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白壓抑住那種差點要窒息的感覺，若無其事地笑着，天知道腦海裡有多麼地亂。
“我一直都在這裡，什麼時候都在，不擔心。”暮白的聲音很輕很輕，生怕嚇到她了一樣的小心翼翼的語氣：
“還有十天呢，預言來臨的那一天.......”
那一天.......
後面是什麼，暮白怎麼也說不下去。
“不管小九已經做了什麼，想不想讓我知道，都沒事，只要是小九不讓暮白知道的，暮白就不去知道。”
“最近這段時間總是想得有些多，莫名其妙地就提心吊膽。”
“就連閉上眼睛都有點胡思亂想，老子可能是魔症或者快要成仙了。”
暮白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但是那種笑不是發自心底深處的笑，而是僞裝，用笑意去掩釋那顆驚慌的心。
忽地！
暮白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隔着半步的距離低頭望着九音，語氣還是那麼慵懶無謂卻讓人感覺到了十足的凝重：“小九，我可能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
“暮白有些怕。”
“直覺告訴我，現在就應當說出來。”
“是什麼？”九音淡淡地應着。
他滿是寵溺地笑着說：“若萬千世界沒有你，暮白就不需要這萬千世界了。”
暮白可能沒有去注意到。
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九音那垂下的指尖輕輕顫了一下，這個動作很細微，細微到連空氣都沒有受到波及。
“譁！”地聲細響。
在上面那一句話落的同時，暮白忽地站直了身形，懶洋洋地站於九音的對面，他偏側着頭往左，指着放眼望去的萬千世界：
“小九，看到最邊緣的那些世界了嗎？”
“嗯。”
“看到天上的太陽了嗎？”
“嗯。”
“蒼生萬物不敵它芳華，它可以沒有萬千世界，而萬千世界卻不能沒有它。”
九音擡頭朝暮白投過去目光，這個角度，剛好只能令九音看到他的側顏。
巧奪天功，令人神魂癲倒的一張臉。
九音記得很清楚，在很久很久之前，上古棋局孕育地還沒有毀滅之前，她就很愜意地靠在椅面，三千秀髮輕揚。
看着那四個男子，在她耳邊爭鬥地不相上下。
“暮白。”
“我們走罷，東華。”九音那輕扶棋面的食指一頓，那雙黑若寶石的眼睛不知道在思緒着什麼，等了會才接下面那句話，不冷不淡，勝似秋風的涼薄語氣。
沒有人能夠知道。
九音前一秒鐘是什麼決定，那是準備讓暮白孤身一人離開，去往十二界的決定。
但是下一秒。
變了！
變了.......
望着那一黑一白漸漸遠去的背影，在暗處，有着一雙眼睛將這幕盡收眼底，嘴角的笑有些諷刺與自嘲：
“蒼生萬物，不敵殿下回眸一剎。太陽，屹立於太陽之上的人。”
“暮白，君臣，重臨，玉濁......”
每說一個名字。
界主那垂下的五指就會越收越斂，青筋暴出，手指關節發都在發白，但這些都無法抵擋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鮮血淋淋！
界主強迫自己揮去腦海裡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