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看,這輕雲苑沒什麼特別的,頂多就是空間極爲寬敞。
一進御無極的寢居,月輕衣才知道這座府邸的特別之處:這寢居堪比宮裡的宮殿,跟她的瑤光殿差不多。
外廳寬敞得令人瞠目,東廂是寢房,西廂是浴房。小到各色擺件,大到各種傢俱,金玉流光,金碧輝煌,紫檀木,金絲楠木,生生要灼瞎了人的眼。
“看不出來你也是高調的人。”月輕衣含笑打趣。
“這是她吩咐宮人裝飾的。”御無極淡淡道,說到“她”的時候,聲音清冷無溫。
“她?是誰?”她好奇地問。
他拉着她走進寢房看了一圈,接着取了換洗的衣袍和布巾直往浴房。
她將衣袍放在楠木槅扇上,“要我伺候你沐浴?”
他解開她的衣帶,“方纔在馬車裡出了一身汗,洗洗吧。”
月輕衣眼疾手快地拉緊衣袍,笑着逃跑,“不要!我下午才沐浴過,無需再洗一次。”
御無極將她撈回來,禁錮在懷裡,笑得邪魅,“那就當作是陪我沐浴。”
“我伺候你沐浴就好了。”她一邊閃躲一邊道,“難得我這個公主今日有心思伺候你,來吧,我伺候……”
“羅嗦。”
他輕而易舉地扒光她的衣袍,將她放在足以容納五個人的超大浴桶裡。
浴桶裡沒水,不過他走到那頭,擰了一下獸首機關,便有溫熱的泉水流出來。
接着,他寬衣解帶,跨進浴桶,慢慢逼近她……
溫泉潺潺地流出來,她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利落地爬出去,卻被他摟抱在懷。
“這不是白費勁嗎?乖乖的不是很好嗎?”
御無極低沉魅人的聲音響在她耳畔,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朵四周。
月輕衣轉過身道:“我幫你擦身吧。”
一邊沐浴一邊玩鬧,竟然洗了半個時辰,骨頭都泡酥了。
御無極抱她出來,用布巾擦乾她的身,舉止溫柔得不像話,好似呵護自己的眼眸。
爾後,他把她抱到那張寬敞、奢華的牀榻……
月輕衣趕路幾日,身軀是疲累的,很快就累慘了、睡着了,睡夢中依稀覺得有人斷斷續續地纏着她。
徹底清醒時,她習慣性地翻身,卻撞到一堵肉牆,“哎喲……”
她的五官揪起來,痛得齜牙咧嘴。
“撞到鼻子了?”御無極攬抱着她,心疼不已。
“沒事了。”她揉揉鼻子,掙扎着坐起身。
他也支起身子,邪魅的目光流淌在那柔若無骨的嬌軀上。
忽然,月輕衣覺得怪怪的,轉過頭,看見他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自己,她驚得連忙扯了薄衾裹住自己。
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睡,睡醒了沒人盯着,倒是忘了身旁還有這麼一隻大灰狼。
她低頭一瞧,我勒個去,又來這一招!
“以後不許在我身上種草莓!好難看的。”月輕衣抗議道,看見他已經下榻穿衣。
“我覺得很美。你不覺得嗎?”他俯身湊過來。
“美你個大頭鬼!”她佯裝生氣,忍不住笑,“穿好了滾出去,叫佳期進來。”
御無極邪氣地擡起她的下頜,在她氣得嘟起來的脣上啄了一下才走出去。
不多時,佳期端着一盆溫水進來,“小姐,洗臉吧。”
月輕衣先把衣袍穿上,佳期看見她身上那華麗麗的一身草莓,不由得掩嘴偷笑。
洗漱完畢,她走出寢房,卻見御無極坐在外廳飲茶,於是問道:“你不出門嗎?”
“出門做什麼?”他端着白瓷茶盞,優雅地淺啜一口。
“你不用上早朝嗎?或者是皇帝陛下交代你辦的事。”
“我只是個閒散王爺。”他一笑。
她打開房門,站在廊下呼吸新鮮,伸伸懶腰。
被他折騰了一夜,還真是痠痛。
此時,安管家剛剛踏進輕雲苑,正好看見她開門從王爺的寢居出來,大吃一驚。
眼下時辰不早了,這個俊俏的少年是去叫醒王爺,還是一整夜都待在王爺房裡?
瞧他那伸懶腰的舉止,應該是剛起身才對。
莫非昨兒一整夜,那少年歇在王爺房裡?
這還了得!
於是,心驚肉跳的安管家快步走了。
不多時,下人送來早膳,佳期、良辰伺候兩個主子進膳。
月輕衣瞧着這些精緻的早點,吃得津津有味。
絕情公子走過來,看見她,眼眸一亮,笑道:“王爺,禮部尚書王大人送來最新的閨秀清單,你是否要看看?”
御無極對他使眼色,絕情公子視若無睹,繼續道:“小的看了一眼,這些閨秀可謂齊集京裡所有出身高貴、品貌皆佳的名門閨秀……王爺,你的眼睛怎麼了?進沙了還是抽了?”
御無極使眼色使得鳳眸快抽筋了,絕情公子還是滔滔不絕地說着,氣得快吐血。
月輕衣優雅地吃着,佳期和良辰掩嘴而笑。
絕情公子就是要看看王爺吃癟的模樣,於是大大方方地說道:“六部尚書的千金都在這份清單裡,左相、右相的千金也是,明日王爺便可仔細地挑選。”
“退下!”御無極氣得嘴角抽搐,俊臉千里冰封。
“王爺,墨姑娘,慢慢吃。”
絕情公子含笑退下,接着提氣躍上牆頭,看看如今的東海國公主如何馴服王爺。
御無極欲言又止,非常的難以啓齒,“輕兒,你應該知道選妃大典一事……”
“莫非秦王殿下想隱瞞我不成?”月輕衣嫣然一笑,卻無端地令人毛骨悚然。
“我怎麼會隱瞞你呢?這事在京城已經傳開了,想瞞也瞞不住。”他尷尬地賠笑,都不知道怎麼笑纔好了。
“王爺選妃是大事,千萬不能馬虎。這樣吧,明日我幫你掌掌眼,可好?”她的小臉浮着微笑,似桃花綻放。
“極好,極好。原本挑選的人就是要伺候你的,你親自挑選才是正理。”他低聲下氣地乾笑。
“我可不敢使喚那些名門閨秀,往後呀,我和佳期、良辰一樣,要伺候你的秦王妃、側妃和侍妾。”月輕衣煞有介事地說道。
良辰、佳期見王爺吃癟的模樣,這可是頭一遭,特別的好笑。
御無極夾了早點放在月輕衣碗裡,清咳一聲,正色道:“快吃吧,吃完了我帶你到處逛逛。”
月輕衣清冷地挑眉,一口就咬了大半,好似咬他的肩頭。
……
皇宮。
安管家匆匆踏進鳳儀殿,見蘭皇后在前院修剪花枝,於是恭敬地行禮,“奴才拜見皇后娘娘。”
這位蘭皇后便是之前前往東海國見御無極的那個貴婦,此時,她身穿華美的杏色宮裝,飛揚的朝天髻插着簡潔大方的金釵,端莊大氣,眉目溫婉。她溫和道:“起來吧。本宮不是讓你不要總是進宮嗎?”
“娘娘,這回出大事了。”安管家站起身,憂心忡忡道。
“什麼大事?可是無極出事了?”她的心揪起來,擔憂不已。
“娘娘稍安勿躁。”他稟報道,“昨兒夜裡,王爺接了一位友人回府,那友人是個俊俏的少年,看着尚未弱冠。”
“那又如何?許是他在北影國的時候的故友。”
“今日早間,奴才去看看王爺有什麼吩咐,看見……看見那少年從王爺的寢房出來,看那樣子,像是剛起身。之後奴才問了下人,下人都不知昨夜那少年在哪個客房歇寢。”安管家的神色極爲鄭重,“奴才那個心驚肉跳啊。娘娘,王爺怎麼會……”
蘭皇后凝眉不語,若有所思。
她不信無極會是那種有斷袖之好的人。
安管家問道:“娘娘,怎麼辦?”
她的眼底藏了一絲憂色,“想來無極與那友人許久未見,秉燭夜談罷了,你無需大驚小怪。”
他點點頭,“娘娘說的有理,是奴才大驚小怪了。這兩日奴才注意一下,過幾日再向娘娘稟報。”
蘭皇后擺手,“你做好本分便是,無需爲這些事費心。明日無極選妃,本宮會親自去瞧瞧。不過你別聲張,我想給無極一個驚喜。”
安管家應了,退出去。
一個名爲相思的宮女走近蘭皇后,蹙眉道:“娘娘,安管家所慮不無道理。明日去秦王府,應當會會那個少年。”
蘭皇后點點頭,“本宮擔心無極生氣。你也知道,無極對本宮……”
相思寬慰道:“娘娘無需擔心。假以時日,王爺定會明白娘娘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