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合鈺不敢讓眼淚落下,只是她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現在她彷彿有用不完的勁兒,原本還顫顫巍巍的身體,現在卻與常人無異。
只是,她的身下,卻有一點一點的血跡滴下,讓人看着都有些心顫。
孩子的身上裹着明黃色的錦帛,襯得那小臉更是明豔,若是在自己那裡,恐怕還是要受苦的吧。或許由江瓷年養着也好,到底,養在她身邊,她的兒子才能過得好。
她雖然也擔心江瓷年會打罵她的孩子,可是她落到現在這步田地,難道還不夠嗎?而且就算太子再厭惡自己,這畢竟是太子的孩子,江瓷年應該有分寸的吧。
“你好了沒有,快講孩子還回來。”
參秦微微皺眉,不留半點情面。若是這個女人抱久了,恐怕他都會厭棄了這個孩子。
沈合鈺轉頭看着參秦,和站在他身邊的江瓷年,又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孩子。
“寶寶乖,孃親會再來看你的,不要哭......”
參秦也不想再聽她絮絮叨叨,只是讓丫鬟去將她懷中的孩子奪了過來。沈合鈺怕傷到孩子,在那丫鬟抱實之時便也放手了。
“還不快滾!”
沈合鈺微微一笑,已然軟倒在地,那丫鬟,輕輕的踢了踢沈合鈺,卻不見她有任何動靜,顯然已經暈死過去。
而在接到孩子之後,參秦和江瓷年便已經進了屋子。那些丫鬟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那黑衣人也只是微微的蹙眉,便隱入了暗處。
其嬤嬤一直站在遠處,並不敢靠近,生怕自己受了牽連。見太子進入了房間,她便也大膽了起來,四處的張望着,想要看看裡面的情形。
卻被那些正在爲難的丫鬟們給逮住了,“那婆子你過來!”
其嬤嬤一聽到是在叫自己,屁顛屁顛便過去了,畢竟這些姑娘都是太子妃身邊的人,若是美言幾句,說不定還能到太子妃身邊當差。
“幾位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那幾個丫鬟見到其嬤嬤那賊眉鼠眼,心中已經有了幾分厭惡。
“如果沒有記錯,你應該是沈姨娘院子裡的人吧。”
“姑娘們想讓婆子是哪個院子裡的人,婆子自然就是哪個院子裡的人......”
“快說,是也不是!”
那爲首的丫鬟一發火,其嬤嬤只嚇得肥肉一顫,心知這院子中的人她都得罪不起,只能咬牙點了點頭。
“這就好辦了,還不快將你家主子搬回去。”
其嬤嬤也不敢耽擱,將沈合鈺扛在肩上趕忙離開了。
回到院子,才發現自己的手上竟然沾上了血跡,心頭一惱,便將沈合鈺給摜在了牀上。已經昏厥的沈合鈺悶哼一聲,並未醒來。
“真是晦氣,原本還以爲你是個有前途的,早知道我就留在沈府了,哪裡用來到這裡跟着你受氣。”
連被子都沒有給沈合鈺扯上,其嬤嬤便出去淨手了。
沈合鈺是被凍醒的,而此時外面已經漆黑,屋子裡也沒有掌燈,她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明明知道牀上的被褥都是髒的,卻也不得不拉了將自己給裹得嚴嚴實實,卻並沒有感覺好一點。
“其嬤嬤......其嬤嬤......”
叫喚了半天,沈合鈺都是沒有聽到有人答應,卻終究是熬不過,迷迷糊糊的是照了,然而又睡得並不踏實,只夢到自己的兒子被江瓷年虐待,被太子鞭打,出了一身的汗。
再醒來時,沈合鈺是被其嬤嬤給吵醒的。
她倒也不客氣,直接一巴掌便拍在了沈合鈺的背上,只拍的沈合鈺頭昏腦漲,幾乎就看不清來人是誰。
“沈姨娘,恕老奴不能伺候你了,我要回到沈府去,還請姨娘行個方便。”
其嬤嬤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掂了掂那茶壺,見還有些水,便拿了個茶盅給自己倒上,完全不理會沈合鈺。
沈合鈺心頭一惱,卻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發火,不然恐怕事情會更加的不妙。
“其嬤嬤,你能不能也倒杯水給我喝?”
其嬤嬤那小眼精光一閃,臉上卻帶了幾分嘲諷,“想喝?那沈姨娘自己下來喝啊。”
“其嬤嬤,你也知道我現在剛生過孩子,身體弱,不能下牀......”
“哦,對,我倒是忘了。只孩子呢?當初唬的老婆我一轉一轉的,現在孩子呢?”
就算再生氣,沈合鈺也並不發作,只是心中卻將其嬤嬤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當日,她在沈府之時,這婆子便是受了沈千幸的指使對自己百般刁難。
而在得知自己懷孕只後,卻又百般的巴結,甚至跟着她嫁入了太子府。平日裡,其嬤嬤一貫是一副小人做派,背地裡勾搭其他院子的主子,她並不是不知道。只是,見到太子有意維護這個孩子以後,她卻又變了一副嘴臉,悉心照顧,不敢有什麼差池。
可是,自己的孩子被別人奪了去,她便又變了。想要離開太子府回到沈府去?當真可笑,先不說自己是不是會放她回去,就是沈千幸恐怕也不會要一個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主子的奴才。
“你若想要回到沈府也可以,先讓我的病好了,我便寫了文牒放你離開。”
“沈姨娘,你可別當我老婆子是好欺負的,今日你就先寫好文牒,老婆子也好放心的照顧你。”
其嬤嬤的心裡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沈合鈺又如何會不知道,只是,與她纏鬥自己是得不了什麼好下場的。
沈合鈺點點頭,其嬤嬤方纔用她喝過的杯子,遞過來一杯涼透了的水過來,沈合鈺心中嫌棄,卻也只能喝了下去,連喝了三杯,才讓其嬤嬤去拿了筆墨來。
那文牒當真沒有什麼好寫的,而沈合鈺連筆都握不穩,又能寫的了什麼。因爲知道其嬤嬤並不識字,胡亂的寫了幾個字,剛放下筆,那其嬤嬤便是將紙給拽走了。
“沈姨娘,老婆子會記得您的大恩大德的,老婆子就先回沈府去了,只是這盒子裡的幾隻銀釵,姨娘怕是用不上了,婆子我就帶走了。”
沈合鈺緊緊的咬着脣,她當真沒有想到其嬤嬤竟然如此的無恥,出爾反爾。只是,卻也知道,與她說話,便是浪費脣舌。
其嬤嬤見沈合鈺趴在牀上並不動彈,也就更大膽了一些。說實話,以過來人的經驗來看,她當真不相信沈合鈺還能活過幾日。便也放心離開了,她都已經想好了,若是沈府的人問起來,她便說是沈姨娘讓她回來的,反正已經有了文牒,她又怕什麼。
聽到那門關上的聲音,沈合鈺才疲憊的閉上了眼睛。若是她死了倒也好,不用再留在此地受氣,而自己不在了,恐怕江瓷年也不用爲了顧及她,而對她的孩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