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字字珠璣,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狠狠的敲打着夏侯奎的老臉,他小心翼翼的答應着,心裡面,卻將李芳馥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今天的情況,傻子也看出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之所以裝聾作啞,也不過是看在將軍府的面子上,而今晉王這麼一提醒,他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去關注過他這唯一的嫡女了,內心深處多少有了點歉疚之情。
於是他立馬轉身,對着還在給李芳馥醫治的太醫低吼:“還愣着幹什麼?趕緊給我的女兒醫治。”
太醫被他這麼一吼,渾身一哆嗦,猶豫了一下趕緊站起身,準備朝夏侯菲的方向走去,夏侯紫面色刷的一白,再想想剛剛晉王的話,心裡一急,也顧不得禮儀大聲喊道:“爹,娘已經流了這麼多血,再不救她,她會死的啊!爹,您不能這麼狠心……。”
“住口,這丞相府還輪不到你來講話,趕緊給小姐醫治。”夏侯奎看着大女兒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也是不忍,可如今晉王在此,如果對夏侯菲不管不顧,這個後果,他們夏侯家誰也擔待不起。原以爲他那個逆子死了這麼多年,榮譽早就隨風而逝,沒想到,沒想到皇家將他的恩情始終放在心上,這其中的原因,他不是不明白,而現在的自己,儼然沒的選擇,只能硬下心來對她怒吼。
站在一旁的晉王冷眼旁觀看着這一幕,脣邊掛着嘲諷,漫不經心的往凳子上一靠,眸光掃向身旁的黑衣男子,男子領悟,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大廳內只聽到夏侯紫、夏侯青低低的哭泣聲,三位姨娘以及三少爺、五小姐則靜靜的立在一旁,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麼。大少爺冷着臉立在李芳馥母女三人身後,夏侯奎則面無表情負手而立在夏侯霏身後,沉靜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太醫診治號脈。
三盞茶功夫後,太醫收了銀針,丞相急忙問道:“怎麼樣了?小女怎麼樣了?”
太醫噗通跪倒在地,一邊擦着額頭的冷汗,一邊抖着聲音道:“啓,啓稟晉王殿下、丞相大人,六小姐的情況臣無能爲力,她先前落水後,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而今高燒不退,已經昏迷不醒了,臣無能,束手無策啊!”
“嘭”的一聲,晉王一掌拍在旁邊的茶几上,大廳的人心裡猛然一驚,擡眸便看到晉王霍然起身面無表情的對着太醫低吼:“荒謬,落水就能致人於死嗎?六小姐落水後,可是被及時撈上來的,且當時就已經醒了,怎麼可能說不行就不行?還束手無策?說,究竟是什麼原因?”
“二哥何必這麼大聲?將弟弟的瞌睡蟲都嚇跑了!”一道不滿中帶着懶撒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轉眼間,衆人便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落在晉王面前,藺滄涼滿臉詫異的看着這突如其來的紅影:“三弟?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