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俊熙忙正了正臉容。道:“兒臣前段時間在家中也聽聞此事。當日是清明。民衆上山拜祭先人。忽然狂風暴雨大作......爾後便傳出此等謠言。這不當真的。”
皇上眸內光芒閃閃。道:“那駙馬說來聽聽。爲何不當真。”
洛俊熙道:“清明那天。暴風雨是有的。可那所謂的大蛇。單憑那三位當事人的片面之言。不足爲信。事發當晚。洛城上下將近千人入山搜索。並無所獲。兒臣回到家後。也曾帶領家人上山數次。尋遍了整座青山。並無發現有蛇穴。”
一直沉默不語的玬原太子道:“洛城外的青山理應不止一座。。。或許那條妖蛇已經逃竄到另外的山頭去了。”
洛俊熙擡眸看了太子一眼。太子臉色沉穩。喜怒不祥。他想了想。道:“那麼顯眼的一條巨蛇。如果真的存在。肯定會有人看到。可這幾個月。並無民衆看到過這條巨蛇。由此可見。清明遇雨是真的。遇蛇一說。可能是暴雨蒙了眼。一時看錯了。”
“清明當日是哪幾位當事人親眼目睹了此物。”
“這......”
“那三位當事人可在。”
“......在”
玬原太子濃眉一擡。轉首對皇上道:“父皇。數月前京城內外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此事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既然如此。不如把那三位當事人宣召進京。好問個明白。”
洛俊熙臉色微微一變。還未來得及說話。皇上已是頜首道:“此話有理。駙馬。你此次攜明珠回洛城誇婚。順帶傳我的口諭。令洛城守備將那三位當事人送入京城。我當面詢問此事。”
洛俊熙離座跪下磕頭。並不言語。
玬原太子淺笑道:“駙馬爲何如此。”
洛俊熙擡起頭。遲疑了片刻。方道:“那三位當事人。不是外人。一個是兒臣的二弟洛俊軒。一個是兒臣的小妹。還有一個是家僕。”
皇上神情莫測地望了他一眼。道:“駙馬似乎有難言之隱。”
洛俊熙的心砰的跳了一下。明珠公主已經嬌聲喚道:“父皇你莫要嚇唬駙馬。”
洛俊熙深深吸了口氣。定下心神。道:“當日之事。我也是回家後才聽父親提起。那天清明。我二弟和小妹帶着三個家人上山拜祭亡母。中途遇雨被困在山上。我父親遣了數拔人馬去接應。。。可因暴雨封山。無路入山。待得雨勢減弱。方能入山搜尋。發現二弟從土坡上摔了下來。磕傷了頭。昏迷過去。而小妹受驚過度。更是纏綿病榻數月。他們醒來後都異口同聲言道遇上一條大蟒蛇。可是......我們搜索了好幾個月。並無所獲。所以。兒臣以爲。或許那天大雨矇眼。他們眼花看錯而至。洛城山上並無巨蛇出沒。”
皇上哦了一聲。轉首問身後一個老太監:“你上次前往洛城。所見如何。”
老太監趨前一步。躬身答道:“回陛下。奴才上次所見。洛城百姓生活富足。百業昌盛。確實是一塊難得一見的風水寶地也。”
皇上擡了擡手。讓駙馬站起。他微笑問着老太監:“你在洛府中。可曾見過洛家的二公子和小姐。”
老太監回道:“回陛下。奴才是見着洛府的二公子了。確實是一個出衆人物。和駙馬爺不遑多讓。可洛府的小姐。奴才沒能見着。洛老爺言道那位小姐清明上山拜祭亡母遇雨受驚。一病不起。顏容憔悴......奴才沒能見着這位洛城民衆交口稱頌的第一美女。甚爲憾事也。”
皇上聞言點點頭。對駙馬溫顏道:“令妹身子至今未曾痊癒麼。。。”
洛俊熙背後冷汗迸發。垂首道:“是......是。”
皇上沉吟着。吩咐老太監道:“明天到藥房取十顆南海珍珠送到駙馬府中去。這珍珠有安神定驚的奇效。駙馬帶回家裡去。給你妹子服下吧。”
洛俊熙跪下。磕頭謝恩。
玬原太子忽而哈哈一笑。道:“父皇。兒臣這段時間左右無事。既然三天後九妹要隨駙馬回洛城誇婚。兒臣不如也一道前往。順帶視察一下地方民情......也好上那座鬧蛇的青山看一個究竟。父皇意下如何。”
“此舉甚好。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你也可以趁機歷練歷練。體味一下民間疾苦。駙馬。三日後。太子將與你同行。”
洛俊熙唯有再度磕頭領旨。
大雪落了一晚。洛府門前的街道上堆滿厚厚的積雪。
天剛破曉。洛府便打開大門。數十位家丁手拿掃帚簸箕。一路掃將開去。清理出一條兩丈來寬的通道來。鋪上厚厚的紅毯。連綿十里。
到的午時時分。一條蜿蜒車隊出現在紅毯上。正是奉旨回府誇婚的當朝駙馬洛俊熙一行。他在三天前已派遣侍衛快馬加鞭回回府中報告行程。第一時間更新洛善人自然是功夫做足。早早將一切打理妥當。此刻和洛城守備趙文祥趙大人一道率領着一幫人衆站在紅毯前迎接太子公主的大駕光臨。
十里紅毯上燃起了震天價般的鞭炮聲。車隊在喜慶的硝煙中緩慢前行。公主和貼身的宮女端坐在車攆上。駙馬和太子則騎在高頭大馬上走在車隊的最前面。一個月的旅程下來。太子和駙馬混的比較熟絡。平日裡說文論武。互相切磋。竟然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洛俊熙遠遠看到站在人羣中的父親。忙向太子拱一拱手。告一聲罪。快馬奔了過去。在父親面前翻身下馬。。。先是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爾後站起。附在父親耳邊低聲說了數句。洛善人也低聲答了數句。洛俊熙隱忍在眉宇間的憂色一掃而光。回頭翻身上馬。回到車隊。
傍晚時分。車隊終於來到洛善人的大宅前。洛家二公子洛俊軒早已率領家人跪在大門開外的空地上迎接。大宅內香氣濃郁。豐盛的晚宴正在密鑼緊鼓地準備着。
洛善人親自引路。將太子和公主接入內宅。奉上溫熱的暖水錦帕洗過風塵。自有家僕前來料理車馬行李。太子公主駙馬一衆人等。來到新近裝修完畢的大廳內就坐。
洛善人在月前接到兒子的書信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知道太子也陪同前來。心裡真是又驚又喜。他原本不過想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大財主。不問時政。可長子偏要從軍。想着他在軍隊中吃上幾年苦。也便倦鳥知返。誰知道金子的光芒掩不住。他竟然被皇上看中。選作了女婿。自此一家便和朝廷有了牽連。這是禍是福孰爲難料。這次公主來洛城誇婚。他心裡可是忐忑不安。生怕一個錯漏。便給整個家族帶來無妄之災。想不到如今不但公主來了。連當朝的太子殿下也屈尊降貴。來到了自己府上。
由於之前他在老太監前撒了一個謊。言道幼 女被清明暴雨驚嚇。纏綿病榻。至今未愈。洛俊熙自然只能隨着父親的口風說下去。既然在皇上面前說的明白。小妹正臥病在牀。那太子和公主在府中這些天裡。媚兒自然不方便外出。不病也得病上一場了。
所以大半個月前。洛府小姐真的病倒了。洛城內的有名大夫都被請到洛府來。隔着輕紗望聞問切一番後。各人就着自己的見識將病情討論了大半個時辰。留下幾張大同小異的方子。端着洛善人遞過來的一百兩黃金。滿意離去。
自那天起。洛府小姐住的庭院裡就飄出了濃濃的藥味兒。府中上下都知道。小姐病倒了。還很是厲害。這段時間要安心靜養。任何人等。除了老爺和公子。都不得擅自闖入小姐的繡樓中。驚擾小姐養病。
公主甚爲聰慧賢淑。進過香茶後便令隨身宮女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取出。依照禮節一一奉給家翁和小叔子。洛善人和洛俊軒受寵若驚。忙跪下謝恩。公主親手將洛善人攙起。還了一禮。洛善人心中大安慰。不禁笑逐顏開。
公主重新落座後。從宮女捧着的鎏金托盤上取過一個翡翠盒子。道:“本宮臨來時。父皇曾囑咐過。賜予小姑十粒南海珍珠。以作鎮定安神之用。不知小姑可在。”
洛善人上前。雙膝一軟又要跪下。公主忙道:“父親請起。不用多禮。”
洛善人便躬了躬身。低聲道:“小女這段時間身子欠佳。精神一直靡靡不振。前幾天她在園中賞花時。不慎着了涼。得了風寒。一直在吃藥調養着身子。老夫怕她有病之身。衝撞了公主太子的祥和。便沒有讓她出來拜見太子公主。還請太子公主恕罪。”
公主體諒地點點頭。將翡翠盒子遞給家翁。溫顏道:“有病自然是要好好調理的。待我將繁瑣雜務料理完畢。便親自前往探望小姑。我在京城時。也曾聽聞洛城的洛家小姐是天仙般的一個人兒。心裡早已渴欲一見。”
洛善人雙手接過盒子。交給洛福。舉袖擦擦額頭。乾笑數聲。道:“老夫代小女謝過公主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