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明亮的天空下,驀地出現一團五色漣漪,光影流轉間,黎晨的身影無意識的落入山中,掀起一片煙塵。
“咳咳”
頭昏腦漲的黎晨,齜牙咧嘴的捂着後腦勺踉蹌爬起。
縱然歷經無數生死搏殺,早已習慣了疼痛,可這種疼痛,他還是有些無法承受,就好似全身的力氣被抽空,再也無法壓制痛感了一般。
“我的修爲”
想到這一點,黎晨悚然一驚,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亦或者在明悟咫尺天涯,被五行山中突然出現的力量攝入此地時便被禁錮了。
不僅僅是一身真元,還有他的氣力,乃至元神、神魂等等,所有他能利用的力量,全部被封鎮。
雖然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可無論黎晨怎麼去聯繫,都無法喚醒它們。
“哼。”
經過初期的驚慌,黎晨很快鎮定下來,畢竟大風大浪已經見慣了。
更何況,他可是深諳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
當然,安之歸安之,可不代表他會閒着順其自然。
“那是”
就在他四下裡眺望之時,瞳孔嗖忽收縮如針尖,因爲在目光所及處,赫然有一棵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
那是真正的參天大樹,甚至超過了這裡五座山峰中最高的中心峰,直入雲層中。
“菩提樹。”
黎晨手遮眉沿,仔細盯着雲層下隱現的樹冠枝葉好一會才確定。
入眼間,雲層出散出的淡淡金綠色華光,猶若佛光一般蘊含一種令人心曠神怡,拋卻一切戾氣的能量。
這種能量,正是佛晨所有的生命法則之力。
當然,還糅合了菩提樹與生俱來的多種特殊力量,才能造就如此的時間奇樹。
“佛晨。”
深吸口氣,黎晨大踏步飛快向菩提樹所在的方向跑去。
哪怕,這一路隔着極遠,是如今失去了修爲的他,遠遠不可及的所在。
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他卻清楚,自己的兄弟朋友們,正在爲自己爭取時間,面臨着極爲可怕的一戰。
若不抓緊時間,後悔的絕對是他自己。
可即便有菩提樹做方向標,不會迷失方向,可距離着實太遠了,遠到遙不可及的地步,無論他怎麼跑,就如之前面對咫尺天涯的神通之時一樣,根本無法前進分毫似的。
“呼哧呼哧”
不知道多久,黎晨沒有感受過真正的疲累,汗流浹背了。
哪怕歷經死戰,力量消耗殆盡,他也沒想過,沒有了力量的情況下,好似所有的支撐都失去了。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即便累死,我也到不了。”
深吸幾口氣,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黎晨努力平復着心緒,絞盡腦汁的尋找辦法。
“咫尺天涯,我剛剛破了咫尺天涯,是因爲我領悟到,咫尺天涯一念間,只要心念到了,這神通便可不攻自破。
可這裡是五行山,內蘊五行法則,所化的空間壁障之牢固,絕非外面的星空可比擬。
想要用意念來破咫尺天涯,不啻於是癡人說夢。”
腦海中閃過一切看似可行的方法,最終卻被一一否決,黎晨都有些絕望了,一把把揪着自己的頭髮。
可當他講到最後的‘夢’之時,腦海中卻再次閃過一抹靈光。
“夢夢,對,就是夢,到底我忘記了哪一點,對對,模擬,之前燭龍說過,這裡是咫尺天涯的神通籠罩空間。
是以天地間最基礎的五行法則,模擬出的空間壁障所化。
說它是山,是因爲在我想象中它是一座山,這與幻覺相似,又有極大不同。
那麼,我想它是一座橋,那它就是一座橋。”
似乎想通透了,黎晨閉目好一會,驀地睜開眼睛看去。
但入眼間的情形,已經沒有任何變化,接連幾次都是如此,絕望再次籠罩黎晨。
“不對,不對,到底是哪兒錯了。”
死命抓扯着頭髮,黎晨開始惱恨自己,平時的鬼點子都哪兒去了,偏偏這個時候不管用了。
“可惡。”
一縷縷的頭髮被揪下,鮮血混雜着頭髮流淌過面頰,灑落地面,黎晨卻毫無所覺。
滴答滴答。
當一滴滴的鮮血在地面聚集了一片,並開始散開,漸漸的滲入地面之時,黎晨卻好像看的癡了。
“對對,就是這樣,原來我一直走入誤區了,要破除夢境或幻境,並非只有破除它一條路可走。
融入它,融入到幻境或夢境中,去了解它,參透它。”
漸漸地,黎晨目中的清明越來越亮,當到達最頂點之時,驀地閉起雙目,呢喃自語,“我目含陰陽,可貫徹日月,我手握風雷,可呼風喚雨,我身具五行,可與天地相融”
在不知不覺中,黎晨被封鎮的力量,因五行法則的律動,開始了緩緩的復甦。
呼呼。
原本寂靜的山林,沒有一絲風聲,卻突然有了習習微風,仔細感覺,卻是自黎晨掌心內所發。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很長時間,又或是一瞬間,黎晨掌心內出現了一團青色風旋。
光影虛晃間,一座看不到邊際的九孔橋,出現在黎晨頭頂,讓人震撼莫名的是,九孔全部亮起。
“原來如此。”
緩緩睜開了雙目,黎晨發現,眼前的一切變了。
如之前,他只想着破除夢境時,看到的就是夢中的表象,若融入其中,卻能看到另一番表象。
嗡。
一股浩瀚的偉力自黎晨心底涌動開來,似乎要衝破來自五行山的無形封鎮,但明顯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還不到時候。”
黎晨目中一片清明,沒有了之前的焦急,與五行山抗衡的力量便斂入體內,嘴角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腳下一點間,邁步向前走去。
讓人震撼的是,看似不經意間的隨意邁步,卻是直接越過了前方不知多遠的山林,更是清晰的能夠看到,前方那撐天拄地的菩提樹了。
再次邁步,接着又是一步,僅僅三步,便到了粗壯如山的菩提樹下。
但修爲再次大進的黎晨,率先看到的卻不是菩提樹,而是樹下一隻渾身灰白,垂垂老矣,瘦骨嶙峋,無精打采,好似融入了周邊岩石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