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滄溟照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這是爲你自己,不是爲本宮。”
夏侯菲扁扁嘴,沒了聲,這麼說似乎也沒錯,若這個該死的公主真的壓在她的頭上,那她這輩子算是完了。說起來,她還應該感謝這廝的配合,如若不是他推掉這門親事,哪裡輪得到她耀武揚威?
想到這裡,立馬狗腿的攀上他的胳膊,笑容諂媚的問道:“你爲什麼推掉這門親事?別說是爲了我,我可不信。雖然本姑娘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你自始至終都沒有被迷倒啊!按理說,你身爲太子,紫英公主又是臨月國的掌上明珠,似乎不應該推掉這麼一門有利於你權利地位的親事纔對,你不覺得可惜嗎?”
“你都這麼想了,父皇豈不是也這般想?”藺滄溟白了她一眼,“爺若真想爭那個位置,還需要靠一個女人?”
夏侯菲立刻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這麼說,你不想爭?”垂眸略一沉吟,不解的看着他:“既然你不想,又爲何坐上了這個位置?”
“生在帝王之家,有時,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道理還用我再解釋嗎?”藺滄溟脣邊雖依然掛着輕淺的笑,但在夏侯菲看來,這抹笑似乎已經變了味道,因爲,在你看來是蜜糖的權利,在他那裡卻是砒霜,沾染不得,想想他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心,驟然一疼。
“可看她的樣子,想來不會善罷甘休。”夏侯菲有些擔憂的蹙起了眉頭。
“所以,未來的一段日子,你會很忙。”男人忽然偏過頭,笑看着她,特意強調了這個‘忙’字。
“這麼說,我成了名副其實的靶子了?”夏侯菲小身子顫了顫,脖子縮了縮。倒不是她有多膽小,人家到底是一國的公主,她一小小的太子側妃,貌似根本就不是對手啊!
“誰是誰的靶子,還不好說!”藺滄溟笑的高深莫測間,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藺滄溟將夏侯菲扶下馬車,兩個人剛剛轉過身,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胡斐就已經走了過來:“啓稟太子殿下、太子側妃,皇上已經等候多時,請隨奴才來。”
“青,玄,宮?”夏侯菲詫異的四下一望,不解的看向藺滄溟,藺滄溟給了她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後,拉着她走了進去。
青玄宮,天照後宮最偏遠的冷宮之一,僅需一眼,就可看出這裡的蕭條與破敗,破爛的門歪歪扭扭的掛着,牌匾上的字,經過歲月的腐蝕,需要仔細辨認才能看清,院子裡到處是雜草,各種飛蟲肆虐,怎一個‘慘’字了得?
可是走到裡面之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雜草消失了,各種雜物破爛不見了,房屋、院中的景物規劃都與後宮的其他宮殿沒有二樣,看到這裡,夏侯菲不由擰眉深思,難不成皇上還在這裡金屋藏嬌?這麼隱秘的佈置,這麼多人守護這裡,想來一定有什麼秘密。
思考間,三人在一處整潔的閣樓前停了下來,夏侯菲擡眸一看,‘明月閣’三個字讓她身體劇烈一顫,明月閣?這裡怎麼會有明月閣?很快,她又冷靜下來,古代宮殿名字複雜,重名也不是沒有可能,對,一定是重名了,重名!
“稟太子爺,皇上請二位進去。”胡總管的聲音悄無聲息的在他們身邊響起,藺滄溟若有所思的掃了眼‘明月閣’三個字,拉着還有些呆愣的夏侯菲走了進去。
……
出了青玄宮,夏侯菲腳步一頓,眸光落在那塊歷經滄桑的牌匾上,若有所思的問道:“你說,如果我娘當初沒有嫁給我爹爹,現在又會是個什麼樣?”
藺滄溟聲音悠遠的傳出:“不會有這個如果,但凡有辦法,父皇都不會那麼做!”
夏侯菲大大的眼睛噙着晶瑩的淚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藺滄溟輕嘆了一口氣,攬上她的肩膀,用力的握了握,給她力量:“走吧!”
夏侯菲聲音哽咽的點了點頭,兩人相攜着上了馬車,一路向東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明月閣中傳出一聲低喃,“心兒,你若在天之靈,保佑菲兒能夠平安度過此劫,與太子白頭到老!”
——
深夜的街道,安靜的詭異,天公作美,竟然下了入秋以來的第一場秋雨,夏侯菲穿的薄,如無尾熊似的扒拉在藺滄溟的懷裡,迷迷糊糊的睡着,藺滄溟斜靠着軟墊,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凝神思考着什麼。
如此安逸唯美的畫面,卻因爲一個看不清自己位置的公主,而破壞了。
“爺,前方五十米處,紫英公主帶着她的紫衛,正在等您。”雷霆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雨水的干擾下,略顯破碎。
藺滄溟看着懷中人如嬰兒般酣甜的睡顏,淡淡一笑,再擡眸時,所有的溫柔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擋路者,殺!”
深知主子秉性的雷霆,沒有任何猶豫的應道:“領命!”面無表情的朝暗中人比了一個絕殺的手勢,繼續駕着他的馬車,沒有任何停留的往前走。
澹臺紫英今日沒有討得任何的好處,本就窩了一肚子火,原本想着在這裡圍堵藺滄溟討要一個說法,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天還該死的下了雨,可憐她一久居深宮的嬌公主,竟爲了一個男人,低三下四到這個地步。
讓她瞳孔瞬間放大的是,她仰望的男人的馬車居然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從她身邊開過去了,甚至於連片刻的停留都不曾,想她堂堂一國公主,竟被那該死的車伕濺了一身的污水,澹臺紫英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登時氣的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就這般噴了出來,立在她身邊的紫衛驚得面色大變:“公主,快,快帶公主回驛館!”
澹臺紫英站在雨幕中,望着那輛逐漸模糊的馬車,袖中的拳頭用力攥緊,怒火在心中翻滾燃燒:“夏侯菲,我澹臺紫英發誓,不除掉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
“爺?”送太子妃回琴簫閣回來後,他家主子就這般立在窗前,一動不動。
“本宮交代下去的事,可安排好了?”雷霆躬身應道:“回稟爺,沫舒姑娘已經在路上,兩日後就能抵達京城。”
藺滄溟輕‘嗯’一聲,朝雷霆揮了揮手。
目光從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勢收回,藺滄溟的手指在書案上輕彈了幾下後,終還是打開密室的門,走了進去。
——
次日一早,雨勢依然沒有減弱的趨勢,夏侯菲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看着走進來的靜嫺:“昨天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太子妃,您回來的時候已經丑時了(凌晨1點到三點)。”夏侯菲怔忪的坐在chuang上,呆呆的問道:“是他送我回來的?”
“回太子妃,是太子送您回來的。”輕挑了下眉,她又重新窩回chuang上:“中秋宴後,可還有什麼課程?”
“太子爺說了,全憑您的興趣,以後您願意學什麼就學什麼,願意什麼時候出府就什麼時候出府,不過,得等到後日之後纔可以,這兩日,恐怕還要委屈您待在府裡面。”
“爲什麼?”
“爲了您的安全。”好吧,這六個字目前真的是她的硬傷,誰讓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在沒有絕對的安全之前,她還是老老實實趴在府裡面吧!
“太子呢?”
“太子爺上朝去了,說如果您醒了,讓您去老爺子那裡報個道,有驚喜等您。”
夏侯菲摩挲着下巴,“驚喜?什麼驚喜?”他還有驚喜給她?驚嚇還差不多吧?
靜嫺莞爾一笑,“您去了就知道了。”
無奈的撇撇嘴,看來,這個懶覺是睡不成了。無奈起身,沐浴、梳洗之後,穿上新作的秋裙,撐上婉約的油傘,一路賞着雨景朝鬼霸天所住的天一閣走去。
剛入小院,就被裡面爽朗的笑聲所吸引,夏侯菲擰眉看着門口的侍衛:“今天老爺子有客人?”
那侍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夏侯菲無語翻白眼兒,索性直接走了進去。
剛進去,還沒來得及去掉身上的披風,就被那老頭兒用力一扯,拽到了一個人面前:“丫頭,今天老夫正式向你介紹一個人,你的哥哥,夏侯焰!”
夏侯菲詫異的擡眸,與一雙漂亮的過分的眼睛不期而遇,在他這雙熠熠發亮的黑眸中,她似乎找到了一種很特別的熟稔感。他擁有一張較之藺滄溟更加顛倒衆生的俊美容顏,長長的睫毛,高蜓的鼻子,單薄而性感的薄脣,白希的皮膚,一身寶藍色華貴錦袍襯得他身材挺拔高大,僅是立在那裡,就能感覺到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源源涌出。
夏侯焰?她的哥哥夏侯焰?這就是她的哥哥?
沒有預料中的喜極而泣,沒有想象中的投懷送抱,有的只是她癟嘴怒瞪的小火眸:“你既然一直在府裡,爲什麼不來找我?現在纔來認我?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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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身體很不舒服,先傳一更上來,晚上舒服點兒了會補上,不舒服就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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