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需要,本宮自然會差人找你。”
北影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玩味的目光那麼的陰戾。
月冰染欣喜地謝恩,抹了淚水離去。
從側門離開太子府時,她擡頭望天,冰寒的目光似能射死天上翱翔的大雁。
……
太子大婚這日,日月城沸騰了,百姓夾道圍觀太子人生裡的第二次婚禮。
太子妃陸令萱和側妃秦玉婉擡進太子府,拜堂之後,兩個新娘入洞房,喜宴流水席開始。
按照北影國的習俗,新嫁娘出嫁這日,姐妹團可以進新娘寢房陪伴。倘若月冰染嫁入太子府,月冰煙和月輕衣可以來太子府陪伴新娘,可惜,婚事黃了。
不過,月輕衣接到陸令萱的書函,請她去作陪。
猶豫再三,她決定去一趟太子府,畢竟今日是陸令萱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而陸令萱的心結並未完全解開,需要有人開導。
午後,月輕衣從側門進去,聲稱是陸大將軍府差來的人,要傳話給太子側妃。
她順利來到陸令萱所住的小苑,走進新嫁娘喜氣洋洋、紅色喧天的寢房。
白芷看見她來了,欣喜地笑,“大小姐,月五小姐來了。”
坐在喜牀上的陸令萱連忙取下紅蓋頭,站起身,好似期盼已久似的,眉目楚楚地看着月輕衣,“輕衣。”
二人坐在案前,白芷在門口守着,以防有人突然過來。
“令萱,今日你真美。”月輕衣真心讚道,拉着她的雙手。
“輕衣……”陸令萱欲言又止,好似有滿腹心事。
“怎麼了?”月輕衣知道她性情溫婉,應該是那種會認命的姑娘,“這樁婚事,不是你想要的?”
“我也不知……”陸令萱憂傷地嘆氣,“其實,太子妃本不該是我,那日我並沒有去參加宮宴。陛下把我賜給太子,是因爲平陽公主。”
這一點,月輕衣心裡清楚。
那日,陸令儀在宮宴表現很好,倘若陸家女兒爲太子妃,必定是她,而不是沒有出現在宮宴的陸令萱。陛下選中陸令萱,是因爲她是平陽公主的女兒,不想讓她在陸家受苦。她嫁入皇室,嫁給太子,有陛下看着、護着,她的日子會安穩得多。
可是,陛下的美意,並不是陸令萱想要的。
陸令萱輕緩道:“前幾日,二妹很不開心,不知哭過幾回、鬧過幾回,我覺得是我搶了她的姻緣與幸福,我對不起她。”
“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這樣的,是不是?”月輕衣寬慰道,“令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有些事,是上天註定了的,誰也改變不了。”
“可是,我對太子……並沒有……”陸令萱窘迫地低頭,耳根發紅。
“你不喜歡太子?”月輕衣失笑,“你不是經常說,婚後相處一陣子,就有感情了?”
“話雖如此,可是,你常常說的那些話,我也覺得頗有道理。”
“這麼說,你有意中人?”
“沒有沒有。”陸令萱連忙搖頭,有點不知所措,“我只是覺得,太子不是我會喜歡的那種男子。”
月輕衣錯愕,自己平時說的那些話,高唱戀愛自由的話,居然影響了她。月輕衣好奇地問:“既然如此,之前幾日你爲什麼不對你爹孃說不嫁,讓你二妹嫁過來。”
陸令萱道:“我說了這樣的意思,但爹孃不贊成。他們說這是聖旨,倘若抗旨,那陛下必定認爲爹孃想把親生的女兒嫁入太子府,到時候,陛下動怒,那就不妙了。”
月輕衣點頭,“他們的考慮也不無道理。令萱,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你應該想的是如何當一個合格的太子妃。不然,你會很辛苦。”
陸令萱眨眸,“我知道。好吧,我不想那麼多了。”
其實,她也知道不該胡思亂想,但就是剋制不了。
不過月輕衣這麼一勸,她就真的冷靜下來。
或許,她需要的是好朋友的支持與鼓勵。
接着,兩人說起之前親生父母的那件事,月輕衣勸說了一陣,陸令萱已經想開了許多,只是難免還有點心結。不過,嫁入太子府是下半生的開始,將會展開人生的另一個階段,前塵往事應該統統拋棄。
她們絮絮叨叨地聊了一個時辰,餓了吃糕點,渴了喝茶,可憐的白芷只能在外面守着喝西北風。
忽然,白芷匆匆進來,驚慌道:“小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太子帶着不少人朝這裡走來,還有二小姐。”
月輕衣想着自己沒有從正門進來,卻在新娘房裡會不會不太好,“要不我先躲起來?”
陸令萱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心慌意亂,就下意識地點頭。
其實,姐妹或閨蜜在新娘房裡,這在北影國是允許的,根本沒什麼。
而月輕衣選擇躲起來,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太子府,省得某些人知道了,就不自由了。於是,她躲在衣櫃角落裡,蹲下來。
很快,太子等人來到新房前,身旁是陸令儀和一衆府裡的下人。北影辰看見陸令萱安靜、端莊地坐在牀榻上,牀上整齊乾淨,並沒有被人糟蹋的凌亂跡象。
“太子殿下,出了什麼事?”白芷茫然不解地問。
“大姐,午後可有人來過?”
陸令儀裝模作樣地問,大約半個時辰前,她無意中看見白芷站在外面,心生疑竇,白芷好端端的站在外面做什麼?不嫌冷嗎?
她接連觀察了半個時辰,白芷一直站在外面,沒有進去過,這不是很奇怪嗎?除非新娘房裡有見不得人的人或事。如此,她靈機一動,私下向太子稟報,說她看見一個人影迅速進了大姐的新房。
北影辰聞言,立即帶幾個人過來察看。
陸令萱搖頭,“二妹爲什麼這麼問?”
陸令儀笑道:“我只是隨便問問。”
忽然,北影辰的目光落在案上那兩隻茶杯,一隻茶杯有口脂的紅印,應該是陸令萱的,另一隻茶杯則沒有。當即,他的眉宇陰沉了幾分。
其實,陸令萱也有點緊張,雖然竭力冷靜,但握緊的雙手還是出賣了她。她只希望太子等人趕緊走,不要生出什麼幺蛾子纔好。
這時,外面來了一些人,可惜,她頭上蓋着紅蓋頭,根本看不見。
外面來的人是好事的永陽公主帶來的,她聽說太子帶着幾個人到陸側妃的小苑,就招呼了一些人來看熱鬧。因爲,她打聽到,陸令萱和月輕衣交情非淺,倘若陸令萱出了事,廣爲人知,那麼月輕衣也會跟着難受。
永陽公主帶來的人大多數是各家公子,也有宗室的郡王、郡主。她走進寢房,掃了一眼新房,問道:“太子哥哥,出了什麼事?”
“誰讓你帶這麼多人來?”北影辰陰鬱地瞪她。
“我只是……只是……沒別的意思……”她根本解釋不了,心虛地低頭。
“都回去前院!”他朝外面喝道。
“太子哥哥,我幫你找!”
永陽公主決定戴罪立功,在房裡找起來。其實,她心裡清楚,太子哥哥必定是懷疑陸側妃房裡有男人,纔會來找人,否則怎麼會丟下那麼多賓客呢?
躲在衣櫃角落裡的月輕衣暗道不妙,如何是好?
陸令萱更緊張了,怎麼辦?
北影辰見白芷目光閃爍、忐忑不安,便知房裡必定有人,陸令儀更是堅信如此,與永陽公主一起在房裡搜尋。
“太子哥哥,這裡有人!”永陽公主終於發現衣櫃角落的貓膩,大聲叫道。
“太子殿下,真的有人!”
陸令儀掩飾了心裡的驚喜,倘若大姐真的在新房裡藏男人,那麼一定會被下堂的,她不就有希望了嗎?
月輕衣自動走出來,從容地行禮,“太子殿下,臣女是陸側妃的好朋友月輕衣。”
永陽公主又震驚又錯愕,怎麼會是這個賤人?太意外了!
陸令儀也是一樣的表情,“你在這裡做什麼?爲什麼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裡?”
“太子,輕衣來陪臣妾。”陸令萱連忙解釋,只是不太好走動,便只是站起身。
“側妃嫂嫂,來陪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爲什麼躲在衣櫃這裡?這不是很奇怪嗎?”永陽公主瞪着月輕衣,心想着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機會,一定不能輕易放過月輕衣,“莫非你們二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公主多慮了。”月輕衣淡定的神采令人無法忽視,“太子,臣女與側妃閒話家常,忽然看見這邊有一隻蟑螂,便過來打蟑螂。不過,蟑螂跑得快,跑了。接着,臣女看見太子與陸家二小姐等人進來,想着如若臣女忽然出來,必定會嚇人一跳。臣女考慮再三,就沒有出來,直至被公主發現。”
“太子,事情就是這樣的,奴婢也看見蟑螂了。側妃最怕蟑螂,因此讓月五小姐去打蟑螂。”白芷道。
北影辰也不想大婚之日自己的側妃爆出什麼丟臉的事,既然是月輕衣,那這件事便算了,告誡一番便帶着人離開。
陸令儀冷笑道:“大姐千萬不要行差踏錯的好。”
月輕衣瞧出她眼裡的妒忌與痛恨,心想太子會來,必定是她帶來的。
永陽公主狠狠地瞪一眼月輕衣,便帶着人離開。
很好!這賤人也在,今日她一定要這賤人無法離開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