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你這諦聽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古今未來,我今有一問,若它答的上來,我掉頭就走,絕不再擾大師分毫。
若它答不上來,嘿嘿就請大師行個方便。”
黎晨冷然笑道。
“這”
地藏王神色連連微不可查的數遍,這位天地間有數的智者,鮮少露出這般神態。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哪怕是黎晨也無所謂,可他的身份偏偏特殊,這就由不得地藏王不小心謹慎對待。
“怎麼,大師是要與我死戰不成。”
黎晨虛晃吞天鼎,毫不掩飾自己的威脅。
雖然兩人一直沒有動手,僅僅是以言語機鋒對陣,可這卻比真正的刀光劍影可怕的多。
畢竟,誰動搖一點,武道信念便會崩塌,輕則武道不穩,無數年難有進步,重則走火入魔,精力耗盡,無論哪一點都是對一個武者致命的打擊。
但有一點很肯定的是,這般鬥法耗時日久,黎晨耗不起,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而地藏王在地獄蓮花臺構建無數年,有的是時間,所以黎晨不得不鋌而走險,選擇一名智者最忌諱的一點,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地藏王坐下諦聽,號稱知曉世間萬物之事,無所不知,那他就要試一試,是否真如傳聞所言那般神奇。
哪怕輸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違背誓言,動用吞天鼎一戰。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贏了自然是好,即便對方也和他一般耍賴,那就有對付耍賴的方式。
“老僧既然答應聽施主一談,自然要考慮。
雖此法有違我佛道戒律,但爲了地獄和凡間億萬蒼生,老僧願破戒,與施主一賭,阿彌陀佛。”
地藏王深邃的目光中透出睿智之光,雙手合十一禮,喚過了諦聽,輕聲安撫,接着道,“黎施主,請問吧。”
當然,在做出決定前,地藏王沒忘了向諦聽探尋了下意見。
兩者一起無數年,早已心意相通,默契無比。
若諦聽持否定意見的話,他也不會答應,而顯然,黎晨想以一個問題來決定雙方結果,這種明顯有利於他們的條件,何樂而不爲。
“呵呵。”
黎晨喚過不甘心的雷鵬,輕笑間神色漸漸肅然,莊嚴無比道,“我九黎蠻神神體何在。”
“什麼。”
地藏王驚楞當場,好似沒聽清,又好似被震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吼。
坐下諦聽,更是毛髮根根倒豎,雙目圓睜,但卻明顯的向地藏王蓮花座後縮去,吼聲中充斥着驚懼。
人的名,樹的影。
九黎蠻神哪怕隕落無數年,可縱觀古今公認的第一強者,寰宇星空唯一被衆生膜拜的真神,單單是這份名頭,也足以震懾無數大能者。
縱然諦聽沒和蠻神交過手,當然那是在明面上,暗地裡也沒人知道是否有過交集,可它畢竟是世間最聰明的兇獸之一,對於蠻神的可怕,比當年那些和蠻神交手過的人還要了解三分。
也正是因此,對於這位存在,諦聽是打骨子裡、心眼裡忌憚,確切的說是畏懼。
“我九黎蠻神神體何在。”
黎晨朗聲喝道。
轟。
聲浪化作波濤,在蓮花臺的佛光中涌動開來,宛若亙古便存在的大鼓,在不停的敲打着,直入地藏王和諦聽的心神。
我九黎蠻神神體何在。
我九黎蠻神神體何在。
我九黎
接連如驚雷般響徹兩者耳畔,驚得他們神魂連顫,猶若颳起了滔天駭浪。
無論多少年過去,他們也無法忘記,當年蠻神隕落之時的情形,更不會忘記,曾經發下毒誓,絕不再提蠻神隕落之事,更遑論其身體所在。
最重要的是,哪怕他們想要忘記,自我封閉了這段記憶,可仍舊無法完全忘記。
只能說,這段記憶着實太可怕了。
哪怕是一人一獸沒有參與過決戰,卻依舊感應到了當時的情形,清晰的接受到了蠻神隕落時的一幕幕。
而也正是因此,才愈發不敢說,不敢提,不敢表露絲毫。
吼吼。
感受到地藏王的不安,同樣被恐懼充斥心神的諦聽猛的爆吼一聲。
“不可。”
連面對吞天鼎威脅都不懼的地藏王,駭然失色,連忙安撫諦聽,好一會才讓諦聽氣息平穩下來。
轟隆隆
天崩地裂,電閃雷鳴,整個蓮花臺都爲之震顫開來,宛若天怒。
在其中,蘊含着一股明顯的恐怖無上意志,那是屬於天地的意志,而且是直接透過了地獄意志傳達而來的寰宇星空意志。
這是在警告,也可以說是威脅,同樣可以理解爲命令。
面對這種意志,很難想象,天地是否真的存在意識。
“地藏,你說是不說。”
亂髮狂舞中,黎晨踏前一步,悍然頂風而上,步步逼問。
多年來,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蠻神雖然隕落了,但作爲寰宇星空的唯一真神,公認的第一強者,其遺骸絕對無法輕易損毀。
若真是如此,那他的遺骸何在。
要知道,哪怕是黎曲凨也不知道蠻神遺骸的下落,或者說,知道不敢說,不能說,又或者,這段記憶被人抹去,想說都說不出來。
而無論是黎雲召,殺了那麼多武者都沒有一點信息,黎夢琴、血蓮姑、血花花同樣不知,燭龍追查了那麼久,同樣不知。
壓在黎晨心頭,如鯁在喉的是,他懷疑蠻神之軀所在的位置,想要跟他們探討一下,每次話到嘴邊,卻又不能言。
這種憋悶與壓抑,換做他人早就被逼瘋了,黎晨一直頂着這種壓力,沒想到在這裡找到了宣泄口。
他就是要看看,作爲佛道大能,本體在寰宇星空的地藏王菩薩,能不能說出來。
如果能,他知道了蠻神遺體下落,解決了心頭一大難題,說不出來,同樣爲他解決了一大難題,那便是蠻神的所有消息,確實被某種強大到無法想象的力量禁錮了。
“我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僧慚愧,佛曰不可言,不可說。”
地藏王眉目低垂,無形間氣息一降再降,沒了之前地獄無冕之王的氣焰。
嗚嗚。
他這般說完,諦聽嗚咽兩聲,舔着他的手背,露出一股低迷神色,好像在寬慰,又好似在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