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久不見,小屁孩。”
亂髮貼面,難掩上面那遮掩了大半個左臉的暗紅色胎記,赫然正是從流沙界中脫困而出的黎晨。
此時的他,已然不是剛從漩渦中躍出時的血淋淋樣子,身上破碎的肌膚已經恢復了大半,而且在水滴穿上了一套衣甲,遮掩了胸口處散發淡淡光暈的天烏秘鑰。
“哼,沒想到你竟然能從陷空渦流中出來,不過這樣也好,讓我可以親手殺你。”
陽昊天面色陰沉,目中殺機大熾,緩緩舉起了手中血劍。
“陽昊天,抓活的。”
孫堂主也費飛了上來,看向黎晨道:“你是黎晨吧,我勸你乖乖跟我們走一趟,交代出公子下落,免得受苦。”
“呵呵,一個要殺我,一個要活捉我,真的是很有意思呢,看樣子,你們也在找蘇雙雙吧。”
黎晨淡然一笑,連看都不看那孫堂主。
若是剛上來的時候,他們就下水找他,或許他會狼狽逃竄,傷上加傷也不一定。
但現在,因爲水中匯聚了那麼多三階妖獸的血水,其中的氣血精華有大半都融入了他的身體,使得在沙暴風眼中所受的創傷也恢復了幾成。
雖然沒有痊癒,但從容離去的自信還是有的。
“黎晨,不要裝腔作勢,你以爲身受重傷下,會是我的對手嗎。”
陽昊天同樣沒有看那孫堂主,目中殺機死死鎖定黎晨,周身邪寒的氣勢沖天而起。
恍惚間,似乎有股迷濛的血色煞氣縈繞而出,更有陣陣隱晦的詭異嗚咽聲伴隨,令人毛骨悚然。
“哦,看樣子你的邪功又有長進,還修煉了玄雲天劍術,難怪會有如此自信。”
一年前,在邊鋒城之時,陽昊天曾被自己重傷,黎晨清楚記得,那時他的武勢不過大成後期,與楊延宗相若。
但現在,那一出手間的威勢,赫然有了圓滿中期乃至後期的威能。
“哼,邪功又如何,你不也一樣修煉了邪功嘛。”
發覺那些血氣都是被黎晨吸收後,陽昊天找回了一點自信。
“陽昊天,不能殺他。”
孫堂主急了,他看出來陽昊天動了殺機。
“呵呵,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見。”
遠處諸多武者發現這裡的動靜,迅速向這裡靠攏,黎晨懶得解釋,不想再耽擱下去,運轉天雲縱,一剎那間縱掠出了數丈遠。
“哪裡走。”
陽昊天自然不肯放他就此離去,單手揮劍急追。
嗤嗤。
雖然劍芒速度極快,但黎晨的神識強大無比,率先發覺到了它們的運行軌跡,於電光火石間躲閃開來。
“可惡。”
“所有人聽令,攔住此人,重重有賞。”
孫堂主急了眼,顧不得消息走漏,厲聲高喝。
這一下,聲震數十里,不少沒走遠的人迅速靠攏過來。
“擋我者死。”
黎晨目中寒芒迸射,此時他體內還有傷勢未復,實在不宜爭鬥。
否則,以陽昊天與他之間的恩怨,恐怕直接出手斬殺都不爲過。
嗖嗖嗖。
數名武者爲了莫須有的獎勵激射而來,紛紛擎出武器,斬出道道劍芒刀氣殺向黎晨。
“哼。”
冷哼聲中,右拳轟然擊出,剛猛無儔的拳勁掃蕩。
咔咔咔。
劍芒碎裂,氣勁迸射,波浪席捲開來,令的幾人倒退不止。
嗡嗡。
空氣中,莫名震動,一股絕強的剛猛威壓轟然閃現。
“吭。”
幾人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了一絲血漬,面露駭然的倒退開來。
僅僅以威壓傷人,這種現象只聽說在強了一個大境界的強者身上出現過,而現在,他們面對的分明是同階。
要達到以勢傷人的地步,除非武勢相差極大,對方如此年輕,強到何種地步才能做到這一點。
“受死,天煞劍。”
但經此一耽擱,陽昊天追了上來,陡然激射出一道凝實的血灰色劍芒。
嗡嗡。
天地元氣匯聚,在這一劍下,赫然有股天威鎖定黎晨,讓此劍芒速度更快,更準的刺向他後背。
更可怖的是,這一劍之下蘊含的陰邪之力,帶起的呼嘯鬼哭狼嚎,普通武者聞之目眩神迷,眼前似乎出現了無數鬼魅魍魎。
光是面對這一劍,本身實力就大打折扣了。
黎晨自然不懼這種惑亂心神的秘術,但此時他身有重傷,真陽火罡的力量在沙暴風眼中消耗殆盡,只不過在出來後吸納了許多水妖獸氣血之力,暫時有了一拼之力罷了。
“躲不開。”
心底暗罵,在空中黎晨陡然一個鴿子翻身,轟然一拳衝出。
嗤。
鋒銳無匹的青灰色罡勁密佈拳峰,帶着陣陣龍咆虎嘯,轟然迸射。
轟咔。
兩者相交,刺耳的剮蹭聲瀰漫開來,氣勁瘋狂的衝擊向四周。
噗通。
受此一擊,黎晨悶哼一聲,牽動了體內傷勢,再也維持不住的跌落湖面。
“哪裡走。”
陽昊天厲喝,身形猛的下墜追了進去。
噗通。
浪花激射,剎那間失去了兩人蹤跡。
衆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下水,都知道陷空湖裡妖獸多,進去不被吞吃了纔怪。
嘩啦啦。
只見浪花沖天而起,一時半會根本沒有消停下來的意思,任誰都清楚,兩人在水底下打起來了。
轟轟轟。
狂暴的氣流,足足維持了盞茶工夫,轟然爆響中,一道黑影身影翻騰而出,赫然是面色陰沉的陽昊天。
顯然,他也沒有攔住黎晨。
只能說黎晨太強了,縱然身受重傷,不敵他的情況下,也能從容退走。
自幼新型高傲如他,看清了這一點能高興的起來纔怪。
“可惡,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能殺他,要通過他找到蘇公子,還有”
孫堂主氣急敗壞的追了上來對着陽昊天喝罵不止。
噗嗤。
血色劍芒閃過,孫堂主的頭顱沖天而起,無頭的屍體脖頸處血水噴出足有丈許,無力的跌落向水面。
隨之跌落的頭顱,臉上依舊掛着氣急敗壞的神色,只不過雙目中的難以置信,昭示着他在最後一刻清醒的意識到,自己不該招惹這個可怕的人。
“封鎖湖面,但凡有一點動靜,發信號通知其他人。”
陽昊天冷冷的吩咐了幾句,皺眉看着漸漸平靜的湖面,目中寒芒迸射。
“是。”
衆人噤若寒蟬,互視一眼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