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大發雷霆的厲奚容。看着傻愣愣站在窗前的宜歌,他有些後悔。此刻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陣。他很生氣,可是心裡頭最多的還是擔心。他一時之氣,將手頭的東西砸了過去。現下心裡頭後悔極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此時此刻的宜歌,先是愣住了。再然後她反應過來,說不上來, 自己是什麼心情。只是第一次被他這樣對待,心裡怪怪的。說不上什麼感覺,心裡頭酸酸的澀澀的。不過她也只是愣了片刻。下一瞬,她提起裙襬,緩緩跪了下來。她跪下,不是因爲她覺得自己錯了。只是她覺得,既然他認爲自己有權利,任意打罵她。那麼她就沒有不跪的權利。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開口去質問。她寧願就此扛下來。就當是她錯,她也要高傲地繼續錯下去。
她的意思,厲奚容如何能不明白。他一時之間又是一股子氣上來。原本的愧疚被她這一跪給打得煙消雲散。不管不顧地厲聲呵斥。“誰給你的膽子,自作主張?”
“奴婢該死,還請主子責罰!”她的聲音很輕,看上去也很順從的樣子。可是厲奚容知道她的脾性。她越是這樣,自己的火氣越是大。
“此番要是皇后聶遠前來要人,本宮絕對不會護短。你自己做下的事,你自己承擔。”宜歌點頭稱是。厲奚容拂袖站起身都到她身前,厲聲道:“左一蓮的事,你管得太多了。從今天開始,本宮禁止你和左一蓮來往。要是讓本宮知道你們私下見面。本宮絕對不會輕饒。”
“恕奴婢做不到。”她的聲音很輕,可是很堅決。厲奚容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顎,強迫她擡起頭與自己對視。黑白分明的眼,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倔強。被鉗制住,她也一反常態的不掙脫。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然後冷冷地笑了。
被她就這樣直接地挑戰了自己的權威。厲奚容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也顧不得一開始原本就是他有錯在先。擡手就想給她一個巴掌。宜歌一個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要知道她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這點反抗的力氣還是有的。抓着他的手她說:“主子,你確定要甩我巴掌?你確定這一巴掌下來,這後果你能承受得起?”
心裡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他擡高了聲音,冷冷地開口,“本宮打個下人而已,還能有什麼後果?你不知悔改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反抗?”
宜歌一聽,淡淡一笑,抓着他的手,掃向自己的臉。他的大掌,在她的控制之下,甩向了她粉嫩的臉頰。只聽“啪”的一聲,她的臉腫了一半。厲奚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看看她的臉,看看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她居然這麼做了。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沒有來得及收回手,就這樣打在了她的臉上。
宜歌鬆開了他的手,站起身,背過身去,冷聲道:“但願這一巴掌能讓主子你消消火。奴婢下去了,還有事要做。”
看着她緩步離去的背影。厲奚容心裡頭一陣害怕,他總覺得如果任由她這樣一去不回。他一定會後悔的。他想挽留,可是一開口就成了冷冰冰的命令似的口氣。“站住!”
背對着他,她冷漠地開口,“主子還有什麼事嗎?”
他沒有出聲。宜歌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直愣愣地站在那裡,片刻後,半是認真半是負氣地開口道:“如果主子沒事,奴婢就先告退了。畢竟主子說過了,皇后要是找你要人,你是不會管的。奴婢總要做些事,未雨綢繆……”
話還沒有說完,只感覺到背後一股竹香來襲。一雙溫暖的有力的手臂,將她從後圈住。他的下顎抵在她的肩上。宜歌一驚,剛想回頭。只聽他輕聲道:“不要回頭,否則我會不好意思道歉的。”
他的聲音極輕極低,在她的耳邊響起。屬於他的好聞的氣
息,在她的耳邊漂浮。騷動着她的心,癢癢的。在她心猿意馬的時候,他的聲音再度想起。“我知道你這麼做,也是爲了我好。我生氣的是,你頻頻一身犯險。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有朝一日,我也保不住你。我知道我不該生氣,還拿東西砸你。我以爲憑你的身手可以躲過的。”
“主子不必解釋。奴婢明白。”被他抱着,第一次被他這樣認真地抱着。她感覺到身體都滾燙的,熱熱的。腦袋開始迷迷糊糊的。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儘量剋制着自己的情緒,開口說話的聲音,依舊是冷冷的。
“你還在怪我是不是?方纔,我不該舉手。打了的你的臉,還疼嗎?”他說着輕輕地吹着她的臉頰。語氣低沉曖昧,“真不知道我如何能捨得打下去。”
宜歌一愣,很想回頭看他。被他緊緊抓住,回不了頭。他的手更加用力了,將她圈住,攬到自己的懷裡,埋首在她頸窩處,狠狠地嗅着。貪婪地吸允着她的香味。這一刻,他迷醉了,放任自己流露感情。對她的在乎,對她的貪婪,他真的不想再隱瞞。他低低道:“我在乎你……真的。”
宜歌的心裡一震。他這是在告白嗎?她該怎麼迴應?爲何她的心沒來由得亂了。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不要再去迷戀那年桃花下的少年。他這樣的舉動,卻將她拖回了那個桃花色的夢裡。她不願醒來。
直到他的聲音再度傳來。“原諒我,好不好?”
宜歌恍恍惚惚地點了點頭。耳邊傳來他低沉的悶笑。她猛地回過頭去。只見他的臉上,綻放着笑容,那一絲溫暖,從眼底泛上來。宜歌愣住了,她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樣溫暖的笑容。
見她轉過臉來。他來不及收回自己的笑容。略微有些尷尬地轉開了臉,輕咳了一聲。“你去弄些點心給自己吃吃,沒事就好好休息一下,旁的事,不用你操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