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長寧起身繞過長案對着李世民一拱,環顧四周笑道:“諸位同僚,本官記得昔日太妃壽誕之時,自己曾與家人一道爲大家奉上了一臺《西廂記》,今日正值中秋佳節,長寧不才,又自編自導了一場戲劇,名爲《‘花’好月圓》,講述了一對癡男怨‘女’的故事,戲劇情節纏綿悱惻扣人心絃,乃是男‘女’****與儒家教條的‘激’烈碰撞,孰對孰錯暫且不論,敬請各位欣賞。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言罷,他轉身對着負責今日歌舞的官員一個眼神,那官員立即心領神會,疾步出殿前去鋪排,片時之後,殿外原本一片漆黑的高臺上突然燈光大作,悠揚輕快的曲調猶如高山流水一般叮咚響起。
李世民君臣端坐殿內仔細觀看,只見高臺燈光中走出了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螓首雲鬢白衣勝雪,來到憑欄處仰望天空明月,發出一聲愁腸鬱結的喟嘆,其傷感之姿,宛如西子捧心一般讓人大生愛憐之心。
呆呆地凝望了圓月半響,白衣‘女’子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地高聲唱道: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
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一曲方罷,殿內不少人細細品味了一番,都心生悽悽然之感。
曲子說的是鬱鬱寡歡的白衣‘女’子到了繁‘花’似錦的‘花’園中,看到‘花’園裡百‘花’盛開、鶯歌燕舞,禁不住由衷地感嘆“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這讚歎中夾雜着深深的傷感,感嘆自己的人生‘春’天也同樣多姿多彩,然而卻無一人走進來,落寞孤單,奼紫嫣紅的美好景‘色’都給了斷井頹垣觀賞,由物及人,一種自憐的情緒油然升起reads;。
曲調停息後,白衣‘女’子登上了旁邊三尺臺階,對着身旁的‘侍’‘女’言道:“今日詩會,旨在招攬擅長詩詞歌賦的才子爲關內道出戰詩詞大賽,若有賢能,一定不要錯過。”
那‘侍’‘女’低聲應得一句,輕步走下了臺階。
殿內的大臣們邊認真觀看,邊議論說笑,盡皆興趣盈然,房玄齡聽到那白衣‘女’子道遴選才子爲關內道出戰詩詞大會的時候,眉頭猛然一跳,暗暗納悶道:這白衣‘女’子怎會與‘玉’珠那般相像呢?
這時,高臺上又走上來一個大袖飄飄的竹冠士子,風流不羈出口成章,一曲《念奴嬌英雄美人》辭藻華麗大放異彩,更指出了白衣‘女’子所做圖畫的不足,忍不住讓人拍案叫絕。
看到這裡,房玄齡突然明白了過來,他不能置信地望着正端坐在長案前欣賞戲劇的餘長寧一眼,驚怒‘交’集地想到:原來餘長寧竟是以他和‘玉’珠的故事編成戲劇,大白於人前,這廝真是膽大妄爲。”
其後白衣‘女’子與竹冠士子相識,白衣‘女’子求才若渴不惜登‘門’拜訪,竹冠士子感念她的良苦用心,答應助其出戰全國詩詞大賽,黃鶴樓前,竹冠士子斗酒詩百篇,一首《念奴嬌幾度英雄》爲關內道拔得頭籌,也使得兩人互生愛慕之心。
戲劇進行到了這裡,不少大臣皆是恍然醒悟了過來,這斗酒詩百篇的故事不就是這位餘長寧駙馬麼?再一聯想到白衣‘女’子的身份,答案很輕易便呼之‘欲’出,一時間,大臣們看房玄齡的目光不禁有幾分怪異。
房玄齡見餘長寧還敢將這檔醜事昭顯於大庭廣衆,一時間氣得鬍鬚都翹了起來,若非李世民正在興致勃勃的觀看,他非起身訓斥餘長寧一番不可。
看臺上,因爲竹冠士子已經有所妻室,故此白衣‘女’子十分地難過痛苦,中元節夜晚,兩人無意相逢於許願樹下,這對癡男怨‘女’再也忍不住彼此的愛慕之情,互相定下了至死不渝不離不棄的鴛鴦盟誓……
緊接着,竹冠士子和白衣‘女’子的故事又一件件地呈現在臺上,看着看着,長樂公主忍不住幽幽一嘆,低聲問道:“駙馬,你與‘玉’珠當真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
餘長寧回答道:“是啊,若沒有這些經歷,豈能堅定至死不渝的愛意?”
長樂公主緩緩頷首,當看見臺上竹冠士子爲了救溺水的白衣‘女’子,不惜跳入了滾滾“洪水”之中時,公主一雙美目終於忍不住溼潤了,而不少大臣們也是暗生感動,即便是房玄齡,此際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沉痛的嘆息reads;。
及至戲劇結束,李世民不由回想起了自己一番前程往事,捋須感嘆道:“一個情字,不知折磨了世間多少癡男怨‘女’,但若是缺少了男‘女’之情,又要泯滅世間多少的美好,兩相爲難,難矣難矣!”
說罷,李世民又接着問道:“餘卿,你這戲劇取名爲《‘花’好月圓》,爲何有情人卻沒有終成眷屬?”
餘長寧深深一躬,正‘色’說道:“儒家之道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崇尚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鄙夷男‘女’自由相戀,不過戲中男‘女’發乎情而止於禮,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即便是自由相愛,也一樣可以光明正大於人前,並沒有什麼可恥之處,臣今日編詞戲劇,意‘欲’將臣與房‘玉’珠姑娘之間的故事大白於天下,一來感念‘玉’珠姑娘對臣發乎情而至止於禮的深情,二來也藉此向房大人致歉,因爲是臣辜負了房大人對臣的信任。”
大臣們多多少少都聽說了餘長寧和房‘玉’珠的事情,許多人‘私’底下也是議論紛紛,畢竟未婚‘女’子戀上國之駙馬,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現在餘長寧利用戲劇的方式將他與房‘玉’珠的故事從頭到尾地敘述了出來,不僅平息了大家暗地裡諸多猜測,更當着衆大臣的面向房玄齡致以歉意,也算非常的誠懇。
房玄齡目光炯炯的盯着餘長寧,半響後突然喟嘆道:“玄齡老矣,對於你們後生晚輩的事情也不想摻合太多,餘駙馬既然與‘玉’珠真心相愛,老朽也沒有反對的道理,望餘駙馬能夠好自爲之便可。”
言下之意,顯然已經默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