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安樂再也不提要離開清龍殿了,面對濮陽她表現都很淡然,很平靜。
濮陽給她上藥時,她再也沒有倔強着搶過來,說自己來,而是讓濮陽動手。
“最近你乖巧了不少。”濮陽有些意外她的變化,寬大的手掌在替她包紮着背部的傷口。
傷口已經結上了疤,粉粉的,已經可以用紗布包起來。
“我餓了。”安樂並沒有回答,而是說餓了。
濮陽深幽紫色的眸子淡淡的一笑,薄脣微彎了彎。
“好,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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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以爲這只是一個小娃娃的一時的心思,小娃娃對於記憶都是一時一時,前一秒還在生氣,後一秒就可以笑的開懷。
他以爲安樂也是這種模樣的。
宮女將膳食端上來的時候,滿滿的桌子。
安樂的目光卻定在滷菜上,一定不定的望着,似在出神。
“怎麼,想吃這個?”濮陽筷子剛要夾起滷菜。
“不要!”安樂一聲喊叫,像是害怕觸碰一樣,“不要,不要。”
至少她現在是不敢吃滷菜的。
她怕會想起大魔王,她怕會控制不住情緒。
感情一旦觸碰到一個點之後,就會絕堤。
就像是杯子裡的水裝滿後,就會灑出來。
濮陽怪異的望着她一眼,默默的將滷菜夾到自己碗裡。
安樂清澈的眸子瞬間半斂了眼簾,用着長長的睫毛遮住她眸子裡的情緒,這是她最近常做的一個動作,快要成爲一種習慣了。
“太醫說,你可以走動走動了,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
安樂近日裡都在清龍殿裡,估計是要悶壞了。
“……我想要去後花園。”安樂想了想,忽然擡起了小臉,俏麗的面龐上帶着笑容,“去那裡下一盤棋吧。”
去後花園下棋。
主意不錯。
“好。”濮陽瞬間染上了幾分興趣,薄脣邊都帶了幾分笑容。
安樂低着頭,默默的喝着自己碗裡的清粥,脣邊再也沒有剛剛那種燦爛的笑容,眸子淡淡的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事情。
濮陽顧忌到安樂背部的傷口不能做太大的動作。
決定用轎子。
像平常帝默黔一樣,將小小的安樂一把抱在大腿上。
起初安樂是很不願意的僵硬着身體,十分的排斥,可後來卻是慢慢的放鬆了下。
安樂真的很小巧,坐在濮陽的大腿上沒有幾分重量,卻是有種滿足的感覺。
濮陽總是體會到帝默黔平常爲什麼總是喜歡將安樂抱在大腿上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原本缺失的一塊,被找回來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很微妙。
“很快就會到了,若是不舒服說出來。”
“嗯。”
安樂低低的應着,聲音幾乎低到沒有音調。
濮陽的心情卻是很好。
如果可以讓安樂一直坐他的大腿上,他也不會介意的,這種完全契合的感覺很少有,也很難得。
就讓安樂一直坐在他的大腿上吧。
皇上又將帝安樂坐在大腿上在宮裡四處橫走了。
反覆這種情況讓宮女有些習以爲常,只是在心中念想了這麼一句。
——————一曲安樂,誤終身。——————
趙素雲近來的日子過的很悠閒。
濮陽對她的疼愛,對她的寵愛讓她覺得很滿意,唯一缺少的就是沒有皇位的位子。
但是皇后之位,不能操之過急,只能慢慢的來,否則的話惹怒了帝王,就算是再怎麼寵愛她,也會有冷宮的一天。
就像是帝安樂的下場一樣,唯有進選透宮的下場。
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當年她就是從那個選秀閣裡出來,一路一路的爬到今天這個雲貴妃的位置,她又是踩了多少個頭顱才站到今-日的這個位置,又怎麼能輕易讓別人奪了去。
她要站的越高,站的越遠。
要將皇后的位子奪到,讓那些個妃子們都仰望着她,她要主宰整個皇宮,主宰着後宮妃子們的生命,甚至是她們的生育大權!
絕不允許他們懷有皇上的龍種!
柳若緩緩的走了進來,眸子有些閃爍,望着趙素雲又不太敢開口。
“柳若,你有什麼事情直說無妨。”趙素雲端起茶悠閒抿了口,很是悠閒自得。
“娘娘,皇上和帝安樂在後花園賞花下棋。”
啪!
杯子落地的聲音。
杯子直接從趙素雲的手裡滑出掉落了下來,茶水濺到她素白的衣袍,沾了污漬,她卻一點都沒有發覺,目光愣愣的望着柳若。
“柳若,你再說一遍。”
柳若眸子裡滿滿的擔憂,可還是又說了次。
“娘娘,皇上和帝安樂在後花園賞花下棋。”
話音剛畢,趙素雲就像是被針扎到了屁股一般,飛快的站起,素白的仙子的面龐都陰沉了不少。
“柳若,換衣裳,走。”
趙素雲的面龐上再也沒有剛剛的悠閒自得,而是皺的緊緊的。
又是帝安樂,又是她,明明都已經把她打發去了選秀閣都竟然還能出來!
這個帝安樂太不讓她省心了!
此時後花園。
安樂剛剛下馬車就感覺後背有種涼意襲來,她左右看了看。
“怎麼了?覺得冷?”濮陽以爲她是冷,拿了件風衣就直接披在她的身上。
安樂低着眉淡淡的迴應着,“謝謝。”
濮陽好心情一笑,大步向着後花園裡邁進去。
花過了盛開的季節,已經開始枯萎了起來,沒有以前看的好看,卻還有些花兒依舊開的很漂亮,像是捨不得離開一樣,努力的綻開着最後一點的美麗。
安樂手捧着一株已經枯萎彎下腰的花手,努力想要扶直它的腰,似乎只她扶了扶,花兒就會活過來。
這一幕全部收入濮陽的眼底。
這般單純又堅持的安樂着實是討人喜愛,又單純美好的可愛。
濮陽自己都沒有發覺,他自己在笑,笑的很溫柔。
安樂許久都沒有見過花兒,天生對花兒莫名喜歡的安樂有種久違的感覺。
輕輕的彎下腰來,堅持又帶着小任性的扶着花兒的腰,一點點的扶着,還定在那裡。
只是花骨斷了,便再也直不起來了,即使再怎麼想讓它站起來,都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