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沒有回答,看着姜竇無奈地笑了起來。
回想起曾經和爸爸的持久戰,還有天南地北地當志願者逃避徵兵,江顏知道,要是爸爸強制性地要求她到部隊,自己的那點小動作根本入不了眼,但就回想那次電子壓制就讓她忌憚好久。要不是已經在部隊參加過訓練,面對後來發生的事情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可能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再想一想自己在部隊的表現,實在對不起爸爸的一番苦心,更配不上軍人這個稱呼,想到這裡,江顏的鼻子竟泛酸,眼淚都在眼眶裡直打轉。
“喂喂,你這表情很容易讓人誤會你長期遭受虐待哦?”姜竇看到江顏的表情,趕忙轉移她的注意力。
江顏深吸了口氣,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張部長找我談話的時候我之所以會同意去陸航學院實驗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聽到這,姜竇也抱了個枕頭在懷裡認真地望着江顏。
“那是我大一的第一個學期,我們四人,曹玉龍,李樂軒還有我哥,我們一起隨着西部圓夢志願者團隊一起進藏,爲偏遠地區的適齡兒童提供學前教育,做一些假期的輔導,有一天上午,我們要去到很遠的牧場去給一對姐弟送過冬的物資和書籍,去的時候天氣很好,沒想到在回來的途中天氣突變,我們恰好被困在山谷裡,爲了防止大雪封山堵死我們返回的路,我們就強行穿越山谷,可是風雪實在太大,我們完全失去了方向。”
“帶隊進藏的團隊負責人發現我們長時間沒有歸隊,又和我們失去了聯繫,便向當地部隊求助,後來部隊派出直升機搜救,等發現我們的時候,我們已經被困將近二十個小時,樂樂當時都快不行了,全靠意念支撐着,後來我們終於獲救了,但是負責運送我們的直升機被雪崩砸壞了尾翼,不得不迫降在唐古拉山,那時我們幾乎都要絕望了,有種直面死亡的感覺,副機長幫着機械師冒着風雪檢修飛機,機長就在我們旁邊不斷地鼓勵我們……”
“還好,後來我們安全地回到成都,只是我們都沒敢告訴家裡人,至今我爸媽都不知道這件事!雖然我們後來一直沒有再進藏,但都堅持更加努力地幫助別人。”
“人民軍隊愛人民!”姜竇感慨道。
姜竇又問:“後來呢?”
江顏嘆了口氣,說道:“或許是緣分吧!在翼虎團的新飛歡迎會上我又見到了那位機長!只是沒想到,竟然是李師長!”
這一刻,姜竇也被震撼了,李師長救援的不僅是四個志願者,還爲一個迷途的軍人找清了前進的方向,更磨礪出了陸航優秀的飛行員,讓一個拳頭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江顏,你知道嗎,你在機務大隊檢修到的那架航電系統有問題的直升機,就是救援你們的那一架!”姜竇轉過頭去告訴江顏,卻發現江顏已經抱着枕頭睡着了,不由得無聲地笑了起來,想着她在機務大隊這麼久,肯定早也發現那架直升機了,摸出手機來看已經凌晨了。
輕輕地拉過被子蓋到江顏身上,又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退出了房間。
時間回到深夜時分,情緒低落的湯名揚獨自打車回家,草草洗漱了一番就睡下了。不過蘇珊的話一直在他耳邊迴響,讓他輾轉反側。
“琳琳苦口婆心勸了你那麼久,就算是榆木疙瘩也開竅了啊,你怎麼就還能硬着心腸去考軍校呢?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妹攔着,我肯定一套組合拳把你腦袋打開竅,看看裡面的榆木疙瘩長成什麼樣!”
從小就被湯爺爺嚴格要求的湯名揚不論是生活還是學習都力爭第一,尤其是學習成績,大到期末考試,小道課堂測驗,他永遠都是第一名,直到高二那年,班上轉學來了一名女同學,就是蘇琳,她第一次參加期中考試就和湯名揚並列第一,爲此湯名揚被他爺爺嚴厲的批評,還接受了重重的懲罰。
飽受打擊的湯名揚更加努力地學習,但蘇琳的成績總能和他並駕齊驅,青春期的孩子心理都是叛逆的,兩人在學習上你追我趕帶動了年級的學習積極性,也被同學們吹捧爲學霸戀人。
兩人沒有被流言蜚語影響,反而成了好朋友,成績也跟着突飛猛進,時間久了,蘇琳的聰明和細心打動了湯名揚,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蘇琳開始主動地接近他,關心他,只是湯名揚攝於爺爺的威嚴不敢有任何表示。
直到高考來臨,湯名揚聽從爺爺的要求報考了軍校,他和蘇琳不可能再有任何關係。蘇琳不甘心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初戀,不顧一切找到他,勸說他報考自己喜歡的院校,就算不在同一所大學也無所謂,但是湯名揚的態度異常堅決,讓蘇琳傷心至極,爲此堂姐蘇珊怒氣衝衝地找到湯名揚評理,差點大打出手。
後來,湯名揚順利被軍校錄取,蘇琳和蘇珊也沒有再聯繫。從那以後,湯名揚一心撲在學習上,漸漸地也就淡忘了,或者說是把他們深埋在了心底。
湯名揚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牀頭上的時鐘,把它拿到手中緊握住,好像要讓時間停住一樣,直到時鐘的外形的棱角把手掌硌得生疼才放開,遲疑了一下之後,又把鬧鐘定在了凌晨五點並把它放回原位,然後深吸了口氣到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