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霺焰按照計劃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沒有出現過,一日三餐是王宮裡面的女僕們按點送來的,每天到達這個時間點程霺焰就會收起那些資料,拿起一些縫製了一半的毛絨玩偶假裝自己一直在縫製這些,並且還笑眯眯地和那些女僕閒聊,當然不會忘記讓她們下次送飯的時候多帶雞腿。
當然等她們一走程霺焰就會再次把注意力投注到閱讀整理資料方面,表情和麪對女僕們的時候完全判若兩人,臉上滿是嚴肅凝重深沉的令人擔憂的神色,不過幸好她還是會乖乖地把所有飯菜都吃下去的,到了晚上也知道爬上牀睡覺,所以紅茶和藍莓還算不是很擔心,她們兩個沒有去打擾程霺焰,很盡責地幫她觀察住在她周圍的那些人——司紀史和韶炎炎不需要防備,莫卿藺和何流瀾可是需要大大地防備啊。
不過期間除了司紀史來過兩次以外其餘的人都沒有出現過,韶炎炎好像是要處理一些家族內部的事務,何流瀾依舊保持着他的“忙碌”,而莫卿藺不知道在幹什麼,這樣一直不出現在程霺焰房間裡的狀態讓人覺得很是可疑。
也許是在暗中調查着發生暗殺那天晚上所說的事情吧,但是她現在暫時完全不想管莫卿藺到底在做什麼,她的思維全部被那幾本筆記本上的內容佔據了。
是的,她仔細地閱讀了那些筆記,能夠讀懂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沒有放過,關於司荊崎手術的筆記,關於童流瀾手術的筆跡,關於皇冠聖痕製造方法的筆記她都仔仔細細地閱讀了,甚至裡面還有一本記載着關於對何沉御擁有皇冠聖痕兒子的手術的筆記她也很認真地閱讀了。
程霺焰在閱讀這些的時候感覺到戾帝所記載的那些手術和實驗其實是施加在她自己的身上,在看那些筆記的時候她一手翻書,另一隻手上抓着筆在她平時用來設計毛絨玩偶的稿紙上快速地記錄和塗畫着一些奇怪的東西,用一種略帶癲狂的手法,越到後面症狀就越嚴重。
每一次切割,每一
次注射,每一次縫合,每一次銜接,每一次排斥,每一次疼痛,每一次恐懼,每一次絕望……這些她都感同身受似地切身感受到了似地,她似乎覺得自己意識模糊地躺在一個手術檯上,眼前是光線刺眼但是她卻無法看清的無影燈,幾個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人拿着手術刀和注射器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而她因爲某些藥物和繩索的作用而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別說逃跑了,甚至連動一下手指都是奢侈的事情!
但是這每一種感覺都深刻地體會到了,是藥物和繩索無法抑制下去的感覺,反而因爲模糊的意識更加清晰地一下一下刻在了身上。
接着只能保持着這種意識模糊的狀態體會着——眼珠被取下來了,手臂被取下來了,皮膚被取下來了,內臟被取下來了,骨頭被取下來了,靈魂被取下來了……
接着,惡性循環……又一次加倍地體會到了切割的感覺,注射的感覺,縫合的感覺,銜接的感覺,排斥的感覺,疼痛的感覺,恐懼的感覺,絕望的感覺……和陷入心痛到快要崩潰的感覺。
一瞬間她覺得世界十分地黑暗,雖然這只是她所臆想出來的幻覺,雖然她也一直都知道很黑暗,但是這一次,她真的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了,雖然不至於完全地崩潰,但是現在的她完全和平時不一樣了。
幸好到了後面程霺焰還是知道拿起她最愛的雞腿把它們全部吃完,不然紅茶和藍莓可不會那麼安靜地繼續當她的“探測器”。
程霺焰就保持着這樣的節奏和狀態,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看着那些資料,一直整整看了三天,而三天後就是司荊崎會再次來找到她的時候。
還算清醒的理智提醒了她這一點,程霺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出,總算把僵硬的身體還算調整到和平時狀態很接近的水平,她推開面前的筆記本,眯着眼睛沉思了一會,接着把所有東西都收拾了一下,然後才從口袋裡面拿出手機,飛快地按下鍵盤上的按鈕快速地給司
荊崎發了一條表面上看上去十分肉麻,其實卻暗藏着密碼的短信。
程霺焰這是在約司荊崎過來,用不着司荊崎偷偷摸摸地想一些藉口了,她給他製造過來找她的理由,而且她其實也很想見到他,現在就想見到,只不過程霺焰的理智還知道提醒她看清現在的形勢,理智提醒她暫時地忍耐一下,等到眼線不容易追蹤的晚上纔是見面的最佳時機。
在等待司荊崎的時候程霺焰就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坐在窗口邊背對着大門的書桌前,在她面前書桌上的資料和筆記本剛纔被她整理掉了,只剩下她在癲狂狀態下所書寫塗畫的類似於草稿的東西,這些草稿很多地方只有程霺焰自己看得懂,大量的縮寫詞語和符號,大量的意義不明的簡筆畫或者看上去有很多線條很多餘的特寫畫,連一直陪着她的紅茶和藍莓也看不懂她到底寫的究竟是什麼。
面對這些草稿,程霺焰臉上的表情無比深沉,癲狂之後的冷靜就讓她成爲現在這樣的狀態,她的臉深沉凝重到彷彿寒冰雕刻的塑像一般,深沉冰冷到極點。
司荊崎按照程霺焰的短信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程霺焰如此深沉冰冷的樣子,他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眯了眯眼睛,然後眉頭微微皺了皺,最後才保持着這個表情慢慢地走到程霺焰身邊,眼睛狀似無意地掃過桌上的草稿,做完這些之後才彎下腰來從後面環住了她。
“怎麼了,你找我有事嗎?”司荊崎用臉頰靠着程霺焰的髮絲說,“看你的表情這麼嚴肅,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程霺焰沒有回答司荊崎的問題,只是向後輕輕一靠,身體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接着她很不安分似地蹭着司荊崎的臉頰,蹭着蹭着突然伸出手指,手指用一種虔誠輕柔地姿態觸摸着他,觸摸過後就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後似乎嫌棄擋在中間的椅背很礙事似地站起身來,轉過來勾着司荊崎的脖子深深地看着他,最後竟然直直地對準司荊崎的嘴脣吻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