玥給拉起,韓弗曳一怔,還是伸出手,將左欣茹拉起。
“你看你身上,來,姐姐給你整理整理。”
左欣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紅着臉,向韓弗曳道了謝。
韓弗曳點點頭,雖然那張臉此時並看不真切,他卻還是因爲沈千幸的話多注意了幾分。左欣茹雖然經常到韓府來,可是他也不能老往女人堆裡湊,倒沒有仔細看過她的臉。
這張臉,沒有韓玥明媚,又比沈千幸俏麗,卻讓他生不出半點的心思。轉過身,讓這個女子整理一下妝容。
“欣茹姐,你是被絆倒了嗎?”
左欣茹一怔,也只能點點頭。只有沈千幸心裡明白,原本左欣茹走的好好地,只是因爲聽到她與韓弗曳的談論自己,不由得身體就有些僵硬了。感覺到韓弗曳的打量,自然更是緊張,一緊張就踏錯了步子,自己將自己給絆倒了。
這林子本就不大,走了一會兒,也就看到了一汪碧潭。而更爲顯眼的是,那碧水邊上的,紅衣白馬。
參商早就注意到來人,只是,他卻依舊坐在樹幹之上,悠閒的喝着囊中的酒。
“晟王爺。”
韓弗曳已經認出了這個男子,出聲後,衆人也跟着行了禮。
“不必多禮。”
參商頭都未回,只是那邪魅的脣角已然勾起,他安排守在沈府外的人,見沈千幸出來,便通知了他,順着馬車的方向,他已然能猜到他們要去哪裡,果然,他猜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