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皇帝的視線在君九辰和孤飛燕之間來回,越看他們,他是越滿意。其實,他們這一趟大部分情況,他都已經知曉了,但是,他仍舊要他們親自來稟。
君九辰在,孤飛燕自是不會主動說話。
雖然此行來回兩個月,發生了不少事。但是,君九辰就只稟了兩件事,一是同承老闆交涉的情況,二是孤飛燕協助救了澤太子一事。
溫雨柔就被大理寺關押定罪,東疆那邊又有藥可用,君九辰還以天炎靖王的身份同承老闆有了交情,孤飛燕可以說是完成了一箭三雕的任務,天武皇帝非常滿意。至於花月山莊和玄空商會的買賣,他也沒多問詢,只令君九辰去查出花月山莊幕後的正主,做好安排。
君九辰提起澤太子,天武皇帝才問起了秦墨,孤飛燕敷衍了兩句,主動討賞,岔開話題。梅公公一聽她討賞,立馬幫腔,給孤飛燕邀了大功。
玄空商會一事,天武皇帝本龍顏大悅,打算重賞孤飛燕了。聽梅公公這麼一說,他更加高興,大手筆賞了孤飛燕二十萬金。
二十萬金!
如果梅公公沒私吞收買上官大掌櫃那筆三十萬金鉅款,他一定會震驚的,甚至羨慕嫉妒恨的。畢竟,這是天武皇帝有史以來給出的最大獎賞。但是,吞了那三十萬金的梅公公,此時此刻心裡頭是有些愧疚和惶恐的。畢竟,這一趟最辛苦的是孤飛燕,她得到的卻不比他多。
有多大能耐,攬多大活;有多大本事,拿多大好處。貪贓之事本就危險,不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更加危險!
梅公公越想越覺得自己吞那三十萬金吞多了,爲孤飛燕做的還不夠。他瞄了孤飛燕几眼,心想,無論如何,往後在皇上面前他還是要多幫襯孤飛燕。
對於二十萬金的重賞,孤飛燕好不意外!
她知道天武皇帝會重賞,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多!她甚至嗅到了天武皇帝要收買她,討好她的味道。天武皇帝怕是又要她做什麼了吧?
事來則當,再者,天武皇帝不找她的事,她和靖王殿下也很快就他的事的。孤飛燕就不管那麼多了,大大方方收下,福身道,“謝皇上!”
她暗想,這筆錢應該能同密探多買一份情報的。她是同靖王殿下合作,而不是託靖王殿下幫忙,她必須有所付出,而且,也必須佔據一些主動,以免太受制於他。
天武皇帝笑道,“呵呵,孤藥師,三七案辦得如此漂亮,這是你應得的!”
一聽這話,孤飛燕更意外了。二十萬金賞的是她在三七案上的功勞,莫非,救了澤太子,還另外有賞?
天武皇帝沒那麼大方吧?
天武皇帝確實沒那麼大方,二十萬金也確實有他對孤飛燕的收買討好之意。他打算將孤飛燕賜給靖王當側妃,幫他和大皇叔盯緊靖王的一舉一動。
如果是兩個月前,立側妃還是麻煩的事,畢竟,他要顧忌韓虞兒的感受。可是,這兩個月來,就夏小滿給他的情報看來,韓虞兒並不是靖王妃最好的人選。
他既希望通過聯姻,爲天炎,爲靖王助力,卻也不希望靖王妃同靖王太過於一條心。因而,提親的事早就被耽擱了,他還需要慎重物色人選。
天武皇帝餘光朝君九辰瞥去,認真起來,問道,“靖王,孤藥師救了太子,乃是大功,以你看,當如何賞賜?”
君九辰方纔稟完就一直在旁站着,一言不發,表情清冷。他看似不關心孤飛燕,實則留心着父皇對孤飛燕說的每一個字。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父皇並非真正大方之人,他也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只是,他和孤飛燕一樣,並不知道梅公公這兩個月來幹了多少“好事”,他只當父皇這麼問是有意試探他。
君九辰面無表情地回答,“救太子確實是大功。依兒臣看,當於早朝上當衆嘉獎賞賜!至於賞賜什麼,還是由父皇做主。”
天武皇帝要的正是這個答案。
他想,孤飛燕雖然出身一般,又曾有過婚約,幸好,她那婚約退得一點兒都不丟人。她立此大功,他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將她敕封爲靖王側妃,也算是合情合理,靖王應該是不會起疑心的,而且也沒有拒絕的餘地的。
天武皇帝心下竊喜,卻捋着鬍子,認真說,“極好極好!孤藥師,你且等着,待朕收拾了祁蘇兩家,朕定當好好賞你!”
靖王早就放出太子失蹤的假消息,宇文曄還被關押,祁蘇兩家尚且不知事情敗露,這件事,暫時並無法公開。天武皇帝是有些着急的,畢竟,他非常清楚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而他的大皇兄暫時並無法脫身,回晉陽城。
他最怕的便是自己閉眼之後,靖王會不受控,會趁機謀位謀權,真正掌控君氏,掌控天炎。到時候,大皇兄要掌控他就難了。無論如何他都要撐到大皇兄回來,而在這期間,他必須將靖王盯得緊緊的,若能摸清楚靖王的底,更好!
又同孤飛燕聊了幾句,天武皇帝便令孤飛燕先回去了,他將君九辰帶到了側殿去,一邊對弈,一邊聊起如何繼續東疆的戰事,也問及了冰海的情況。
沒多久,他就提起了婚事,“辰兒,你可是真心想娶韓家三小姐?”
君九辰淡淡回答,“父皇做主便可。”
天武皇帝點了點頭,說,“辰兒,你雖非儲君,可君氏的嫡媳向來不可隨意。父皇原也想隨你的意,只是,韓虞兒雖出身韓家堡,可終究還是養女,非韓家血統。以父皇看,正妃一事且擱一擱。下個月大慈寺藥佛佛誕,四方賓客同聚大慈寺,屆時定有不少大族之後,名門之女來訪,你不妨好好物色物色。”
君九辰還是乖順地點頭,“是。”
天武皇帝非常滿意,這才催促,“曄十三可招供了?此事,務必在藥佛誕之前處置了!朕可不希望祁家的人蔘加祭奠!”
“父皇,祁家之人非參不可……”君九辰早有計劃,他詳細解釋起來。
夜深深,君九辰仍在宮中,孤飛燕已經和秦墨回到了孤家。即便很疲憊,可是,她還是一進門就拿出了那副無名畫來給秦墨看。
她認真地說,“你瞧瞧,這畫能不能復原?能復原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