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的山野小鎮,看似和平日沒什麼兩樣,到處都是設關攔卡的官軍和暗探。
而在一處山崗下的官道路邊叢林中,有一大片房屋院落。但詭異的是,院落四周不見一個官軍和探子修士,和其他地方相比,這裡似乎是一處禁地,生人勿進。
但是你若凝神仔細觀察卻不難發現,在房屋院落四周數裡內的範圍內,無論是灌木雜草叢中,還是暗渠臭水溝裡,都可以感受到一道道異常驚人的氣息。
這些人一動不動,猶如蟄伏的兇獸,似乎在監視着四周探查他們的官軍將士和黑衣人。
“老妖怪,你說,姓沈的真的還會從這裡走?我可是聽說不久前他被太子的人馬截殺過一次,不過那次並沒有見到他本人啊!”
院落不遠處,一處陰暗潮溼的溝壑中,突然傳出一道陰沉的聲音,一個趴在地上的獨臂大漢朝着身邊的一個紅鼻子老頭詢問。
好些天了,他們一直潛伏在這裡警戒等待,獨臂大漢留一手也是命宮巔峰的修士,但一動不動蜷縮潛伏這麼久,他也有些吃不消。
“來這裡的路上都被劫殺過一次,他若不是傻子肯定不會從這裡走了。不過段二哥讓我們在這裡警戒,我們就只管好好監視着太子手下那些爪牙好了,其他與我們無關!”
紅鼻子老頭低聲回答,整個人都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目光時不時向四處張望。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接着又道:“我說留一手,你不一直都在皇城地界流竄麼,怎麼這次也和東陽谷的兄弟跋涉千里來了?”
“嗨,別提了。都是李歡歡那個老妖婆。若不是她追着屁股威逼利誘老子,我纔不會來趟渾水呢!”外號留一手的獨臂大漢冷哼一聲,像是有些不滿,但又不敢發作。四下張望,好像是擔心被人聽到,壓低聲音接着說道:“老妖壞,你可知道方纔進入老妖婆坐鎮小院的那人是誰?我怎麼感覺不到他的修爲氣息,難道比我們還強?”
“比我們還強?我說你小子沒事兒吧?”紅鼻子老頭有些鄙夷地掃了眼身旁的獨臂大漢,接着道:“敢獨自登門言稱面見段二哥的修士,修爲會連你我都不如,開什麼玩笑?”
合歡羅剎李歡歡和斷掌殺神段玉爲了截殺沈劍,召集了不少東陽谷附近的散修好手。這些人平日裡都和東陽谷多多少少有交,受邀不遠千里來到這裡等候獵物。
誰知道同樣要滅殺沈劍的太子手下人馬,爲了不讓別人先他們殺掉沈劍,竟然在房屋小院四周佈下了大量眼線監視他們,兩人就是奉命在這裡警戒那些眼線暗探。
“老妖怪,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獨臂大漢像是聽到了什麼異響,猛地翹起了身子。但是四周黑乎乎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你小子又聽到什麼了?一驚一乍!”
蜷縮在暗溝裡的紅鼻子老頭凝神細聽了一會兒後,什麼都沒有聽到。看着警惕心絃緊繃的獨臂大漢嗤之以鼻道:“你這傢伙,好歹也是東陽谷附近赫赫有名的留一手,什麼世面沒見識過,現在竟然這麼膽小了!”
“世事無常,誰能保證自己一直順風順水,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獨臂大漢留一手嘿嘿一笑,身爲一個殺人越貨的黑市修者,在皇城周邊縱橫多年,讓不少豪紳權貴都聞之色變。
不過,就在去年一次行動中險些死在一個高官的親衛手中後,他就謹慎了許多。斷掉的左臂,便是那次失去的。這次,若不是李歡歡親自找到他,打死他都不會千里迢迢冒這風險。
凝神傾聽片刻,感覺真的沒有什麼異常之後,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先不說殺沈劍,便是和太子的手下人馬對着幹,萬一真打起來,那可就慘了。太子手下可以稱得上是官,相對作爲修士的他們自然就成了匪,官匪相對,後果可想而知。看着氣定神閒的紅鼻子老妖怪,獨臂大漢剛想繼續詢問些什麼,突然,耳畔又傳來一陣沙沙聲響。
而且這次不像之前,似乎聲音就在兩人身後發出。詫異地回頭一看,卻還是什麼都沒有。剛剛覺得又是自己產生的錯覺,但冷不防看到眼前黑暗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浮現出了幾道血紅色藤蔓一樣的東西。
心中一直警惕的獨臂大漢猛地意識到了強烈的危險,翻手就抽出一把長刀,反應極快,但是還沒等他揮出手中的大刀,莫名的血色觸手一下子就穿透了他的喉管,深深刺入他的體內臟腑,抽搐顫抖的身子很快就停止了掙動。等身邊暗溝裡老神在在的紅鼻子老頭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沒有了生息。
“不好!”
突然間,聞到獨臂大漢身上傳出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身心俱疲的紅鼻子老者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可惜,還沒等他開口發出驚叫,纏在獨臂大漢身上的血色觸手嗖地一聲勒住了他的脖子。緊跟着,詭異的血色觸手越來越多,像毒蛇一樣將他全身都嚴絲合縫地纏住了。
咔嚓嚓——
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陡然響起,沒多久,讓獨臂大漢深深敬服的紅鼻子老妖怪,直接步了他的後塵,同樣成了一具冰冷的乾屍。
木靈神禁!
藉助黑夜和叢林灌木的掩護,沈劍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叢林中的小院附近,連續幹掉了兩個暗處警戒的探子。
從談話中得知,兩人都是作惡多端的散修武者,殺了也就殺了。遺憾的是,兩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了什麼人手中。
“讓危機來的更猛烈些吧!”
沈劍冷冷一笑,揚起手中黑鷹十三騎修士特製的大刀,對着兩人的屍體心窩,各自捅了一刀,造成被大刀所殺的假象。接着,消無聲息地隱入了黑暗中,去尋找下一個獵物。
無論是黑鷹十三騎還是東陽谷請來的這些爪牙,都沒有想到,他們苦苦等待的獵物,這一刻竟然成了他們的噩夢。
靜謐的黑暗中,殺機在繼續。
“羅剎女,你若做不了主,就讓段玉來,我親自和他講如何?”
就在離沈劍殺死的兩個暗探不遠的一處小院房間裡,一個身穿白色錦袍的修士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一個妙齡少女詢問道。
妙齡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東陽谷修煉合歡羅剎邪功的李歡歡。昏暗的燭光下,李歡歡微微擡頭掃了眼白衣修士淡淡道:“我二哥,他只爲殺沈劍而來,其他不會過問!”
不僅太子的人馬要殺沈劍,竟然連太玄門的弟子也要插手。
太玄門是一個古老的修煉門派,東陽谷這種小勢力照理根本不敢忤逆這些大門派的要求。但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人竟然是爲了沈劍身邊的一個人,確切的說是爲一個女娃而來。
“沈劍此人手段驚人,傳聞中,皇城的三大家族出動數百修士圍追堵截都沒能將他拿下,這次怕也不會這麼順利!”李歡歡靈機一動,藉口推脫。“我也很想爲太玄門送上這份兒人情,但是據探子彙報的消息稱,近期沈劍身邊的那個女娃已經消失不見……而且若是被太子的手下搶了先,我們怕是連沈劍的屍體都見不到……”
上次襲殺沈劍的過程中,李歡歡就發現了馬車中血脈體質奇特的女娃。弱勢將女娃的血脈煉化,對合歡功法修煉的好處驚人,本來她還在打算趁着這次滅殺沈劍的機會,抓住那個小女娃。但是誰想到,半路殺出來了個程咬金。
“不管如何,若是有機會,我也會出手斬殺沈劍。若是真有那小女娃的下落,還請移交在下。”聽着李歡歡似乎很有道理的講述,白袍修士明知對方有推脫之意,但仍舊沒有動怒。
白袍修士頓了頓,又微微冷笑道:“此人不僅殺了你們兄弟,甚至連我師弟的整個家族都剷除了。所以,不管是他還是他身邊的人,都休想逃過被殺的命運!”
“閣下所說的家族可是皇城白家?閣下又是太玄門的哪位修士強者?”白衣修士的話讓李歡歡陡然一怔,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對於沈劍曾經的一些經歷,李歡歡在這次截殺之前,也徹底瞭解了一番。此人間接聲稱是白家後人的師兄,身份在太玄門肯定不凡。若是太玄門核心弟子,也就說明太玄門極其重視這件事,她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下,說不得要奉上些好話。
太玄門作爲修煉界的大派,其底蘊根本不是東陽谷這種小勢力可比。一不小心,可能會連累整個東陽谷。
“太玄門核心弟子,莊戟!這次前往北疆蠻荒路過此地,撞上此事,那自是要爲師弟順手討一個公道!”看着李歡歡詫異的表情,似乎很是滿意,莊戟言之鑿鑿地直接報出了名號。
對於沈劍,莊戟並不陌生。尤其是從白家子弟口中得知沈劍身邊小女娃的特殊體質,連門內的一些長老都忍不住要親眼觀察一番。
可以說莊戟就是刻意走上這條道路的,爲的就是尋找機會向沈劍出手。不論是門派內長老對小女娃的窺視還是沈劍曾經將他擊敗的宿怨,他都要出手殺死沈劍,找回他的強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