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執事趕到競拍場的時候,孤飛燕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冰棺仍舊被一塊巨大的黑布遮蓋得嚴嚴實實,被送出競拍場大門。競拍場大門內外的石板都被冰封了,寒氣極重。
見君九辰先走出來,老執事想過去詢問個究竟。可是,見孤飛燕跟着走出來,老執事就躲了回去。
他們出了競拍場大門便往山下走,所經之地,都要被冰封一番,直到他們遠去纔會解冰。現在是上午十分,競拍場又是僅次於藥材市場的熱鬧之地,上上山的人可不少。很快,他們就引來了圍觀。甚至有不認得君九辰和孤飛燕者,上前來詢問他們是否從競拍場裡競拍到什麼寶貝了!
君九辰沒理睬,孤飛燕更不會理睬。見狀,秦墨主動上前開道,攔下上前來的路人。當孤飛燕他們到山下的時候,藥材市場的人都紛紛聞訊而來,可謂人聲鼎沸,人滿爲患。
孤飛燕始終冷着臉,目視前方。她沒有放慢腳步,更別說止步了。君九辰走在她身旁,也冷着臉,不容侵犯。就這樣,他們一路往山谷外走,後面跟了一大羣人。
老執事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北山上去,他找了一圈,終於在屋後的懸崖上找到了孤雲遠。孤雲遠坐在懸崖上的石頭上,孤獨地舉杯邀天上的孤雲。他的身旁已是一堆空酒罈了。
老執事氣喘吁吁地稟:“谷主大人,靖王殿下沒有勸說王妃娘娘。這會兒,他們該到谷外了。你快去瞧瞧!”
孤雲遠懸在半空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收回來。他一口飲盡了杯中酒。他沒有回答老執事,而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輕笑道:“來,陪大人我喝一杯吧。”
老執事惶恐急了,“屬下不敢。”
孤雲遠這纔回頭看來,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老執事坐過去。
老執事惶恐得臉色都有些蒼白。這位主子總是雲淡風輕,笑意時而淺淡時而慵懶,而老執事也算是他幾個心腹裡同他最近,也是最瞭解他的人了。可縱使如此,老執事還是覺得他是遙不可及的,是必須敬畏的。
如果說第一次是邀請,那麼第二次便是命令了。至少,在老執事看來是這樣的。老執事縱使再惶恐也不得不上前,小心翼翼坐下。
孤雲遠親自遞給老執事一隻精緻的酒杯和一壺酒,就沒有再管老執事了。或許,他不是要老執事陪他喝一杯,而只是想身旁有個人而已。有人在,他至少不會失控,而不失控就絕不會衝動了。
孤雲遠仍舊酒杯,敬遠處的孤雲。
此時,孤飛燕他們已經出了神農谷的大山門。孤飛燕和君九辰一止步,護衛們也都跟着停下,那冰棺就停在地上,冰封了一大片草地。幾乎整個神農谷的客人全都跟着他們出來,在周遭爲了三大層,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那被冰封的黑布下藏了什麼東西。百里明川僞裝成一個絡腮鬍子大漢,就混跡在人羣裡。他將君子澤和黎琴囚禁在附近後,立馬就趕來神農谷了。他猜得到孤飛燕他們會來,正想來探探虛實,尋找機會劫走季江蘭。
正如孤飛燕推測的,他雖然不明白季江蘭對黎琴有何用處,但是,多了一份籌碼就多了一份跟黎琴談判的勝算!只可惜,他什麼都還沒做,就被當成賊了。
“什麼玩意?古墓裡挖出來的?”
百里明川喃喃自語,往前擠了幾步想看清楚,只可惜人太多了,他沒辦法靠太前。他也不敢再往前擠,生怕引起不滿,成爲焦點。他朝孤飛燕看了去,就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想了什麼,突然急急轉移了視線。
見孤飛燕他們不走了,衆人的議論說更大了。漸漸地,有人詢問試探起來。
“靖王殿下,你們堵在神農谷門口,這是何意?”
“靖王殿下,王妃娘娘,這是什麼寶貝?大傢伙都好奇得緊,不如讓大家開開眼界吧!”
“昨兒也沒聽說競拍場出了什麼好東西。莫非……莫非這寶物是靖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帶來競拍的?被競拍場回絕了不成?”
……
君九辰充耳不聞,毫無反應。那冰冷的臉比秦墨這個天生冷漠的人還要冷上三四分!而孤飛燕冷徹的小臉下藏着的是一顆煩躁的心,聽到周遭的喧譁,她越發煩躁了。
突然,她一手按住了冰棺上被冰封的黑布。她手裡藏着赤靈石,赤靈石的熱量開始融化被冰封的黑布。漸漸地,玄冰退去黑布變得柔軟。衆人目睹了這一幕,都很不可思議,也越發好奇黑布下藏着的東西了。
孤飛燕一點一點抓緊了黑布,似隨時都會將黑布掀起了!一時間,衆人的視線都落在孤飛燕手上,隨着她越抓越緊,大家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全場變得特別安靜。百里明川也目不轉睛地盯着看,他一時忘了自己的僞裝,下意識擡起手來摩挲下巴。摸到了一堆鬍子,他才又放下手去。
在場這麼多人,就君九辰一人沒有看孤飛燕的手。他垂着眼,整個人顯得特別安靜,甚至有幾分落寞。
突然,孤飛燕狠狠揚起手來!
所有人都緊張到了極點,卻發現,她只是揚手而已,並沒有掀起黑布。她手裡的赤靈石一離開黑布,黑布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冰封住了。
衆人面面相覷,很快就議論起來。百里明川不悅嘀咕,“女人,無趣!”
只有君九辰是平靜的,他太瞭解她了,比孤雲遠還了解。他知道自己不用勸,她也狠不下這種心真拿無辜是死者去競拍。死者爲大,生者爲重,皆是無辜!
孤飛燕深吸了一口氣,眸中露出了些許絕望的色彩。直到剛剛那一刻,她都還在等,等孤雲遠出現。可是,她沒等到。
她擡頭朝君九辰看去,低聲:“真狠心呀!!可能我高估了這個冰棺,也可能我……我低估了他。走吧。”
君九辰牽住她的手,沒多言,直接下令:“走!”
圍觀的衆人都莫名其妙,然而,孤飛燕和君九辰並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他們帶上冰棺,離開神農谷。他們都走遠了,看客們卻還在議論。百里明川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心道:“季江蘭呢?難不成昨夜就被送走了?還是……”
百里明川哪知神農谷的秘密,他懷疑起季江蘭被囚在神農谷。趁着混亂,他摁了摁絡腮鬍子,混進神農谷,秘密找人。
遠離了神農谷,君九辰才問道:“燕兒,這冰棺,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