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風狂亂地颳着,眸底是無數朝她刺來的刀劍在放大,身子墜落,聞柒閉上眼,喃着:“秦宓。”她想,原來她這麼怕死,這麼怕留下一個秦宓……
“主子!”
撕心裂肺的喊叫,遠了,模糊了。
“聞柒。”
嗓音低沉,似久釀的離人醉,微微溫潤,些許急促、慌張,好聽極了,這個聲音……
聞柒驟然睜開了眸子,猝不及防撞進一潭墨染的涼眸,裡面有她的模子。
秦宓,她的秦宓啊,腰間是他有力的指尖,鼻尖纏纏繞繞全是清涼的氣息,還有眼底,那張絕世傾城的容顏,這是他聞柒的男人,是她的美人,她的英雄,在她惶惶不安時,她的救贖。
嗯,她想到了一個很俗氣的詞:美人救英雄。
聞柒伸手,抱住秦宓的腰,一身髒污的袍子纏着秦宓緋色的衣衫,任風捲着起起落落:“美人,你終於來了,英雄我差點就英年早逝了。”她眸子亮極了,瞧着秦宓的容貌,一眼也捨不得移開。
“他來了,爲了聞柒而來。”東陵芷怔怔地望着,匍匐在地,一身狼狽,身上是達落的袍子,再也遮不住她一身墮落的灰暗,自始至終,秦宓的眸光絲毫也不曾施捨旁人,只有那個女子得他所有情深,次次,都是她東陵芷一敗塗地。
緩緩墜落,聞柒在秦宓懷裡,他斂着眸,唯有夕陽微暗的光在他眼瞼投下青灰的影子,再無其他表情。
秦宓說:“別說話。”
秦宓生氣了。
聞柒伸出手去勾他的脖子,愈加湊近了些:“美人,我就知道你會來逮我。”
秦宓沉着眸子:“別說話。”那般絕色的眸,就是不看聞柒。
緩緩落地,南詔大軍驟然後退,不敢妄動,審視着落在城下的那對人兒,夕陽微暗的斜暉落在男子金玉鑲繡的緋色錦袍上,格外奪目的顏色,映得懷裡的女子容顏越發嬌俏,眸子透亮,有淡淡豔麗的光彩。
宓爺生氣時,會不理人,每每這般時候,聞柒會纏人,很纏人。
聞柒說:“美人,你看我給你奪的城。”
秦宓沉默着,不與聞柒言語,唯獨一雙手摟着聞柒的腰,緊緊地,怎麼也不肯鬆分毫。
聞柒扯了扯他的衣袖,對他討好地笑着:“美人,生我的氣了?”
如何能不氣,五十米城圍,若是他晚了一步……她總是這般搏命,這般上天入地,這般要他心驚膽戰。
“是,爺不想和你說話。”他沉着眸子,眼底凌亂極了,他心有餘悸着,手上力道恨不得將懷裡的女子揉進骨血裡。
她說:“小宓宓,我想你了。”嬌柔地,討巧地,她睜着大大的眸子望着秦宓。
秦宓不想說話,他想,他若開口聲音定顫抖得一塌糊塗。
聞柒見秦宓不言,便纏着他念叨:“宓爺,我想你了。”捧着秦宓的臉,她說,一字一字盯着他細細地看:“秦宓,我說我想你了。”
那爲何不來尋他,他等了她那麼那麼久。
秦宓不想說話,脣角抿得死緊,狠狠將聞柒鎖在懷裡,擡手就是一掌,頓時死傷一片,慘叫聲幾乎要蓋過聞柒難得矯揉造作的嗓音。
他啊,是真的氣她了。
聞柒輕嘆了口氣,一雙髒兮兮的小手拂在秦宓臉上,迎着他的眸子:“秦宓,你親親我。”她墊腳,湊上去,靠得近了,氣息交纏,她輕聲地說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看見了你,之前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摔下城牆也做好了脫一層皮或者交待半條命的打算了,哪裡知道怕,這會兒你來了我倒是有些慌了,手腳顫抖得不行,實在沒用,恍惚得有點不踏實,你——”
話未完,秦宓狠狠含住她脣舌,吞了她所有氣息,貪婪地吮吸撕咬,舌尖幾乎捲過每一寸,恨不得將她吞噬般暴烈,一個吻,更像單純地攻城略地,直到脣舌間全是腥味,瀰漫濃濃血氣。
真疼啊,爺是發狠地咬她,若是往常,聞柒定是要呼天搶地裝模作樣地喊一番疼,這會兒倒是乖順極了,一雙水洗的眸子古玉般盈盈發亮,含着朦朧的霧氣看着秦宓,極輕極輕地舔着秦宓的脣,貓兒般舔舐,安撫着。
秦宓用力將她嵌在懷裡,緊得她有些疼,皺了皺眉頭,秦宓卻不鬆開一分,拂在聞柒肩頭,氣息凌亂極了,嗓音沉悶無力,緊繃得好似一扣即斷:“如果我來晚了怎麼辦?”
後果,秦宓不敢想,像心口顫了藤蔓,心滯得快要不能喘息。聞柒果然是他的劫,在劫難逃。
聞柒伸出小手,順着秦宓的背,緩緩拍着,很輕很輕:“你不是沒來晚嗎?”她眸子轉悠着,“喏,還帶來了千軍萬馬。”她轉頭親了親秦宓沉着的側臉,笑盈盈地說,“我的英雄,我等來了你英雄救美。”
她笑着,眸中藏了星子,天漸進暗了,烽火臺的火光也不及她眸光半分,城外,千軍萬馬已臨,南詔軍陣腳全亂,戰兢地望着那對人兒,在血染的城門前,肆意繾綣,竟似柔了刀光劍影,誰也忘了,忘了生殺予奪。
聞柒的英雄,已歸來,他們的未亡人,天下。
戰火裡,映過傾城的容顏,他看她,眸光癡纏:“你分明知道天下於我不及你分毫,你卻次次拿你自己犯險,聞柒……”他長長的一聲嘆息,些許無奈,些許無力,他的指尖緩緩拂着女子髒污的小臉,輕柔,帶着濃濃眷戀。秦宓說,“貓兒,你可曾爲我心疼過你自己,可曾想過我有多怕你有絲毫損傷,你未雨綢繆攻心功計時,如何總是忘了我的擔驚受怕。”
他啊,怕了……
秦宓說完,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忽然便紅了眼眶,脣角艱澀,扯了扯,全是酸楚。
聞柒哽咽地喚他的名字:“秦宓——”
她想說,她不心疼自己,從來都不,卻如此輕而易舉地心疼他,心疼得心都快要揪在一起,難受極了。
“秦宓。”傻傻地,只會喊着他,平日裡巧舌如簧的女子,如鯁在喉沒了言語。
秦宓拂了拂她的眸子,遮住她的眼:“爺暫時不想原諒你。”他最見不得她紅着眼的模樣,心軟得厲害,好似聞柒軟軟的眼睫撓過,說不出的難受。
聞柒伸手,抓着秦宓的手腕不鬆,她軟軟地喊:“小宓宓。”吳儂軟語,好似江南女子,溫柔乖順極了。
每每聞柒胡鬧了,便如此裝乖討巧,像只聽話的貓兒,分明是隻張牙舞爪的野貓。
秦宓無奈,捉住聞柒的指尖,放在自己手心裡:“手怎麼弄的?”他盯着聞柒的掌心,眸子驟然便寒了。
聞柒手心,皮肉掀起,一片血色泥濘。
她一下子就委屈了:“摔下城牆時擦到的。”
這時,北滄大軍來勢洶洶,殺伐驟起,嘶吼,吶喊,嚎叫,甚至聞得見刀槍割破血肉的聲響。
秦宓什麼都聽不到,滿眼,只有女子紅潤的眸子,與她掌心微微滲出的血跡。他眸子微紅,抱起她,腳踮城牆,越過城牆,落在高高城圍之上。
“爺。”
“陛下。”
城牆上一干人等半跪下,秦宓置若罔聞,只是仔仔細細地瞧着聞柒的手,一臉心疼:“疼不疼?”眸中,溫柔得化不開,執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親吻女子的掌心,一下,一下,疼惜,又輕柔,捨不得重了,輕了。
他說,不想原諒她了,奈何,敵不過心頭半分柔軟。秦宓總拿她沒辦法,不是嗎?
聞柒想,世間再也沒有誰將她這樣溫柔以待了,除了她的秦宓。
聞柒說:“疼,可疼可疼了。”她可憐兮兮地看着秦宓,將掌心貼在秦宓脣邊,要他親吻,“你親親就不疼了。”其實不疼,一點也不疼,只是有個捨不得她的人,然後所有疼痛與委屈便放大了。
他親吻她的掌心,動作輕柔、緩慢,將她掌心的血漬全數吞入腹中。秦宓脣邊,微微有些血紅,竟是好看得妖嬈,聞柒瞧得有些癡了,掌心的手突然鬆了,秦宓轉身。
聞柒急了,連忙扯住他的衣衫:“你去哪?不准你就這麼扔下我走了。”
秦宓深深看她:“去給你報仇。”頓了頓,他又說,“我不走,不敢再讓你一個人。”
聞柒還是扯着秦宓的袖子,不肯鬆手:“小宓宓。”她軟磨硬泡着,就是不撒手,哪有半分之前上天入地的威武彪悍。
秦宓牽起她的手,耐着性子哄她:“乖些,城下危險,你莫要去周旋,爺去給你報仇。”
聞柒搖頭,固執地嘟嘴:“不!”
秦宓無奈:“聞柒。”
聞柒很鎮定,義正言辭地說:“東陵芷被我扒光了,我怕你看她。”
敢情放不下這一茬!這廝,腦袋構造確實不同凡人。
秦宓失笑:“爺不看。”
聞柒可不放心,強詞奪理一臉理所當然:“那她自己往你這撲怎麼辦?”嗯,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東陵芷那個妖婦惦記秦宓很久了。這麼想着,聞柒往城下瞟了瞟,那女人倒披了件外套,靠在達落懷裡,一雙眸子……
靠,那女人正盯着她家男人看,眼神那叫一個悽悽慘慘慼戚,草泥馬!
秦宓說:“爺會殺了她。”
聞柒惡狠狠瞪着城下,很強硬:“她的屍體也不準看。”張開手,二話不說,一個猛撲抱住秦宓的腰。
這一撲,聞柒腦袋一晃,暈了,她太急色了,太用力地急色了。
聞柒擡起頭,看秦宓:“你別晃。”她晃了晃腦袋又揉揉眼睛,“我眼花。”
秦宓眸子驟然一緊,扣住聞柒的脈,臉色寒了。
聞柒搖頭晃腦,嘟囔了一句:“秦宓,你晃得我有點暈。”
說完,兩眼一翻,身子一軟栽在了秦宓懷裡,一張臉,一點一點褪去血色,眼皮很重,她怎麼撐都撐不開,耳邊是秦宓的聲音,慌亂、急促:“聞柒。”
“主子!”
“主子!”
“……”
一聲聲,幾乎都是嘶喊出聲,聞柒終究沒有再掀開眸子,容顏紙白,如水墨的畫兒,毫無顏色。
原來,這個女子不是神,她也會倒下,也會怎麼喊都喊不醒,就這樣沉沉睡去。
他的貓兒,怎麼總是這樣抓疼他的心,快要揪扯得不能動彈,他擡起手,不敢碰她,顫抖得厲害,有些無措,有些惶恐地將女子抱在懷裡,輕聲哄着:“乖,不怕,我、我帶你……回、去。”
她不怕,是秦宓怕了,不然如何聲不成聲,不成語句。
秦宓抱着她,躍下了城池,風起風落,吹亂了女子的髮梢,她卻自始至終一動不動,秦宓靜靜地看她,落在城下,血色的土壤,他一步一步,走得竟有些踉蹌。
唐也將軍連忙趁勢大喊:“快,動手,殺!”
“擋我,死。”未曾擡眸,秦宓的腳步不停,依舊看着他懷裡的女子。
馬嘯一聲,唐也將軍驟然落馬,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誰也不知道,這個男子何時出了手,或者,他殺人,不需動手。北滄闌帝,太可怖,爲了懷裡的女子,已然,滿身殺伐。
南詔大軍退開,手中劍戟甚至拿不穩,北軍在外,步步緊逼,戰火不曾熄過,漫天慘叫裡,秦宓目下無塵,一步一步朝着那對男女走去。
達落護着東陵芷,退後三步,滿臉戒備,東陵芷卻怔愣出神,望着男子,望着那滿眼森冷的殺氣,她心如死灰。
秦宓抱着懷裡昏睡的女子,緩緩擡起眸子,冰冷森寒至極:“你們不該動她。”
達落揮劍砍去:“秦宓你——”
話只有半句,金玉鑲繡的緋色衣袍驟然捲起,達落手中的劍已斷,嘴角,汩汩噴血,內息奔騰,洶涌噴出。
“噗!”
血濺三尺,達落飛出,狠狠砸地,嘔血暈厥。
一招都沒有過,劍斷人殤,秦宓的功力,竟如此恐怖。東陵芷睜着眸,張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裹着衣衫的身子劇烈地顫抖着,秦宓會殺了她,會的,爲了他懷裡的女子,興許不用一招,不需出手便能輕而易舉取她性命。
她退,退……
秦宓說:“你們都該死。”嗓音,毫無溫度,全是喧囂的殺氣,幾乎灼得人發燙,他逼近。
東陵芷步子驟然一頓,擡起眸,慌亂凝成一抹決絕:“我不虧了,有她給我陪葬。”
秦宓突然停了所有動作,灼灼看她:“你對她做了什麼?”
這是唯一一次,秦宓這樣正眼看東陵芷,滿眼都只有她的影子,冰冷得好似凍結在了那裡。
終於他願意看她一眼了,那時她九歲,告別南詔遠赴北滄,只留了一句話給她母皇:秦宓只要一個眼神,我就願意給出我這一生。
這個眼神,她一等便是十三年。
東陵芷癲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她發笑着,“做了什麼?你猜到了不是嗎?”
秦宓不再言語,斂了眸,自然冷若冰霜,他轉身,輕柔地抱着他的女子走遠。
這一眼很短,東陵芷用一生,甚至用生命來換,她只能大笑:“哈哈哈……”聞柒,欠了的,該還了。
秦宓冷冷一句:“高陽,全部殺了。”
全部?勝者,降也。四十萬大軍全部殺了,太過殘暴狠絕。百里西楚道:“陛下,降軍尚可用。”
秦宓並無多言,看着懷裡的女子,眸光分明是柔軟的,說出的話語如此森然:“一個不留。”片刻,又道,“除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指東陵芷。
百里西楚只道:“屬下遵旨。”她如何不知道,四十萬大軍要死,因着他懷裡的女子,東陵芷能活,也因着她。
大軍退讓百步,滿地屍體,秦宓踩着血染的塵土,抱着女子,遠去,完全昏暗的朦朧裡,他背影蕭條,眸子黯然,將懷裡的人兒摟得很緊。
身後,百里西楚一聲令下:“全部殺無赦。”
頓時,血光湮滅了半弦冷月,濃濃漫過鮮紅的顏色。
百里西楚走至東陵芷前,冷冷睨着:“你真蠢,居然動了她。”
“哈哈哈……”東陵芷癲狂大笑,面目猙獰,扭曲,嘶喊着,“她死了纔好,死了纔好!”
便是損之毫釐,這天下,蒼生,都要陪葬呢。
城牆之上,葉九望着城下硝煙,呢喃:“還是出事了。”
葉十愣了愣:“老九,爺會殺了我們嗎?”
葉九沉吟着,啓脣:“會吧。”她點頭,沒有絲毫遲疑,“會的。”
葉十垂了垂眸子,不再說話,誰都知道,聞柒是爺的命,所以,是她們的命,是天下蒼生的命,一損俱損。
史記有言:“天啓五十八年,仲秋,北軍戰南詔於安縣,敗,降於北軍,闌帝斬降軍四十萬,血流成河染紅了護城河之水,百日不褪,城中孤魂不散,日日啼哭,史稱安縣屠城。”
是夜,鄖西郡都,天陰沉,毫無星子,烏雲籠月,微微有些森冷。
主院之外,跪了一地人,已經兩個時辰了,北滄仲秋的天有些冷,很久沒有一人起身。
程大爲首,只道:“主子。”
秦宓緩緩走出內堂,一眼冷冰:“不準求情。”不由分說,冰寒的眸裡,是殺氣,是不由分說的暴戾與嗜血。
樑樑沉吟了很久,說:“爺,若小主子知道——”
“誰敢讓她知道就一起去死。”
這次,秦宓動了殺心。這世間,怕是除了一個聞柒,再沒有誰能動秦宓一分惻隱之心,即便是他的親隨,也不得他絲毫心慈手軟。
“爺。”
“爺。”
“……”
一屋子十幾個男人,雙膝跪地,不敢央求,卻始終不起來,鐵骨錚錚的男人,各個眼眶泛紅,背脊挺直。
這是第一次,秦宓對自己的人痛下殺手,葉九與葉十跟了爺近十五年,也難免一死,只因那個尚在昏迷的女子。
“滾。”秦宓斂着眸,滿臉倦色,眼下濃濃青黛,嗓音輕了,“你們會吵着她睡覺。”
“秦宓。”
忽然,屋裡的女子在喚秦宓,他眸光微動,融了滿眼冰寒,轉身進去,只留了一句:“都滾!”
程大張嘴,還欲再說些什麼,白二上前制止:“不用求情了,除了小主子開口,葉九葉十必死無疑,誰讓她們護主不利,爺這次不會容她們。”
程大雙目通紅,一貫不帶正經的男人這會兒也神色沉凝:“小主子到底怎麼了?”
白二眸子沉了沉,沉默了半天,道了兩個字:“血蠱。”
以血養蠱,經血御蠱,這是東陵芷的絕招,她心肺裡的血,觸之,爲蠱,不見傷口,噬入皮肉,中者,毫無所知。
聞主子觸了東陵芷的心頭血了……程大額頭青筋爆出,他吼道:“老子去殺了她。”起身,二話不說就往地牢衝。
身後,樑六突然道:“她死了,也許所有人都活不成,南詔能解蠱之人,嬈姜爲最,所以爺還留着她,她要死了,你自己想想後果。”
程大滿腦火氣,根本不能思考:“蠱是她下的,她怎麼可能解,何況,留她命又有何用,血蠱根本不能——”
白二截斷他的話,一臉肅然:“程大,這話別讓爺聽到了。”
程大咬了咬牙:“白二,你不是神醫嗎?你有沒有辦法?”
白二搖搖頭,不說話了。這世間的巫蠱之術,以南詔爲最,其中,又以南詔皇室巫女爲尊。論起巫蠱,東陵芷確實無敵。
程大咬牙切齒地罵道:“你這個庸醫。”
白二無話可說,愣神了很久,半晌喃了句什麼。
程大順耳,連忙驚亂:“孩子?什麼孩子?”
白二卻搖頭,三緘其口:“沒什麼。”倒是樑六一臉深意,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