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毒瘡

月輕衣溫柔地笑,“四弟,我會醫治好你的病,你別擔心,很快就會痊癒。”

墨之淵輕聲道:“謝謝大皇姐。”

這時,一個內侍端着一鍋湯進來,湯鍋還用蓋子蓋着。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是北影寒,不過並沒有人發現。

他出宮一趟,回來聽佳期說輕兒到靈犀殿爲四皇子治病,他不放心,便跟着來瞧瞧。

此時,他悄然站在角落裡,並沒有人發現他。

月輕衣示意那個內侍把那鍋湯端過去,爾後吩咐宮女:“把四弟扶起來。”

墨之淵靠在大枕上,虛弱地喘氣。

內侍掀起鍋蓋,一陣臭味頓時瀰漫開來。衆人一見那湯水,立即掩鼻後退:這不是屎尿嗎?

“好臭,這是什麼?”墨之淵看了一眼,皺眉問道。

“公主,這……”蕭貴妃的長眉蹙得緊緊的,自然瞧得出來,那是屎尿。

“四弟,你必須喝兩口。”月輕衣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屎尿,你必須喝兩口,才能痊癒。”

北影寒驚奇不已,雖然輕兒“美容聖手”的美譽傳遍北影國,傳到天下諸國,但讓人喝屎尿治病的,也太不靠譜了吧,這是哪門子的醫治方法?

墨之淵轉開頭,看都不想看一眼,“我能不能不喝?太臭了,太噁心了。”

月輕衣冷冷道:“莫非四弟想一輩子躺在牀上嗎?你不能拜見父皇,父皇也無暇來看你,你一直病着,父皇更不會喜歡你了。莫非你不想得到父皇的喜歡與疼愛嗎?”

蕭貴妃覺得她說的在理,雖然這爲難了兒子,但還是勸道:“淵兒,你還是聽大皇姐的話,就喝兩口吧。就兩小口,好不好?”

墨之淵迫不得已湊過來,內侍用大湯勺舀了一勺要喂他,他烏紫的嘴閉得緊緊的,就是張不開,索性連眼睛都閉上了。

“快喝!”月輕衣冷沉地催促。

“淵兒,捏着鼻子喝兩口,沒事的,很快。”蕭貴妃揪心地勸道。

墨之淵破釜沉舟,慢慢靠近那鍋屎尿,慢慢張開嘴。

濃烈的臭味薰得他頭暈腦脹,實在太醜了,太難受了。忽然,他的體內一陣翻騰,好似有一股什麼東西往往涌,“噴……”

他將胃裡的東西都嘔出來,夾雜着血絲,然而,在其中,似乎有很小、很小的蟲子在蠕動。

“啊!那是什麼?”蕭貴妃震驚無比,差點兒昏厥,嚇得面色發白。

“應該是毒蟲。”月輕衣眉心微蹙,果然,與日月靈鏡所料的不差,這個辦法也是它教的,“四弟體內有毒蟲,這是四弟長毒瘡的病竈所在。之前的太醫沒查出來,想來是疏忽了,或者是沒想到。”

北影寒咋舌,輕兒還真有一手,不過這辦法的確是驚世駭俗。

蕭貴妃嚇得心潮起伏,此時特別激憤,“淵兒體內怎麼會有毒蟲?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月輕衣清冷道:“娘娘,這件事稍後再說。先讓宮人清理一下。”

蕭貴妃連忙吩咐宮人清理,之後,月輕衣說要處理一下四弟的毒瘡。

她打開花梨木美容箱,戴上一雙乳白色的塑膠手套。

北影寒看向那隻美容箱,裡面不少東西都是他未曾見過的,奇形怪狀,而且質地特殊,聞所未聞。輕兒從哪裡得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宮人掀開棉被,月輕衣先用消炎液抹了一下毒瘡與四周,接着取了四支毫針,“四弟,有點疼,你要忍住。”

墨之淵躺着,小臉堅決,“我忍得住。”

她將消毒的毫針刺入毒瘡四周,分佈均勻,最後一支毫針刺入毒瘡的頂端中間,施針利落如風。

雖然這動作很簡單,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從始至終,她小臉清冷,從容不迫,散發出驚人的神采。

北影寒看見的便是如此,心潮起伏得厲害。

輕兒的膽色太可怕了!

墨之淵疼得皺緊眉頭,小臉有點發白。

好在,只是那麼一下下。

不多時,月輕衣起針,取來透明的玻璃火罐,將整個毒瘡包住。

膿血從針孔不斷地排出,蕭貴妃又欣喜又驚奇,這新鮮的法子倒是頭一回見,“公主,吸出膿血就會好起來嗎?”

“娘娘放心吧,四弟很快就會好起來。”月輕衣莞爾道,“我每日都會來給四弟拔一次火罐,初步預計拔個三五日便可。”

“辛苦公主了。”蕭貴妃瞧得出,御凰公主的本事還真不小,與尋常太醫、名醫的醫治手法很不一樣,“淵兒,快謝謝你大皇姐。你大皇姐是你的貴人。”

“謝謝大皇姐。”墨之淵欣喜地笑。

北影寒灼熱地看着輕兒,這方法真是匪夷所思,輕兒竟有如此本事!

拔火罐這方法拔出不少膿血,月輕衣取了火罐,清理了膿血,消炎後把日月靈鏡出品的草藥塗抹上去,接着用紗布包紮起來。

然後,她拿出一張藥方交給蕭貴妃,低聲叮囑道:“這張藥方,一日一劑,一日兩次。找個信任的宮人去煎藥,時刻盯着,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蕭貴妃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當即吩咐近身侍婢小環去抓藥、煎藥。

月輕衣收拾了美容箱,這纔看到北影寒站在後面,詫異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公主,來了一陣子。”北影寒如實道。

“哦。”她把美容箱交給他拎着,往外走去。

衆人來到大殿,蕭貴妃非常感激,無以言表,“公主,本宮不知如何表示謝意……你不知,這些日子,本宮操碎了心,以爲淵兒的病再也好不了。今日,本宮總算有個盼頭。”

說着,她眼眸溼潤,喜極而泣。

月輕衣笑道:“待四弟的毒瘡痊癒了,娘娘再謝我不遲。”

北影寒沉沉道:“娘娘,四皇子的體內有毒蟲,說明四皇子被人下藥或是下毒。”

蕭貴妃的臉龐頓時凝重起來,“不瞞你們,本宮對這方面非常注意,以防關雎殿那邊下毒手。膳食茶水,應該不會有問題。”

“最不會出問題的地方,最容易出問題。”他的雪顏寒氣懾人。

“此言有理。”她輕緩地頷首,蹙眉尋思。

“娘娘防範極嚴,有人下手,想來手段極爲高明。”月輕衣想了想,道,“娘娘,切莫打草驚蛇。你派個心腹在小竈房暗中觀察,不要讓人察覺。”

“嗯,本宮知道怎麼做。”蕭貴妃的目光異常的堅決。

……

回到瑤光殿,北影寒吩咐良辰、佳期在大殿候着,跟着月輕衣進寢殿。

月輕衣打開美容箱,清然一笑,“你是不是有事要問我?”

他看向美容箱裡各種古怪的東西,“這些東西,我大多數沒見過,而且物料奇詭,相信北影國、東海國都尋不到這些東西。輕兒,你從何處得來的?”

“天下之大,並非只有這幾個國家嘛,說不定與東海國隔海相望的還有不少國家呀。”她俏皮地笑,“莫非你懷疑是我變出來的?”

“你有多少本事,我還不知道嗎?”他執起她雙手,深深地看她,“我不是懷疑你什麼,只是有點好奇。”

“這世間的事無奇不有,你就不要問那麼多了,好不好?”

“好,我不問。只要你我永不分離。”北影寒將她摟在懷裡,輕啄她的脣,“只要你心裡永遠只有我一人。”

“主人……我要見主人……”

外面傳來雪球嬌嫩的嚷嚷聲,好像有意說給誰聽似的。

佳期柔聲安撫:“未經公主許可,不許擅進。”

日月靈鏡在她的手心扭着白肥圓的身子,“不嘛,不嘛,我想主人了,我要跟主人在一起……”

月輕衣讓她們進來,佳期和良辰帶着雪球進來,行了個禮。

北影寒一眼瞧見那個破壞與自己輕兒獨處的始作俑者,用兩指從佳期手心捏起,目光冷酷,“這隻小東西從哪裡來?”

日月靈鏡在他兩指之間不斷地扭動,不滿地反駁:“你纔是小東西!你全家都是小東西!哼!”

“公主,奴婢也好奇,雪球打哪兒來的?”佳期笑問。

“在路上撿來的。”月輕衣把雪球接過來,放在手心,笑眯眯道,“你說,是不是撿來的?”

“好吧,是撿來的。”它低着頭,委屈可憐地地說着,心塞塞的。

佳期和良辰見它一副不敢反駁、乖巧聽話的模樣,笑起來。

佳期道:“公主,雪球可真能吃,你不在的這陣子,它吃了好幾塊肉,還說吃不飽,還要吃。”

日月靈鏡不滿她告狀,“就是吃不飽嘛,我又不會把瑤光殿吃窮了,你們至於這麼小氣嗎?你們不讓我吃,就是虐待我!”

月輕衣輕輕一捏,“你已經是球了,還要吃,想吃成一隻大球嗎?”

它“哎喲、哎喲”地叫,“好,那今日不吃肉了,吃素食,可以嗎?”

良辰笑道:“可以,給你準備一些有蟲的菜葉子。”

忽然,日月靈鏡神速地飛躍而起,跳到北影寒的肩頭。

“你做什麼?”北影寒氣急敗壞,斜着看它,目光冰冷,“快下來!”

“我要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說着,它往他的脖子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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