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嵐以爲是地下錢莊的人追到了這裡,頓時嚇得面如死灰,可當看到來人時,她隨即呼出一口氣,並朝夏桐擠擠眼,意思是剛纔的事情千萬要保密,夏桐點點頭。
來人是冷箭,聽說夏桐已經醒了,他便驅車過來看看,但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夏桐分辨一下那枚戒指,到底是不是鍾致遠的東西。
調查陳旭死亡案件,冷箭和陸嵐見過面,他們倆人微微點頭,只是冷箭的眼神中卻透着疑惑。陸嵐冰雪聰明,微微一笑順口解釋道:“奧,算起來我也是梧桐的忠實聽衆,肖雅芳又是夏桐同學,這一波三折的,我們就認識了,知道夏桐生病了,我特地過來看看。”夏桐點點頭,符合着陸嵐的說詞。
冷箭點點頭算是迴應,只是陳旭的案件到現在毫無進展,冷箭心裡不免有些愧疚。他轉過頭:“夏小姐,今天過來主要想麻煩您一件事情,請看看,這枚戒指是鍾致遠的東西嗎?”說着話兒,冷箭從身上取出那枚戒指放到了夏桐面前。
夏桐疑惑地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又把戒指遞還給冷箭:“這不是致遠的戒指,我們結婚的時候買過一對婚戒,可那枚戒指是鉑金的,並不是黃金材質。”不是鍾致遠的,冷箭的猜想又一次落空,他眼中的霧氣更加凝重。
夏桐慌忙問道:“冷隊長,這枚戒指是從哪裡找到的?”
冷箭嘆口氣:“從奶奶那個房間的牀底下。”
夏桐不禁一愣,奶奶的牀底下藏着一枚莫名其妙的男性戒指,這會是誰的?
陸嵐看冷箭在辦案,她本來想悄悄離去,就在這時,卻發現冷箭手裡拿着一枚黃金戒指,她一下愣住了,奇怪,好熟悉的戒指。她又返回到牀前,對着冷箭說道:“冷隊長,能讓我看看那枚戒指嗎?”
冷箭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遞了過去,陸嵐只掃了一眼,便確定地對冷箭說:“冷隊長,這枚戒指我知道是誰的?”
“啊”
夏桐和冷將同時一愣,倆人齊刷刷的看着陸嵐,她輕輕嘆口氣:“戒指我我老公陳旭的。[wzdff貼吧手打團]”
“什麼,這是陳旭的戒指?”冷箭不由得一愣。
陸嵐點點頭:“沒錯,這枚戒指他已經戴了十幾年,我不會弄錯的。還有內裡的那行小字,時間久了,現在已經分辨不出了,可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上邊寫的是:一江煙水照晴嵐,兩岸人家接畫檐。”
冷箭點點頭,經過對戒指上的文字鑑定,的確是刻得這麼一句話,現在陸嵐一口氣說出,這證明她所言非虛,這枚戒指的確是陳旭的,不過冷箭又有些疑惑:“戒指上刻這麼一行字,有什麼意思?”
陸嵐悽慘一笑:“十幾年前,我們還是新婚燕爾,趁着婚假,我們跑到了江南古鎮上去玩,一天,在一座橋面上,陳旭突然詩興大發,念出了《詠江南》裡邊的這句話,也許你們都不知道,那時我的名字不叫陸嵐,而是叫陸晴嵐。而這兩句詩里正好有我的名字,陳旭當時頗爲得意,盯着自己的戒指說,回去之後就讓人把這話刻印在戒指上,這樣,我就時時刻刻陪着他了。”
陸嵐嘆口氣:“沒有想到啊,僅僅纔過去了十幾年,我們卻形同陌路,當初的甜蜜蕩然無存,更可笑的是,戒指上的字還在,人卻都沒了。”
明白了事情原委,冷箭突然沉寂下來,因爲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戒指出現在奶奶房間的牀底下,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是靈緹犬貝貝把戒指和骷髏頭一起叼過來的,而始發地,就應該是鍾念祖的家中。[wzdff貼吧手打團]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在鍾念祖被害之後,靈緹犬將這些東西運到了夏桐家中。
那反過來說,戒指怎麼會到了鍾念祖家中?據陸嵐說,雖然這些年也富貴了不少,陳旭對它還是情有獨鍾,所以一直戴着,從來沒有離身。此時,冷箭的腦海中有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陳旭去了鍾念祖的家,或者說,倆人應該認識,也許還有過接觸。
正好陸嵐在,冷箭又詳細問了一些情況,可陸嵐均搖頭否認,在她的印象中,壓根就對鍾念祖沒有絲毫印象,他們應該不認識。
冷箭拿着戒指仔細揣摩,夏桐卻在旁邊說道:“冷隊長,您還記得奶奶的遺言嗎?”
冷箭點點頭,夏桐似乎發現了什麼,聲音裡透着驚喜:“好像說的是一件寶物的事情,當年藍衣社爲蔣介石找到了一件稀世珍寶,本想運往臺灣,沒有想到押送人員卻全軍覆沒,從此以後,那件寶物便不知所蹤。而我老公公鍾念祖一直想得到這個秘密,也許奶奶臨死的時候已經告訴了他。剛纔陸姐姐又告訴我說,這一年以來,陳旭一直在關注古玩市場,並對這個非常癡迷。您看看,其實他們也有相互的交叉點,那就是古物。”
“怎麼,陳旭近一年來都在關注古玩?”冷箭眉頭微皺。
陸嵐點點頭:“嗯,他死了之後,我開始打理公司,這才發現他公司辦公室裡的電腦上,大大小小有近百個收藏,卻全都和古玩有關係。他自己不懂古玩,也從來沒見他收藏過,所以,看到他這麼關心古玩,我就感到很奇怪,剛纔和梧桐說了一下。”
冷箭沉默不語,片刻之後,他微微點頭:“嗯,現在好像有了一些思路,我必須要馬上趕回局裡調查。如果你們有什麼新線索,請及時和我聯繫。”片刻,冷箭又回頭說道:“陸女士,請將陳旭使用過的那臺電腦主機提供給我們。”陸嵐點點頭,冷箭出了病房。
陸嵐也告辭了,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
想起陸嵐的囑託,夏桐慌忙和雲姐聯繫,電話接通,依然是爽朗的大笑:“桐桐,你最近忙什麼那,這麼久不來看我。”
夏桐臉一紅,慌忙掩飾道:“最近有些忙,過段時間去看您,雲姐,我有件事情麻煩您。”
電話那邊慍怒的聲音:“幾天不見,還和我客氣上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別磨磨嘰嘰的。”夏桐一愣,她知道雲姐的脾氣,大好人一個,不過說話做事風風火火,絲毫不含糊。隨即,夏桐說了陸嵐的事情,雲姐頓時系唏噓不已:“哎吆,這家裡還不得亂成一鍋粥啊,這孩子老可憐了,行啊,讓她到我這裡來住幾天吧,我家小妖精閒得發慌,整天哼哼唧唧的,那個啥,正好讓蕾蕾陪她多玩玩。”
夏桐的聲音裡透着驚喜:“雲姐,您答應了?”
“屁話,這點小事還這麼囉嗦……”被雲姐一聲搶白,夏桐慌忙吐吐舌頭。隨後報了陸嵐的手機號,雲姐說等會就和她聯繫,並告訴她具體的行走路線。夏桐知道他們那裡,彎彎曲曲的還真不好找,雲姐說聯繫好後,會開車去接陸嵐,夏桐大喜,歡天喜地的掛斷了電話。
房間裡又安靜下來,夏桐伸了個懶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眼皮直打架,正想睡會覺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夏桐側耳傾聽,沒錯,好像是個男人的聲音。夏桐不禁一愣,她本來不想管閒事,可剛閉上眼睛,那聲音卻更加清晰起來,夏桐癟癟嘴,只好先坐起來,向房門外看去。
廊道里靜悄悄的,白色的燈光將牆壁照得雪白,應該是下午時分了,護士和醫生都不見了蹤影,導醫臺那邊還有兩個身影,卻似乎在昏昏欲睡,溫度合適,又是到了下午,正是睡覺的最佳時間。
夏桐沿着廊道向外走去,走到盡頭後,她又轉了一個彎,她想找到和自己一牆之隔的那間病房,聲音就是從隔壁傳來的,好奇心讓夏桐不由自主的向裡邊走。
轉了個彎,又向前走了約十幾米的樣子,夏桐看到了一間病房,就在另一個廊道的盡頭。病房上邊掛着VIP的牌子,這是醫院裡最貴的房間,據說一天的費用下來就要接近一千塊,這裡地處安靜,陽光又特別充足,聽說裡邊還有液晶電視、冰箱、沙發等物,一應俱全,醫生和護士也都要特別護理。
哦,原來這個VIP病房和自己的病房是一牆之隔,夏桐站在原地籌措着,不知道該不該向前?她環顧四周,周圍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夏桐的心“咚咚”直跳,想起剛纔的聲音,她還是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房門緊閉,不過在門上都有一塊透明玻璃,這樣有助於醫生和護士及時觀察病房內的情況,夏桐側了下身體,偷偷向裡望去。
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在他的旁邊還坐着一個女人。夏桐認識那個男的,他是沙市電視臺臺長宋廉。那天晚上分別之後,夏桐直接回到家中,煙右霖則安排人迅速將奄奄一息的宋廉送到了沙市醫院急救。
這會看起來,宋廉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臉色紅潤,似乎還透着一股興奮。旁邊的女人有些奇怪,她穿着一條碎花裙子,看年齡應該有三十歲了,長髮披肩,不過,裸露在外邊的肌膚卻異常蒼白,似乎常年沒有陽光照射似的。只是,她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也沒有側頭和宋廉說話,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大眼睛裡透着一股迷茫和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