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拿窮的,不抓富的,不劫男的,不動女的……
諶墨和杜若,對於鋤強扶弱由來興趣乏乏,主要是傳說中這香草山的山匪行徑太有趣,由不得她們不探究竟。
“三嫂,這香草山如此的‘不’字成風,難道要喝西北風不成?”
“如果是小意意制了這‘不’字策,便定然是但書多多。‘不拿窮的太正常,不抓富的不可能,不劫男的因無銀,不動女的看情形’。”
“三嫂!”杜若明眸大睜,“這香草山的土匪頭頭是意意?”
“雖僅是猜測,但定不遠矣。”
“也對也對。”杜若張手躍足,興致高盎,“五皇子是何等樣人,四大家族的人也都被逼着出動了,竟然遍尋不着一個大着肚子的小魔女。由此可證,他們尚未參透這大肚婆的匿身之處……咦,話說回來,這一回,五皇子怎忘了找最瞭解小意意的三嫂解難?”
“哼。”諶墨挑脣冷嗤“依那色情狂的脾性,想必是自以爲時下對小意意已足夠了解,不必再向他人討教娘子去處。色情狂就是色情狂,以爲自己將小意意吃透摸透,便是熟透了透?天真!”
“啊……”杜若雖性子叛逆脫達,但究是長在深閨,對這男女間的事絕不可能如久諳花場的諶、肆那般順口拈來,諶墨這話,頓使得粉頰暗赧。
諶墨見狀,眯了水眸,一臉促狹壞笑:“皇后娘娘害羞了?難不成娘娘與咱家皇上尚未行周公之禮?行敦倫之道?享魚水……”
“三嫂!”杜若總算明白爲何肆意那魔女說世上妖魚最難纏,能讓魔女頭痛的人物,當真磨人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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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山上,有人一手拿雞腿,一手持酒罈,扮豪邁狀痛吃狂飲,除卻那位懷了人家骨血仍不肯做人家老婆的小魔女肆意還有誰?
“肆少……”
“混帳,本少爺說了,在這地面上,要叫本少‘大王’!”
“是。”山上嘍羅,實則乃肆侯府精衛,被不良少主折磨到淪落爲“寇”,何嘗願了?但淫威難抵,不得已啊。“大王,門外來了兩人,說請香草大王躬迎,否則將香草山拔得一毛不剩!”
“臭墨墨,臭妖魚,她家那個史上無敵超級粘人相公怎沒粘住她?……兩個?你說兩人?”
下屬板臉應是。
“那個是誰?”
“屬下曾隨老侯爺進宮,依稀見過……,像是……皇后。”天昱皇朝天必異象顯現,堂堂皇后親王妃攜手探訪賊窩,而賊窩的主子是另一個親王妃……
“杜若?”肆意大樂,跳下了矮榻,那個已經六個月的大肚子嚇得下屬一顆心當即提到嗓口:若這個肚子及這個肚子的主人有任何錯失,他敢保,老侯爺先不說,那位惡魔五皇子定然會把他及衆兄弟劈成兩半下鍋煎煮然後餵了狗食……
“哈哈,你完了杜若,你竟然和妖魚勾搭成氣,你離成妖的時日不遠了,可憐吶可憐,哈哈!”
這種情形應該叫做半斤笑八兩?抑或是五十步笑百步?下屬暗自忖問。
“諸兒郎們聽了,門外兩個,乃本大王的左右兩妃,迎進來!”
此話出,人人武藝高強的侯府精衛跌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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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三位貴族婦人會合逍遙未過多久,三個暴怒邊緣的男人前後追至,各將自家人擄走,乖乖回府待產。
近七個月後,承旻帝第一位小公主降世,舉國歡慶。
一月之後,承旻皇后……又失蹤了。
爲父一月的承旻帝趕到爲父五月之久的仁親王府,方知,遲遲未給仁親王名份的仁親王妃亦芳影杳然,仁親王正抱着自家孩兒閨怨無限,他這一來,更把親王殿下的閨怨激化……
關了門窗,不敘君臣禮,只發兄弟情,兩人一通好打,皆以爲是對方劣妻拐走自家女人,打得累了,互偎喘氣時,方承認:沒有誰拐誰,是她們臭味相投,互相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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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嘻……妹妹……”傅經、碧緯兩位小爺,攀住小牀,指着裡內三個小頭娃娃,歡喜無限。
碧瀾從旁,也不知是第幾次的耐心指導,“不只是妹妹,還有一個弟弟喲。”
“不公平啦,上天真是不公平,憑什麼本少爺和你遭一樣的罪,卻要少生好幾個!”肆意對着小牀內齊頭並放的三個一模一樣的小臉,吱哇怪叫。
說也奇怪,任她吵鬧,襁褓裡的三位仍然酣睡依舊,粉紅的小嘴不時呶出嬌甜笑意,美好到讓人無法不柔軟心腸。
才生完沒有幾日的諶墨,得意洋洋:“這便是本少爺的本事了,嫉妒是嫉妒不來的。”
杜若想着自家那個嬌甜小公主,撇起嘴兒道:“三嫂你少得意,女兒由來最得爹的寵,我自生了纖兒,那個笨蛋每日到月華宮,便沒有一次是爲看我,腳沒立定就先抱起女兒發嗲。三哥粘你你煩,待她不粘你了,你必然又受不住!”
“所以,不粘你的笨蛋將你氣跑了?”
“不止。那些大臣得知我生了女兒,竟然一再奏請秀女大選之事,說是爲皇家早添子嗣。什麼東西,哪日將本小姐逼得急了,殺他們全家!”
肆意深以爲許:“這樣的一羣正事不做的老東西,是該殺全家,何時動手?我助你。”
“殺殺殺……嘻嘻……殺全家!”小小傅經揚起小臂,奶聲鏗鏘。
碧緯不甘其後,抖着滾胖小軀,“哈唷唷……殺全家,殺殺殺!”
碧瀾將兩個小妖塞進主子懷內,諶墨在每個肉胖臉上咬過一口,“聖人曰,非禮勿聽,有這樣的一對嬸嬸不是你們的錯,但若你們與這個嬸嬸學錯,便是錯上加錯。”
“娘娘……經兒愛娘娘……”
“娘娘愛緯兒……娘娘香!”兩張小嘴,將他們最親愛的臉塗個溼透。
“壞東西,敢給娘施壞,看我如何治你們!”諶墨一手一指,騷在小東西肋下,兩隻小妖咯咯笑倒在母親馨香懷內……
這甜得發膩的情景,令肆意擰眉:“臭妖魚,你何時有了母愛?”
諶墨嫣脣驕傲一彎:“本少爺的愛廣褒無垠,豈是爾等這樣鼠目寸光之輩能見的?”
“呿。”肆意不屑,彎腰對三張小臉道,“有這樣一個娘,不是你們的錯,但若你們今後與這個娘學錯,便是錯上加錯。”
“娘子說得有理。”傅五皇子完美無暇的俊顏赫現門口,懷內,有一張幾與五皇子毫微無差的小臉正吱唔有語,“但不知有娘子這個孃的繹兒,該定什麼錯?”
“繹兒,我的兒子!”肆意不及消化自己突被人逮到的怔忡,已飛撲上前,將那個柔軟身子抱在臂彎,嘴已連印幾個細吻,“繹兒!繹兒!”
“嗬嘻~~”小人兒突受外來襲擊,烏溜的瞳睜得極大,待覺出眼前人的分外美麗,貼在身上的心跳分外親切時,張開光禿禿的嘴兒,笑得由是開心。
傅津睹這一幕,初始是一臉烏雲,旋爾,美眸明滅一閃,一抹笑意過脣。
小意意,要倒黴了。旁觀者清的諶墨聳肩,同情忖道。
杜若則更是心膽發狠:傅澈你這個笨蛋,不來接本小姐也便罷了,你若敢碰其他女人,本小姐帶着你最喜愛的小公主遠奔天涯!
“皇后娘娘,咱們偉大英明的皇帝說,如果在這個月月底之前仍見不着他的皇后回宮,便要給他的小公主找位母愛氾濫的孃親……”
“他敢,本小姐閹了他!”仁親王話猶未完,皇后娘娘已一聲吼,衝出無笙樓!
“閹……嘻……”
諶墨立即用嘴堵住眼前又要有話學話的小嘴,“小東西,有些話,長大了再說不遲,來日方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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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發生時,天昱皇朝已又經一場亂事,亂事平定後,三姝再聚,共定逃亡計劃。
“臭妖魚你倒是說,如今哪裡最安全?”
杜若頷首:“東漠不必說。其它三外域可從頭敘起。三嫂你家財大氣粗的相公給北巖和西域誘之以利,每年提供萬石米糧,將兩國的君主誘成了他的眼線,一旦發現你形跡,先捕後報;南郴,當今英明偉大的皇帝奉兄之命,以十年不起戰爭的承諾,將您的圖影發到了對方國君手內,言圖中人乃天朝重犯,但有發現,亦如北、西之手段。拜您所賜,我和意意的圖影亦有幸同發,咱們若去了那邊,不啻自投羅網。再觀天昱境內,仁親王處處佈網,處處撒線……到如今,只得說,我等已淪至無處可逃之境。”
三個男人,有錢者使錢,有勢者用勢,有權者動權,不得不讓人罵一聲:卑鄙!
“無處可逃?”諶墨嫣脣微哂,水眸滴轉,“這麼說,你們不準備跟隨本少爺了?”
“噫?”另兩者見她這副形狀,皆眼前一亮,“哪裡?”
“天下間有兩個地方,定然能使我們逍遙一段時日。”
“兩個地方?”
“一個是……”諶墨盯緊杜若,後者脊背發毛的受盯片刻,拍掌歡叫——
“天吶,三嫂,你當真了得!”
當夜,紫華城某冷宮裡,住進三位美人,圍着御膳房偷運來的珍饈美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