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傷大雅的風波就像天上的積雨雲一樣,下過雨就算天晴了。
夏鴻學着讓自己無視那些總是不懷善意的目光,既然大家都是爲公司出力,那就應該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公事上纔對,拘泥於那些無謂的煩惱對自己對他人都不好。吳思翰的開導與勸解一向都有效。
和吳思翰接觸久了,夏鴻對他的能力與才幹還有爲人處事的方式還是很欽佩。拋開他個人的私生活不談,其實吳思翰是個真正成熟的男人,有再大的難題,只要他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他是整個營銷部的靈魂,自如調動着所有人員的積極性與創造性,而east公司大部分輝煌的業績均是由營銷部締造出來的。
見吳紅的身子日益笨重,夏鴻自發主動地爲吳紅做事,有需要跑腿或者打印文件之類的事情她都自覺地先去做了,吳紅看在眼裡,嘴上不說,但心裡卻是很受用的,於是經常在吳思翰面前誇起夏鴻,吳思翰聽了之後只是笑笑,並不多作表態。
因爲繁忙所以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又是一天快過去了,今晚的夏鴻並不着急下班,打了個電話叫楊如藝不要等她吃飯,楊如藝在電話裡追問她幹嘛去,夏鴻也只是含糊其辭。掛了電話,夏鴻凝望着窗外還未黑下來的天空,突然覺得忙碌的生活其實很空,她的心也很空。
吳思翰開着車趕赴朋友的約會,雖然已經過了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路上依舊很堵,他的車在離公司不遠處的公交車站附近被堵住了,半天都挪不動一步。
吳思翰對於這種堵車已經見怪不怪,他將胳膊支在方向盤上,有些無聊地看着街上的風景,公交車站上擠了很多人,吳思翰已經很多年沒有擠過公交車,但對於那種如罐頭沙丁魚般的擁擠感覺記憶猶新。若是叫他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他想他可能會適應,但不一定習慣。
公交車站上有一個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不是夏鴻麼,直直的長髮,穿着一件綠色的小外套,靜靜地站在站臺的人羣之中,像是一棵蓬勃纖弱的小楊樹。吳思翰本是想看前面的車發動了沒有,一眼看去,正巧看上了她的側影。
其實他平時很少去留意女生,但那件搶眼的綠上衣實在太容易吸引人的眼球,穿這種顏色的人不多,穿在夏鴻身上格外有一種清新的氣質,襯得她的臉龐與脖子更加潔白粉嫩。
吳思翰本來想鳴喇叭提醒夏鴻,順道捎上她一程,但轉念一想,她是他的下屬,本來公司裡就夠烏煙瘴氣的了,他若是和她走得太近,到時候恐怕又會引起流言蜚語,造成不利影響。他倒無所謂,可夏鴻還是個小姑娘,她前些日子還在他面前因爲這個問題哭鼻子呢,他不能因爲這個再讓這個小姑娘無地自容,到時候又該想着法子逃跑了。
於是吳思翰便將放在方向盤喇叭上的手停了下來,只是遠遠地注視着夏鴻。
暮色漸沉,公交車久久不來,但夏鴻踮着腳尖側着臉還在凝神等待着公交車,她的神情專注執着,對於旁邊人的視線淡然漠視,好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具有一種出塵的氣質。
吳思翰在車上遠遠地看着夏鴻,他的車離公交車站還隔着幾輛車,夏鴻並沒有發現他。
吳思翰突然想起夏鴻問過他,那麼多的實習生爲什麼選擇她?其實夏鴻不知道,正是她清純猶如一張白紙的特質吸引了他,既然能吸引住他,那麼,那些客戶應該更移不開眼神纔是。
誰都說他的眼光長遠,吳思翰從來不做虧本生意,這一次也不例外。
吳思翰知道自己動機不純,行爲齷齪,其實他不是女人夢裡的英雄,他只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無奸不商,無商不奸,他只算是其中的一個敗類而已。吳思翰自嘲地咧咧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