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餘長寧慵懶地展展身子睜開眼睛,卻發現入目一片陌生,愣愣地想了半天,這才記得此乃棲鳳閣內,不由搖頭一聲苦笑。
穿衣戴冠走出閣樓,外面早已陽光明媚一片燦爛,擡頭一看天『色』,太陽早已升上了三杆,顯然已過辰時。
眼見餘長寧出來,早已侍立閣樓外的侍女們立即迎上前來作禮道:“奴婢參見駙馬。”
聽到一片鶯鶯燕燕之聲,餘長寧大感受用,樂呵呵道:“免禮免禮,你們莫非是公主府的侍婢?怎麼個個都長得如此美麗動人,都能去參加選美比賽了。”
見這餘駙馬既沒架子又態度溫和,侍女們全都有些意外,爲首那身材高挑的侍女正『色』開口道:“回稟駙馬爺,奴婢們都是跟隨公主殿下多年的宮女,殿下雖然已經下嫁出宮,但還是離不開奴婢們的伺候,所以我們都跟來了。”
餘長寧緩緩頷首,見這侍女脣紅齒白,相貌靚麗,不由笑問道:“對了,說了這麼久還不知你的名字,敢問姑娘如此稱呼?”
高挑侍女聞言大是惶恐,斂眉輕聲道:“駙馬爺叫奴婢芙蓉便是,姑娘之稱請恕芙蓉愧不敢當。”
“不是姑娘難道你已經嫁人了?啊呀,真是看不出來,不知是誰如此好的運氣竟娶得到芙蓉你,真是羨煞旁人。”
芙蓉不知這駙馬爺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爲之,俏臉紅到了耳根,聲音也是低若蚊蚋:“回稟駙馬爺,芙蓉身爲宮女,沒有嫁人的資格,芙蓉起先的意思是身爲區區奴婢,不敢當駙馬爺姑娘之稱。”
餘長寧恍然醒悟,卻又皺眉正『色』道:“什麼區區奴婢,人什麼時候都要看得起自己,千萬不要妄自菲薄自甘墮落,可知?”
這一番話頓時驚得小宮女們面面相覷,大感驚訝,覺得這位駙馬爺行爲思想竟是如此的與衆不同。
芙蓉眼中『露』出感動的神『色』,恭敬作禮道:“駙馬爺,奴婢們已在偏廳備好了御食,恭請駙馬爺前去用膳。”
餘長寧一愣,笑道:“吃飯是吧?也好,正巧肚子餓了,帶路吧。”
芙蓉微微頷首,纖手一擡一句“駙馬爺請”,搖曳着蓮步搶先帶路去了。
來到偏廳落座,不消片刻玲琅滿目的菜餚便擺滿了整個桌子,個個『色』美味鮮,精緻可人,許多菜餚竟連餘長寧也叫不出名字來。
愣怔地看了半響,餘長寧頓時啞然失笑,問道:“這麼多的菜式莫非是爲一天準備的?我與公主兩個人吃得完麼?”
芙蓉眉頭輕輕一挑,顯然有些奇怪他竟會問這個問題,恭敬作答道:“回稟駙馬爺,這裡所有的菜餚都是爲你準備的早飯,公主殿下的御膳另有安排。”
聞言,餘長寧頓時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高聲道:“你說什麼?這十多個菜餚全是單爲我一個人準備?而且還只是早飯?我一個人吃得完麼?”
面對他連珠炮似的幾個問題,芙蓉輕輕笑道:“御廚不知駙馬爺口味如何,所以南北菜式各準備了幾道,吃不完奴婢們倒掉便是,駙馬爺不必擔心。”
僅此一點,餘長寧頓時感受到了宮廷生活的奢侈浪費,微微一嘆,暗道: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還是陳小姐好,既會節儉持家又會過日子,哪是這刁蠻公主能夠相比的。
用罷早飯,餘長寧從後園月門處返回了餘府,剛至正廳,便聽見裡面喧譁聲聲一片熱鬧。
心頭正在奇怪當兒,餘長靜發現了他的到來,輕輕一笑走上前來問道:“二哥,快看我這件衣服漂亮嗎?今晨我可是挑選了很久哩!”
餘長寧定眼一看,高聲讚歎道:“哇,真是衣美人更美,長靜,穿這麼漂亮莫非今天準備去相親,哈哈,看到二哥成親你便心癢難耐等不及了吧!”
“哼,二哥真是胡言『亂』語!”一席話瞬間讓餘長靜臉紅過耳,走到羅凝身前搖着她的胳膊撒嬌道:“娘啊,你看你看,二哥一早便欺負我。”
餘長寧這才注意到羅凝今天也是一掃往日衣着的樸素,不僅身着綾羅綢緞,雲鬢上也是『插』滿了金玉頭飾,再看餘長致、餘長遠、樑彩萍三人,皆是身着華服,一身富貴。
“擦,一大早的穿得這麼正式幹什麼,今天家中莫非有貴客前來?”
羅凝輕輕一笑,上前道:“長寧,你難道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
餘長寧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笑嘻嘻道:“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姨娘的生日,莫非今天是大哥的壽辰,哈哈,那我可要好好地吃你一頓。”
“哎,二弟真是糊塗。”餘長致笑『吟』『吟』地擺手道:“今天乃是你與公主成親第二天,按照禮儀,公主該到咱們餘府拜見姨娘並請安,而姨娘也會封給你們一個大紅包,對了,怎麼不見公主,莫非沒與你一道前來麼?”
聞言,餘長寧的笑容頓時僵硬在了臉上,看着家人盡皆一片期盼之『色』,不由大感頭痛,訕訕發笑道:“新婚燕爾春宵苦短,公主目前還在梳妝打扮,這樣吧,我去公主府催催她,待會兒與她一道前來。”說罷,舉步欲走。
不料此時一通急促的腳步越過廳堂直入正廳,公主府侍女芙蓉已是輕快地走了進來,高聲宣呼道:“公主懿旨,着餘府一干人等立即前來公主府覲見,不得有違!”
此話如巨石入池頓時掀起軒然大波,驚得羅凝等人全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覷驚疑不定,顯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瞬間,餘長寧熱血上涌大感憤怒,快步上前責問道:“什麼狗屁不通的懿旨,芙蓉,這公主莫非是昏頭了麼?竟敢要我姨娘去拜見她,荒謬!簡直是荒謬!”
見他連公主也敢責難,芙蓉頓時臉『色』大變惶恐不安,急忙行禮道:“駙馬爺敬請息怒,奴婢也只是傳旨之人,還是不要抗旨不遵纔好。”
“不遵便不遵,她能奈我如何!”餘長寧憤憤然地高聲一句,轉頭肅然道:“姨娘,你們先在這裡等着我,我去將長樂公主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