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寒的血眸迸射出駭人的赤光,戾氣浮動,“誰敢動輕兒一分一毫,我便要那人生不如死!”
寒伯語重心長道:“主上,成大事者,萬萬不能有軟肋。一旦有了軟肋,便給敵人一個整死自己的機會!這麼簡單的道理,主上,你還不明白嗎?”
北影寒無奈地笑,卻又那麼甜蜜溫柔,“我自然明白。然而,緣分來臨的時候,擋也擋不住。寒伯,這二十多年來,我也以爲自己不會愛上任何女子,不會對一個女子掏心掏肺、愛惜如命。自從有了輕兒之後,我才知道,我也可以沉湎在男女情愛裡患得患失,也可以爲了一個女子而嗔癡怨恨、瘋魔癲狂。”
“主上,爲了那個女人,你一再拖延回去的時間,已經沒有當初的鴻鵠遠志了嗎?爲了那個女人,你寧願一輩子待在北影國效忠一個女人嗎?爲了那個女人,你忘了肩頭揹負的深仇大恨了嗎?”
“我沒有忘!我一定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那究竟是什麼時候?你再不好好籌劃,倘若讓那邊得悉風聲,找到主上,他們一定會像狼羣似的撲咬而來,到那時,主上處境堪憂。”寒伯嚴肅道。
“倘若順利,再過三個月應該可以。”
北影寒也希望儘快回去籌劃一切,可是,他一直沒有得到輕兒明確的表示,如今他們的關係是確定了,可是又發生這件事,讓他措手不及。
倘若解了七彩蠶蠱,他便與輕兒成婚,接着便可以實施他的計劃。
……
月輕衣等人往前走,好在林老爺沒有派人跟上來,看來是被北影玄露的那手厲害功夫震住了。
北影瀟玩心頗重,笑嘻嘻道:“輕衣,你猜方纔我跟林老爺說了什麼。”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如何知道?”她纔不猜呢。
“我說,我二哥可不是一般富貴人家的公子。”他把方纔對林老爺說的話說了一遍,笑得合不攏嘴,“林老爺聽了這話,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北影玄面色一沉,“六弟,你怎能把我們的身份泄露出去?萬一被人盯上怎麼辦?”
北影瀟爭辯道:“我又沒說你是當朝……”他忽然驚覺不該說出口,把即將說出口的話吞嚥下去,“我又沒說我們是什麼人,他猜不到的。再說了,我們四個都有不俗的武功,足以威震江湖,來一個打一個,來一羣打一羣,有什麼好擔心的?輕衣,是不是?”
“瀟公子,在外面要低調一些,錢財、身份都不能外露。”月輕衣故意板着小臉,“你再不收斂,就不要跟着我們了。”
“好好好,我收斂,我收斂還不行嗎?”北影瀟鬱悶地低頭走路。
前方有一個茶寮,裡面有一個說書先生在說書,說的正是去年幾個江湖高手來採摘幻思斷腸草的傳奇故事。
他們坐下聽說書,夥計拎來一壺茶和兩碟尋常的糕點。
說書先生正說到那幾個江湖高手闖入鬼蜮魔林,遇到各種奇怪詭異的事,令人毛骨悚然。
北影瀟不屑道:“他又沒去過,如何知曉鬼蜮魔林是什麼樣子?吹的吧。”
夜鷹道:“聽聽也無妨。”
這時,前方不遠處走來一羣人,當中爲首的是一個身穿寶藍色錦袍的公子。這公子一臉的酒肉肥腸,眉目陰險,雙眼是長在頭頂的,而且流裡流氣,一瞧便知道是隻知揮霍的紈絝子弟。
他的後面跟着六個青衣大漢,衆星拱月似的,威風凜凜,與他們迎面而行的百姓看見他們,紛紛閃到一旁避開。
月輕衣瞪了一眼,看來這個公子是這裡的惡霸。
那身穿寶藍色錦袍的公子大搖大擺地走着,好像整條街都是他家的,不經意地瞥向茶寮,眯着的眼眸陡然一亮:那個身形嬌小的公子太鮮嫩了!
小臉只有巴掌大,五官精緻如玉,脣紅齒白,膚色如雪,好像輕輕一捏就會有乳汁爆出來。清秀,柔美,俊俏,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啊。
他活了二十幾年,還從未見過這麼俊俏、美麗的小公子。
哎呀呀,他那顆春心啊,那個盪漾啊,熱血沸騰起來,快燒着了,恨不得抓住那小東西狠狠地蹂躪一番。
這樣的極品小東西,他怎能錯過?
月輕衣看見他銀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剝,她的小臉頓時攏上寒氣,凌厲地剜他一眼。
那公子慢慢靠近茶寮,好像擔心極品小東西受到驚嚇,一邊緩步靠近,一邊摩拳擦掌。
北影玄的警覺性很高,看見那色胚流氓靠近,打的還是輕衣的主意,玉容立馬閃現戾氣。
她故意坐着不動,那公子竊笑着伸臂去抓她。
北影玄一動不動,只是五指微張,一泓金光籠罩着他的手臂,而且金光越來越強盛。
“啊……啊……好疼……”
那公子嗷嗷怪叫,叫聲特別的悽慘,想縮回手臂,卻怎麼也縮不回去。
好像有千萬支銀針刺入手臂,一下下地刺着、扎着,疼死了,這輩子還從未這麼疼過,疼得他想殺人!
那六個護衛上前拉拽他,根本拉不動。
“好漢饒命……”迫不得已,那公子求饒。
“滾!”北影玄厲聲道,撤了內力。
那公子連忙後退幾步,檢查手臂有沒有受傷。
見手臂沒有流血,他驚魂初定,看着那小東西嬌媚可人的模樣,心就特別的癢。他誘惑道:“小兄弟,我家裡有高牀軟枕、金山銀山、奴僕如雲,以後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享盡榮華富貴。小兄弟,跟我走吧,如何?”
月輕衣不語,清寒地盯着他。
都女扮男裝了,還遭人調戲,真是夠了!
“再不滾,是不是想捱揍?”北影瀟忍無可忍地站起身,氣急敗壞地罵道,“沒見過你這麼無恥下賤的男人!”
“我跟那位小兄弟說話,礙你什麼事呀?”那公子罵道,對月輕衣卻轉變了臉色,賠笑道,“小兄弟,願意的話,你就點個頭。”
“不滾是不是?”北影瀟挽起廣袂,揚起手臂,正想一巴掌抽過去。
那公子驚懼地後退,可是就這麼放過那小東西,實在太暴殄天物。
於是,他示意六個屬下把人搶過來。
眼見六個青衣大漢快速闖過來抓人,北影瀟雙掌齊出,雄厚的掌風掃向那六人。
那六人被狂風捲起,倒飛到對面的牆上,摔在牆上,又重重地落下,再也起不來。
那公子大吃一驚:我的乖乖,這人武功太厲害了!
“小兄弟,你伺候你家主子也沒什麼前途是不是?我是林家大公子,以後林家所有家財都是我的,只要你跟了我,你就是我的人。在海城,誰也不敢得罪你,每個人都捧着你、供着你,可威風了。”他繼續蠱惑,略顯滑稽。
“不如你跟着我,狗吃什麼你就吃什麼,狗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可好?”月輕衣緩緩一笑,微笑卻格外的森冷。
“你罵我是狗?”那公子氣得跳腳,面上怒色翻涌,“來人,把他拿下!”
可是,他的屬下早已爬不起來。
眼見無人上前,他往後看去,這才知道他們都受了重傷。
這時,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
北影瀟揶揄道:“原來林家的人都這麼霸道,喜歡強嫁明搶。”
月輕衣好整以暇地問:“你家裡的侍妾,有幾個女的、幾個男的?”
那公子笑道:“不多不多,十個女的,四個男的。”
自然的,大多數是搶來的。
當即,她將手裡的雪綢揮出去,迅疾如驚電。
雪綢飛向他,宛若通體雪白的靈蛇,他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就感覺下巴被一塊巨石重重地砸了一下,骨頭碎裂的聲音那麼的清晰,接着,“咔嚓”一聲,下巴脫落了。
“啊啊啊……好疼……痛死了……”
那公子痛得跳腳,聲音含混不清,他右手小心翼翼地託着下巴,看着還真滑稽可笑。
北影瀟陰鬱道:“再不滾,你的手腳也要斷了!”
那公子終於怕了,呼着痛走了。
北影瀟笑道:“下巴脫落,夠他疼好幾日了。”
月輕衣清冷地莞爾,這種流氓惡霸就該給他一點教訓嚐嚐!
……
買全了東西,回到客棧,北影玄等人吃了午膳,便啓程上路。
他們僱了一輛馬車,出城後往東走。車伕是識路的,而且每年這時節要跑許多趟,因此他很快就把他們帶到通往懸崖絕壁的入口之處。
剛剛下車,他們就看見這片小樹林聚集了不少人,有馬車,有駿馬,都是準備進鬼蜮魔林的。月輕衣暗中數了數,大約有五批人。而且,她驚詫地發現,其中一批人衣着貴氣,正是西絕國太子一行人。
北影玄也看見他們,北影瀟驚奇道:“御太子沒回西絕國,直接到這兒來了?”
西絕國太子一行人共有六人,御無忌走過來,那些跟班也跟着過來。
“御太子,你對幻思斷腸草也有興趣?”北影瀟笑容可掬地問,“你是要把幻思斷腸草帶回去醫治人嗎?”
“幻思斷腸草是天下至寶、治病良藥,天下人誰都想得到。”御無忌雲淡風輕地說道,“你們呢?想用幻思斷腸草救治什麼人?沒想到月姑娘也來了,北影寒忙於公務,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