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可想而知,幾十名九黎族的族人將伽辰視若神明一般,紛紛用着自己的方式對伽辰表示了說不完的感謝,九黎族過度的熱情倒是令伽辰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了。
當然伽辰可以感受的到這些人的熱情與尊敬都是發自內心的,沒有絲毫的虛情假意,就這樣又是一段寒暄與自我介紹的時間過後,衆人這才恢復正常起來。
對於自己的天魔血脈伽辰沒什麼好避諱的,更何況這些凡人也就根本不瞭解天魔血脈,在黎問的指揮下,九黎族的漢子勞力們開始了忙碌的工作,不僅要找回受驚而跑丟了的駱駝,更要將那些散落的物資等等儘量找齊,看得出來,這個部族並不是非常的富有。
伽辰想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在這個時間上舉族搬遷,要知道那絕對不是一件小事,這與搬家不同,舉族搬遷意味着他們將要遠離自己生活了多年,養育了自己世世代代的故土,很有可能從此流落天涯,而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住所,對於一個部族來說,舉族搬遷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若不是遇到了什麼威脅到本族生存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族長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就算這九黎族只不過是一個幾十人的小部族,但也是如此。
“謝謝你,伽辰。”正在伽辰看着忙碌的衆人而發呆的時候,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在伽辰背後響起,轉身看去,赫然就是那名九黎族唯一具有不俗戰力的青年男子。
這男子頭上裹着厚厚的幾層青色頭巾,身上是粗陋的粗布衣物,甚至還打有不少補丁,儘管男子傳說樸素,但這粗布衣物卻無法遮擋住男子那高人一籌的氣質,那一道粗重的眉毛如筆墨刻畫上去一般,炯炯的大眼散發着明亮的光芒,那眼底明亮的光芒猶如璀璨的珍珠一般,不禁叫人覺得眼前一亮。
濃眉大眼,厚重的嘴脣和高挺的鼻樑,健康而黝黑的皮膚,還有那永遠都帶着點點微笑的臉龐,如大地一般厚重的氣息從男子身上散發而出,這樣一名男子,他的光芒不是幾件粗布衣服就能掩蓋的住的。
“呵呵,沒事,這是應該的。”伽辰有禮貌的回答道,這句話都不知道今天被伽辰重複了多少遍了,舔舔嘴脣都覺得嘴脣是乾的。
“我叫黎力,你可以叫我大力。”男子流露着淡淡的微笑,用着讓人舒服的聲音說道。
伽辰點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神只能看向別處,伽辰並不是一個健談的人。
黎力看向伽辰的眼神帶着一份好奇,一分疑惑,還有一分叫人說不出的情緒,只聽黎力開口道,“你……你是人們傳說中的天魔血脈的傳承者?”
“恩。”伽辰點點頭,眼神直直的看着黎力,他想知道這青年在知道自己是天魔血脈之後的反應,倘若此人流露出哪怕是絲毫的敵意,伽辰二話不說會立馬離開,伽辰知道天魔血脈現在還沒有被衆人所接受。
但片刻之後,伽辰的計算落空了,在黎力的臉上除了那淡淡的笑容伽辰再看不到任何的情緒,不知是此人掩飾的太好還是本來就是如此,這名男子叫人無法看透。
“恩,天魔血脈,就是實力還差了點。”男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眼中閃爍着思考的光芒,點點頭喃喃說道。
“恩?什麼?”伽辰一陣鬱悶,若是那些實力遠高於自己的人這樣說的話伽辰還能接受,不過這黎力看樣子實力甚至比自己還要略低一絲,怎麼好像一個長輩一樣在評判自己。
“額……沒什麼,不好意思。”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黎力趕忙解釋道。
“黎先生,基本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哎……”這時族長黎問走了過來,滿臉心痛的樣子,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重重嘆了口氣,看那臉上的表情,明顯這次九黎族損失極大,剩下的能夠找到的那點東西基本也就沒有什麼好整理的了。
“沒事的,族長,只要我們人還在就好,這裡恐怕不能多呆,就委屈大家一下,我們要儘快趕路。”黎力那充滿信服的微笑似乎讓族長黎問放輕鬆了不少,細細的交代着。
“黎先生?”伽辰心中疑惑道,“難道黎力不是這一代九黎族的孩子麼?”伽辰看着正在交代的黎力,看着族長黎問那恭敬的神態,他想不通明明是九黎族族長爲何會對這名青年如此恭敬,就算黎力實力強大,但是輩分還是在哪裡放着,部族是最爲看重輩分這些東西的。
不過想歸想,伽辰也不會多問,本來伽辰現在也是無事可做,看着九黎族的族人那渴望的眼神,在黎力的邀請之下,伽辰暫時成爲了九黎族的一位貴賓,主要幫助九黎族到達一個安全的地方,好讓他們能夠重建家園。
伽辰,黎力和九黎族的族長黎問三人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在後面是僅剩的幾匹駱駝,駱駝之上是擁擠的九黎族的孩子們,此刻那些孩子們仍然沒能從之前的驚嚇之中恢復過來,不時間仍然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啜泣的聲音,而九黎族的壯年們或攙扶或揹着九黎族的老人,稀稀拉拉的五十多人,在這估計的荒漠之上,緩緩前行。
“族長,九黎族,這是要遷徙向哪裡去?”伽辰想了想,轉過頭看向黎問,問道。
黎問卻是滿臉的苦澀,沉吟片刻之後,微微搖了搖頭,那飽經風霜的臉頰之上滿是憂愁,老人那渾濁的雙眸看向遠方,“哎……想要找到一個能夠容得下九黎族的地方,在大荒州,實在是太難了。”隨着話音落下,老者再次無奈的搖了搖頭。
伽辰卻是聽得滿頭霧水,若是說是因爲祭道宗的原因搞得整個部族搬遷,現在祭道宗也被消滅了,“難道是兩個部族之間的戰爭?排擠?”伽辰覺得這個理由不無道理。
這時走在伽辰左邊的黎力卻開口說話了,“伽辰兄弟,恐怕你想錯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九黎族在九黎寨繁衍了數千數萬年,而現在這種狀況,或許,也就是九黎族該有的宿命與考驗吧。”
黎力的話更是讓伽辰摸不着頭腦,這時黎力看向九黎族族長黎問,“族長,伽辰是我族的救命恩人,他也不是大荒門的人,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您不必顧忌太多,想說就直說吧。”
有了黎力的肯定,族長黎問似乎堅定了許多,老人雙眸看向遠方,張開乾癟的嘴,牙齦之上只剩下幾顆落單的牙齒,現在也是搖搖欲墜,隨着黎問沙啞的聲音響起,將九黎族的起源,娓娓道來。
“十幾萬年前,大荒州部族林立,發展興盛,而我九黎族,便是大荒州之上最爲強盛的部族之一,那時的九黎族強者並出,名動整個大荒州,若是說九黎族是大荒州最爲古老的部族之一,也絕不爲過!”
“九黎族是大荒州的母河元始河的子民,元始河,是上天饋贈與大荒州的禮物,而九黎族,就是在原始的哺育之下,一點點成長起來的,九黎族的命運,與元始河始終都栓在一起,當元始河開始衰敗的時候,我九黎族的運勢,也就到了頭。”
說到這裡,老者臉上涌現出無限的痛楚,似乎他親眼的目睹當年九黎族的衰敗一般,“短短的幾萬年的時間,矗立於大荒州最爲槍聲的部落,九黎族隨着元始河的突然乾涸而在大荒州銷聲匿跡,從此,九黎族消失在了大荒州的歷史之中,而所有有關於元始河,有關於九黎族的歷史,也被永遠的埋沒,不留一點痕跡的被抹去了。”
“一直到現在,從當初幾十萬人的部族到現在只有幾十人的部族,九黎族始終堅守在元始河河畔,哪裡是九黎族堅守了十幾萬年的家園,卻不想,今天卻要舉族遷徙,離開那元始高地!”
說到這裡,老者停了下來,回想着大荒州九黎族的過往興衰,老者又是無限唏噓,就連那黎力,此刻都是滿臉的凝重,凝重之中還有無限的痛苦與掙扎。
他們沒有注意到,黎問的話在伽辰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九黎族是元始河的子民,一直居住在元始河附近,“命運,果真是如此神奇麼?”伽辰看着那一望無際的天空,內心激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