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餘長寧陰沉着臉突然一句喝斥,震得衆人耳膜隱隱作痛,語調也是說不出的肅殺:“祿東贊閣下,此地乃是大唐長安,可不是你們吐蕃邏些城,既然來到我大唐,就要服從我大唐律令,聽從鴻臚寺統一號令,若在如此胡攪蠻纏,休怪本官無情!”
祿東贊本以爲餘長寧會採取息事寧人的手段,沒想到當頭對他便是如此一通毫不留情面的斥責,一時間臉上不由一陣青一陣紅,但他好歹也是吐蕃名臣,壓下心頭的不悅冷哼道:“餘少卿如此處置,外臣很難服膺,請恕外臣恕難從命!”
餘長寧冷笑道:“如此說來,吐蕃一方還是準備繼續鬧事了?”
“並非鬧事,外臣只想討回一個公道!”
“那好。”餘長寧根本不想繼續給他說下去,對着前來維持秩序的紅甲武士下令道:“大唐軍士聽令,將吐蕃人全部亂棍打出。”
“諾”甲士方陣發出轟然一聲應命,軍卒們倒提矛戈涌上前來,對着已有些茫然無措的吐蕃武士便是一陣亂棍暴打,院內頓時想起了一片痛苦哀嚎之聲。
柳元大驚失色地開口道:“大人,這樣萬萬不可啊,如此打人會大傷兩國和氣的。”
餘長寧頭也不會地回答道:“典客令放心,本官自有打算,你退下便可。”
見餘長寧如此決然處置且絲毫不顧後果,祿東贊第一次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懼怕,顫着聲音道:“餘長寧,爾等毆打我方使臣,本官一定要到唐皇面前去告你一狀!”
餘長寧毫不示弱地冷笑道:“祿東贊大人,我大唐乃禮儀之邦,文明之邦,但對於野蠻國度的野蠻行徑,我們也只有採取野蠻的方式解決,至於你是否要彈劾本官,本官悉聽尊便。”
祿東贊聞言驚怒焦急,見已方武士被如狼似虎的大唐官兵打得滿地找牙,心知也討不了便宜,只能憤憤然地去了。
見吐蕃人狼狽而走,中臣鐮足不由大喜過望,上前對着餘長寧深深一躬道:“多謝大人仗義相助,外使感激不盡!”
吐蕃是強國,而東瀛是弱國,餘長寧這樣處置的確讓在場不少東瀛人大爲感動,都紛紛生出了感激零涕之心。
誰料餘長寧卻是沉着臉搖了搖手:“中臣大人,你們如何與吐蕃起了爭執?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中臣鐮足聞言愣了愣,卻是一聲長嘆,恭敬一躬道:“大人,請你移步閣樓,皇子殿下正在裡面等你,相信他一定會如實將情況稟告大人知曉。”
餘長寧輕輕頷首,舉步走進了樓內。
此際,遠方一座三層閣樓的窗戶前,突厥使臣那支洛與其隨從雲真,正傲然佇立,剛纔的一切也是盡收眼底。
當看到餘長寧吩咐甲士亂棍將吐蕃人趕了出去後,那支洛不由失笑道:“這餘少卿當真是什麼事情都敢做,想必祿東贊吃了這個一個大虧,必定會懷恨在心,若是能惡化大唐與吐蕃的關係,那就最好了。”
雲真緩緩頷首,蹙着眉頭一番思忖,方纔冷笑道:“我使人調查過那餘長寧的底細,以前不過是長安城賓滿樓的一名庖廚,因運氣好而被長樂公主垂青選爲駙馬,挾平定幷州叛亂的功績而被任命爲少卿,說他不學無術到也有幾分真才實能,如此處置,想必不會是那麼簡單。”
那支洛疑惑問道:“可汗,那我們要如何做纔好?”
雲真恍若女子般美豔的臉龐露出一絲笑意,轉頭低聲道:“那支洛,難道你就沒發現我們的機會已經來了麼?”
“啊,啊?機會?什麼機會?”那支洛依舊是一頭霧水。
雲真輕輕一嘆也未回答,視線投向了吐蕃使臣居住的院館,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可察覺的殺氣。
餘長寧來到中大兄居住的房間,也未讓柳元陪同,便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中大兄因爲東瀛國內局勢對他不利的關係,所以假裝受了重傷至今養傷在榻,此際見餘長寧進來也沒外人,他利落地從牀榻上坐了起來,跪坐拱手道:“餘少卿,多謝你這次相助之恩,中大兄銘記大恩。”
餘長寧滿不在乎地搖了搖手坐下,詢問道:“大兄王子,你也知道本官前來的用意,爲何東瀛使臣會與吐蕃起爭執?請你一定實言相告。”
中大兄重重一拍牀榻邊緣,俊臉掠過了一絲憤怒的紅色:“說起來還要怪蘇我入鹿那個混蛋,都是他闖的大禍。”
“哦,此話怎講?”
“少卿大人,蘇我入鹿雖是我方副使,不過卻生性紈絝浪蕩,喜好留戀青樓女子,來大唐不過區區三月,便與平康坊青樓的一名女子好上,整日與其纏綿,連正事也顧不上。”
“莫非這次的事情全是起在這個青樓女子身上?”
“少卿大人猜得不錯,昨日有幾個吐蕃使臣前去青樓吃酒,也看上了這女子,所以便要求她留下陪酒,蘇我入鹿知道此事大怒,帶領一干武士前去尋釁,將吐蕃人痛揍了一頓,所以今日祿東贊纔會前來尋仇。”
餘長寧緩緩頷首道:“原來如此,那不知蘇我入鹿副使現在何處?”
中大兄巴不得大唐治蘇我入鹿的罪,將他趕回東瀛,不由振奮出言道:“每天清晨他都會到平康坊去,想必晚上就會回來,大人,我們東瀛雖是化外之邦,不過也深知國有國法的道理,請你代爲我國向唐皇請罪。”
餘長寧點頭道:“那好,本官一定會如實稟告陛下,朝廷一定會秉公辦理此事。”
中大兄急忙躬身謝過,感激出言道:“上次還多謝少卿大人替我隱瞞真相,房玄齡大人已來此瞭解了東瀛朝局現狀,還說如有必要,大唐會向東瀛施壓,絕對不會讓蘇我蝦夷奪得天皇之權。”餘長寧知道大唐目前想拉攏東瀛應付高句麗局勢,所以不願東瀛朝局出現變故,點頭笑道:“大兄皇子在大唐安心住下便可,我相信以陛下的威名,即便是那蘇我蝦夷遠在天邊,也不得不忌憚萬分,你放心就是。言罷,他又溫言安慰了中大兄幾句,方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