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頓時有些不信,問道:“怎會如此昂貴,那商人昨天不是隻買成一千八百兩嗎?爲何今天又貴了兩百兩,其中的差價莫非是被你貪污了?高衛率,駙馬之言可否屬實?”
高侃心中一凜,無奈道:“回稟公主,駙馬爺的話大體無差。”
餘長寧拍手一笑:“公主你不知道,這隻金步搖乃是我與高衛率費勁千辛萬苦,絞盡腦汁,低聲下氣,想盡一切辦法纔買回來的,兩千兩銀子還算便宜了。”
長樂公主不屑道:“讓你去買個東西而已,有這麼誇張嗎?”
“咳,公主你聽我給你慢慢道來:原來這隻金步搖乃是被蓍國公突地稽之子李謹行所買去,人家家產萬貫財大氣粗,根本不將我們這兩千兩銀子放在眼裡,我與高衛率請他喝酒吃茶軟磨硬泡,但李謹行依舊不爲所動,正在我們無計可施之下,事情卻發生了些許轉機,不過,唉……”
見餘長寧臉上突然掠過一絲愧疚之『色』,長樂公主頓時料到必定不是什麼好事,冷冷問道:“有話便說,不必吞吞吐吐。”
“公主,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正在我們與李謹行艱難商談的時候,突然出現一羣二百五來找他的麻煩,爲了體現我們的誠意,無奈之下,我與高衛率只能出手相助,將那羣紈絝子弟狠狠地揍了一頓,打得他們滿地找牙,哀嚎連連,李謹行終於大爲滿意,纔將金步搖轉讓給我們。”
一旁的高侃聽得冷汗直流,暗道:駙馬爺,你真是太能侃了,黑的也被你說成白的了。
長樂公主雲袖一甩,淡淡道:“區區市井流氓而已,打了便打了,也沒甚大事!”
餘長寧訕訕笑道:“本駙馬打人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後面聽說那羣紈絝子弟爲首者名叫柴哲威,好像是什麼皇親國戚,嘿嘿,所以公主,咱們待會兒可能會有點小麻煩。”
“什麼,柴哲威?”長樂公主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美目,氣急敗壞地嚷嚷道:“混賬,誰讓你打他的,他可是本宮的親表弟啊!”
餘長寧一臉委屈地道:“你昨晚說了,務必要將金步搖買回來,我也是遵照你的旨意行事!”
長樂公主一時語塞,焦急道:“話雖如此,但你豈能招惹上柴哲威?若此事被巴陵公主與柴令武知道,必定會來興師問罪!”
話音剛落,一通急促的腳步聲衝進了閣樓,婉平氣喘吁吁地高聲道:“稟告公主,巴陵公主與柴駙馬突然駕臨,氣勢洶洶地要你和駙馬爺出去。”
長樂公主芳心一緊,不由狠狠地瞪了餘長寧一眼,後者急忙縮了縮脖子,幹聲笑道:“公主,你是一家之主,這些事情還是由你應付吧,我先告辭了。”
“不行,你不許走。”長樂公主斷然拒絕,沉着玉臉道:“這次雖然是你的不對,但畢竟是在爲本宮辦事,放心,凡事有我,我們一道出去。”
餘長寧等的就是長樂公主這句話,急忙點頭如搗道:“公主英明,好,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我們就出去會會他們。”
剛到正廳,餘長寧便看見巴陵公主與柴令武面『色』陰沉地站在那裡,怒氣衝衝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眼見長樂公主輕笑步入正廳,巴陵公主俏臉一寒正欲出聲,長樂公主已是輕笑開口道:“原來是二皇姐與柴駙馬到了,本宮與駙馬真是有失遠迎啊!”
巴陵公主冷冷拂袖,寒聲道:“哼!你們倒是面不改『色』,餘長寧,本宮問你,你今天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餘長寧笑嘻嘻地開口道:“二皇姐如此關心長寧,在下有愧也,今天我幹了很多事情啊,比如吃飯、睡覺、上茅房等等,不知二皇姐想問哪一件,若是上茅房這些個人隱私問題,請恕在下靦腆,不能直言相告了。”
長樂公主娥眉一挑恍然笑道:“啊呀,駙馬,剛纔你不是說有一個市井無賴在西市冒充柴哲威表弟,被你發現狠狠地揍了一頓嗎?”
餘長寧點頭笑道:“確有此事,二皇姐,柴駙馬,那個市井無賴膽大包天,欺行霸市、無惡不作,竟冒充柴哲威之名當街調戲一名年過花甲的老『奶』『奶』,在下義憤填膺自然氣不過去,狠狠地上前收拾了他一頓,替你們柴家挽回了聲譽,哎,你們也知道我這人就是急公好義,見義勇爲,就不用感謝我了。”
聞言,巴陵公主與柴令武差點氣得吐血,沒想到自己還未發飆,餘長寧已經輕描淡寫地將整件事情顛倒了過來,打人者變爲助人者,受害者變爲行兇之徒,如何不令兩人有種被噎到的感覺。
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柴令武心頭頓時大怒,高聲道:“餘長寧,你休要信口雌黃顛倒是非,你將哲威打得渾身是傷奄奄一息,我要到陛下那裡去告你一狀!”
餘長寧不勝驚訝地開了口:“咦,柴駙馬何出此言,我與柴哲威從未見過,何有打他之說?”
柴令武臉『色』漲紅,怒聲道:“今天被你餘長寧打的那人正是哲威,你不要裝作『迷』糊不知道,哼!我家哲威乃謙謙君子,仁義博愛,怎會在大街上調戲老『奶』『奶』,一定你胡說八道的狡辯之詞。”
“噢呀,原來那個市井無賴真的是哲威表弟?”餘長寧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臉懊悔之『色』。
“這難道還有假?”柴令武氣得瑟瑟發抖,又是委屈又是憤怒。
“柴駙馬,這就是你們柴家的不對了。”餘長寧輕輕一嘆,正『色』開口道:“柴哲威夥同十餘個流氓無賴長期在西市跋扈囂張,作惡多端,連總角小兒的糖葫蘆也要搶來吃,老百姓們早已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今天在下不過是剛剛打了他一拳,人們便羣情激奮,爭先恐後地前來毆打他,場面根本無法控制。”
巴陵公主喝斥道:“胡說,明明是你拿出銀兩收買路人,讓他們毆打哲威,你休要抵賴!”
長樂公主這才知道事情與餘長寧的描述有所出入,不由蹙眉瞪了餘長寧一眼,微笑道:“二皇姐說笑了,我家駙馬心地善良,仁愛老實,掃地連螻蟻的『性』命也不敢傷害,怎會買兇打人了?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他心地善良,仁愛老實,哼哼,李麗質,你真當我是三歲孩童麼!”巴陵公主冷笑一句,斷然揮手道:“駙馬,我們不要在這裡多說,馬上進宮去找父皇評評理,看看究竟是誰的不對?”說罷大袖一甩,轉身便要出門。
面對她的威脅,長樂公主卻是夷然不懼:“好,長樂陪二皇姐一道前去,常言道一個巴掌拍不響,若真是我家駙馬買兇打人,想必柴哲威也有一定過失,大不了大家一起受罰!”
“李麗質,你竟敢威脅本宮?”巴陵公主氣得俏臉泛紅,嬌軀微微顫抖着。
“威脅談不上,長樂只是與二皇姐就事論事。”
“那好,餘長寧當街毆打哲威,你說這件事如何解決?”
“二皇姐想要如何?”
“哼,哲威現在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你們必須親自前往柴府向哲威賠罪,餘長寧還要斟茶認錯,並賠償湯『藥』費!”
聽到如此蠻橫的要求,長樂公主頓時心生不悅,正欲開口駁斥,不料旁邊的餘長寧突然“哎喲”一聲,捂着胸口跌坐在地,雙眼翻白,喘氣連連,顯然極爲痛苦。
見狀,長樂公主不由大驚失『色』,急忙上前驚慌道:“駙馬,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婉平,快將府中太醫叫來。”
餘長寧皺着眉頭一臉痛苦道:“公主,我突然覺得胸口好悶,好痛,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長樂公主驚聲道:“好好的怎麼會胸口痛呢?
餘長寧喘息道:“我想起來了,剛纔混戰中柴哲威朝着我胸口打了一拳,現在舊傷復發隱隱作痛,我,我,快不行了。”
長樂公主嚇得手足無措,嚶嚶哭泣道:“沒想到柴哲威竟下如此毒手,若是駙馬你不幸英年早逝,本宮要如何辦纔好?”
柴令武皺着眉頭道:“剛纔還生龍活虎中氣十足,怎麼現在突然就不行了,餘駙馬,你莫非是在演戲吧?”
長樂公主掩面哭泣道:“柴駙馬,你不出言安慰反倒心存懷疑,當真是冷血無情,現在柴哲威也將本宮駙馬打傷,說,這筆帳又如何算!”長樂公主說到後面,已經是聲『色』俱厲。
柴令武氣得臉『色』鐵青,嘴角抽搐,望了望巴陵公主一眼,卻見她也是茫然無措,顯然對於此等無賴伎倆毫無辦法。
餘長寧突然抓住長樂公主的手虛弱道:“公主,我現在乏得很,不想見任何人,你快扶我到房裡去吧。”
“好,駙馬你當心點。”長樂公主小心翼翼地將他扶了起來,對着巴陵公主兩人冷聲道:“二皇姐,本宮現在要扶駙馬回房養傷,沒空陪你們,你們自便吧!”說罷扶着餘長寧轉身出廳去了。
巴陵公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見柴令武似乎還是一臉不甘,不由怒聲道:“蠢貨!笨豬!被人家當猴子一樣戲耍,居然連些許辦法都想不到,真是丟盡了本宮的顏面。”
柴令武被她訓得一愣一愣的,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