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秦鼎和許、葉二人都閉門不出。
城中這三天中大街小巷,酒館青樓,到處都能看到各大門派和幾大家族中的人,有驕橫跋扈者,有矜矜自得者,有高談闊論者,更多的還是那些顯得神秘兮兮的人物,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不知都在密謀些什麼。
秦鼎三人三天中只出去一次,也就是在這家客棧附近的酒樓中吃了頓飯,看到越來越多的各派人物都一窩蜂地泳進都城,心中自然明白,趕緊回去閉門不出了。
“這些人都幹什麼呀?九陽門掌門面子真這麼大,各派各家的人物都來幫他們找人?”葉玉蘭既感到心驚肉跳,又是迷惑不解。
許天峰笑道:“這些人才不是找人來着,說找人倒也對,不過不是幫九陽門找人,而是爲他們自己。公孫一出,寶物爲空。他們是想找到公孫龍,然後也弄幾件上古法寶。”
“上古寶貝哪有那麼多,這些年古墓被這些人也都盜得差不多了,多少上古廢墟也都被他們拆成平地,哪裡還有遺漏的。”葉玉蘭不屑地說。
“道理誰都懂,但只要一想到上古寶貝,每個人就都昏了頭,什麼都不管不顧了。”許天峰道。
“老大,咱們咱們辦?還是趕緊買了藥材溜走吧,我總感到要出什麼事似的。”葉玉蘭看着一直不出聲的秦鼎問道。
“怎麼走?”秦鼎苦笑着說,“回去必須經過伏魔嶺,現在那裡估計都鬧翻天了,咱們現在回去,誰知道會撞上什麼人,再出什麼變故?不用管這裡,咱們哪裡都不去,就在這裡閉門修煉。等他們都鬧騰夠了,咱們再回去。”
三天裡,他每天都激活那張五行符籙兩三次,讓九陽門那盞元魂燈亮上兩三次。他卻沒料到,他的做法恰恰給這場風波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六陽真人三天裡幾乎要發瘋,乾脆在密室裡守着元魂燈,恨不得親自飛到伏魔嶺,把方圓幾百裡地面都翻過來。
幾大長老聯手勸阻了掌門,若是掌門親自去,伏魔嶺附近的幾個家族幾個門派的掌門長老和當家人也都會出來,甚至魔道鬼道人物都會插進一隻腳,那樣局面就完全失控了,更不利於找人。
他們心中對公孫龍恨的牙癢癢的,卻也知道掌門的心思,並非掌門真人真的對師弟愛若同胞兄弟,而是閉關的太上掌門曾有法諭,囑託掌門和幾大長老保護好公孫龍。萬一這公孫龍出了事,掌門真不好向太上掌門交代。
在他們心裡,還恨不得公孫龍真的掛掉,這些年,公孫龍給他們帶來太多麻煩,在派裡更是飛揚跋扈,仗着太上掌門的寵愛,無所不爲,掌門也只好睜隻眼閉隻眼。
密室中,六陽真人心中卻是波濤洶涌,往事一樁樁浮上心頭。到了他這層面,已經是乾元帝國的巔峰級人物,能讓他恐懼的人和事已經不多,但他卻很怕這位已經降到煉氣五層的師弟。他越來越清楚地感到,師弟手中有一件專門對付他的利器,不知是什麼法寶。他不相信這是公孫龍自己尋到的寶物,一定是太上掌門給他的
,專門用來對付自己。以免自己對這位師弟下手。
一次公孫龍在跟他鬧翻後叫囂:“我死了你也不會得好,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這件事後,他心中不再疑惑,猜想成真了。
“師傅,您寵愛師弟幾十年,九陽門上下十幾萬人都是您的徒子徒孫,您的眼裡卻從來只有公孫一人。這也罷了,您已經把掌門大位傳給我,爲何還像防賊似的防着我?”
他的心頭在滴血,儘管他已是仙人,已是一門掌門至尊,對師傅的畏懼卻一如往日。因爲沒有人對他的功法、功力更清楚了,甚至比他自己更清楚,也一定能找到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致命弱點,並針對這弱點煉製出對治的法寶。而這法寶一定就在公孫龍身上。
公孫龍活着還好,萬一公孫龍死了,這利器就落到別人手裡,成爲別的門派對付自己和九陽門的利器。
“師傅,您這是愛一人勝過愛一門,爲什麼?”
六陽真人在心中無聲地吶喊着,心裡卻感到空前的恐懼和軟弱無助。
始作俑者秦鼎如果知道六陽真人的心事,估計也要坐立不安、心驚肉跳了。不過他不知道,,更是什麼都感覺不到,而是正在入定中修煉九彩至陽功。
這三天,他只是每天修煉先天大五行真訣法要兩個時辰,其餘的時間大部分都在修煉九彩至陽功,想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至煉氣五層,催使法寶就不會再受限於靈石催使的威能。
那套神魔合體大法他還是每天修煉一個時辰,對修成這門神功已不抱什麼希望,他現在僅僅是跨過門檻,連第一步還沒邁出去,登堂入室都不知是多少年以後的事了。
一片六彩色的元氣在他池子型的丹田裡緩慢翻卷着,如同空中的雲團。由三彩色晉升到六彩色,這程度比從煉氣三層到煉氣六層還要大的多,簡直無法同日而語。
彩色的多少,不取決於功法修煉程度,而是取決於血液濃度和純度,反過來,卻又決定着功法能修煉到何等程度。三彩色只能修煉到初級功法,六彩色能修煉到中級功法,只有出現九彩色,才能修煉最高級功法,也就是把九彩至陽功真正修煉到大成。
他原來還真不知道這些,都是秦天南在五行元訣中提到的,秦天南終生憾事,就是自己血脈濃度不夠,再怎樣努力,也只能修煉出六彩色,無法修煉九彩至陽功的高級功法,按他自己的說法,如果能修煉出九彩色,把九彩至陽功修煉至大成,寧願捨棄大成的先天大五行神功,因爲這功法不但神奇無比,妙用無雙,在煉製丹藥、法寶上更是絕倫,沒有任何功法可比。
秦鼎對自己修煉出九彩色信心十足,因爲體內有傳承法器,已經說明了他的血脈濃度和純度達到了最高程度,九彩色只是早晚出現的問題。當然越早出現越好。
不知怎麼的,他今天的心態也有些不穩,像葉玉蘭所說,好像要出什麼事似的,在這種心態下,他可不敢修煉時間太長,萬一心境猝然紊亂,後果不堪設想。
“小傢伙,練的不錯,已經快到煉氣五層了。”
一個聲音在他心裡響起,他雖然沒看到人影,還是站起身躬身道:“天南公,您醒了。”
“不要拘束,我雖說不知比你長了多少輩份,如果活着,你還是我的族長哪。”秦天南沒現在虛影了了,只是在秦鼎心裡和他對話。
秦鼎心中一陣輕鬆,聽得出來,這位祖先大能對他很滿意。
“你今天心態有些不靜,是不是因爲前幾天的事?不就是殺了一個小螻蟻,何必放在心上,別說這樣的螻蟻,以後就是比他強幾百倍的人,你也少殺不了。上天是有好生之德,可天底下找死的人太多,不殺不行,這也算是替天行道吧。”秦天南聲音中帶有一股凜然殺氣。
秦鼎驚詫道:“您不是沉睡了嗎?”
“老夫已經活過來了,雖說是沉睡,跟入定差不多,外面別說你跟人打鬥,就是風吹草動我也都能一清二楚。”
秦鼎暗暗吃驚,他入定時,對周邊發生的一切都不覺不察,沒想到天南公入定時也能洞察天地,這是何等境界?
“你不是練過五行掌嗎?爲什麼不用?”秦天南問道。
“可……還能用嗎?”秦鼎腦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你以前對陣那叫刑離的小雜碎是,不是用的很好嗎?如果能把把元鼎的力量在那套五行掌上打出來,那和你對陣的螻蟻根本無還手之力,哪能讓人打的狼狽不堪,只能躲在元鼎裡捱打。”
秦鼎腦子裡頓時出現自己把五行元鼎的五行元氣從掌上發出,打出一套五行掌的情形,原來是這樣。他沒有說話,依舊沉浸在這種境界裡,好像眼前驀然打開了一扇門。
秦天南暗暗道:孺子可教也。
他又說道:“自古以來,修道的人瞧不起練武的人,認爲武術哪怕修煉到爐火純青之境,也不抵一件法寶,也比不上一樣神通。這道理也對,也不對。如果單單只是修煉武術,哪怕加上練體術,能達到的境界也不高,但也不是說武術中的拳腳功夫全然無用。我早年曾遇到過一人,他就是終生習武不輟,後來他也用法寶,也練神通,卻是把法寶煉化在身體裡,把神通蘊含在拳腳中,終於以武證道,成爲一代天驕。在我同時代的人中,他是少數幾個我佩服的人之一。”
“把法寶煉化在心裡,把神通蘊含在拳腳中。”秦鼎口中喃喃着,好像看到了打開的那扇門裡面的風景,雖然很模糊,卻無限廣闊。
“我並不是讓你回頭去走以武證道的路子,只是讓你明白一個道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一株草也有一株草的力量,一把土就有一把土的威能,化平凡爲神奇,正是咱們煉丹煉器家族的傳統法門。大千世界,朗朗乾坤,只要你有信心、有毅力,一點點煉化不輟,就可以把萬物煉化在你的身體裡,你就有了一個世界的力量。”
秦鼎腦子裡又是奔雷掣電般的轟鳴,他好像失去了思維的能力,只有秦天南的聲音在腦子裡不斷迴響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