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玄搶了酒壺,因爲喝多了,口齒不那麼清晰,“你是姑娘家,不能飲酒。”
陸令萱豪氣道:“我酒量比你好,我陪你喝,一醉方休!”
他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倒酒,“你還是去陪陪你的姐妹。”
“良辰和佳期陪着她,她不需要我。”她站起來,又把酒壺搶過去。
“陸姑娘,我沒事,你無需擔心我。”他以手支着頭,苦澀地笑。
“誰說我擔心你?我也一肚子悶氣,想飲酒發泄。今日正好,我陪你,你陪我,飲酒不寂寞。”
陸令萱微微笑着,柔腮抹了一朵大大的紅暈,添了幾分嬌媚。
北影玄不再勸她,索性前往酒窖,搬了兩壇酒到涼亭裡喝。
一邊喝一邊閒聊,不知不覺的,時光從指尖流逝。
“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他大着舌頭問。
“反正就是不開心。”陸令萱趴在石案上,嘟囔着說,“那王爺有什麼不開心的?”
“不告訴你。”北影玄也趴着,眯着眼看她,“你的臉紅得像猴子屁股。”
“你比我紅,像抹了胭脂。”她笑嘻嘻道。
“咦,天黑了。”他擡眸一看,果然,暮色四合,快天黑了。
可是,天旋地轉,頭暈得很。
陸令萱也擡頭看,嬌憨地笑,“頭好暈啊,我要回去睡覺了。”
北影玄站起身,腳下一趔趄,差點兒摔倒,“本王送你回去。”
她哈哈大笑,“你都站不穩了,還送我回去呢。”
可是,她站起來的時候,直接軟倒,所幸他拉了一把,不然就摔在地上了。
於是,兩個人互相攙扶着,雙腿虛浮、歪歪斜斜地往大門走,完全是醉漢的神態。
不過,他們竟然回到驛館,他住的地方。
陸令萱把他扔在牀榻上,蹲在牀邊,眯着眼,迷糊地問:“我睡哪裡?”
“這裡。”北影玄拍拍身邊的位置,俊目闔着,臉龐紅彤彤的。
“哦。”她站起來,往牀邊一躺,呼呼大睡。
寢房靜謐如斯,兩個人睡得很香。
不知過了多久,他一翻身,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微微睜眸,想不起來自己牀上爲什麼會有一個女子。
他撐起身子,眯着眼,呆呆地凝視她。
頭昏眼花……是輕衣!
她沉睡着,吐氣如蘭,柔腮酡紅,雙脣似花瓣,閃爍着誘人的色澤。
輕衣,我終於得到你了嗎?
輕衣,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北影玄搖搖頭,可看見的還是輕衣,而且安靜地睡着。
他剋制不住浪潮的奔涌,慢慢俯首,吻在那柔潤的脣瓣上。
陸令萱被陌生的觸感弄醒了。
怎麼回事?
頭好疼,她緩緩地睜開雙目,看見一張俊美的臉龐,是王爺!
他閉着眼,不願醒來。
她眉心微蹙,怎麼會這樣?
然而,她內心期待的,就是這樣。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希望看見他,很想看見他,什麼都不求,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她就心滿意足。
現在,他正溫存地吻着自己,她的心狂烈地跳起來,噗通,噗通,快跳出來了。
“輕衣……”
北影玄低啞地呢喃。
陸令萱四肢僵住,好似從雲端墜落地府。
原來,他把自己錯認爲月輕衣。
今日他喝了這麼多酒,早就醉了,把自己看成是月輕衣,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心爲什麼那麼痛?
她推開他,“王爺,醒醒。”
他睜開眼,好似清醒了些,迷濛的俊目陡然清亮起來,接着驚慌失措地起身,“是你!”
明明是輕衣,爲什麼變成陸令萱?
難道是他看錯了?是他喝多了酒、亂了神智?
“陸姑娘,很抱歉……我喝多了……”北影玄的神色很複雜,又抱歉又尷尬又窘迫。
“無妨。”陸令萱淡淡道,臉頰比之前更紅了。
他渾身散了架似的躺下來,重重地呼氣。
她慢慢捱過去,柔腮紅得像要滴下血來,眸光垂得低低的,眼睫輕顫,“我不介意……王爺把我當做輕衣……”
北影玄愣愣地看她,好似聽不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令萱緩緩俯身,眉間滿是嬌羞。
他的身軀僵住了,俊目也定住了。
她生澀地吻他,好似不知道接下去應該怎麼做。
陡然,他推開她,坐起身,面紅耳赤,“不要這樣……陸姑娘,我敬重你……不願輕視你……我們還是……當朋友比較好……對不起……”
陸令萱輕輕點頭,紅着臉匆匆地下來,倉惶逃離。
飛奔到驛館外,清風吹在臉上,窘迫的熱度稍稍降下來。
經過這件事,她還有可能與王爺若無其事地當朋友嗎?
……
秦王府的喜宴到亥時才結束。
御無極回新房時,月輕衣已經卸了衣物與明珠冠,準備就寢。
見他滿面紅彤彤的,酒氣熏天,她關心地問:“你還好吧,醉了嗎?”
“你不知爲夫千杯不醉嗎?”他站不穩,卻還要抱住她,半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這麼重,還說沒醉。”
她攙扶着他走到牀榻前,一下子把他扔過去。
御無極坐在牀邊,朝她招招手,發紅的眉宇斜挑着,格外的風流邪魅,“輕兒,過來。”
“你可不要在牀上吐。”月輕衣嬌嗔道,走過去。
“都說了……我千杯不醉……”他拉她入懷,擡起她的下頜,“我還要洞房花燭呢……”
“就你這樣,還洞房花燭呢。”
“小瞧我不是?”
御無極邪肆地笑,扯開大紅喜服。
月輕衣把他的衣袍脫下來,想拿過去掛在衣架上,他卻一把扯過去,隨手一扔。
爾後,他把她抱到牀上,快速壓下來。
她蹙眉,“渾身都是酒氣,不如先去沐浴一下。”
他“噓”了一聲,血紅的鳳眸暗沉了幾分,啞聲道:“輕兒,你終於……完完全全屬於我……什麼北影玄,什麼北影瀟……都搶不走……”
月輕衣失笑,他也會擔心自己被搶走?
“好啦,早點睡吧,明日一早還要進宮給陛下、皇后娘娘請安、敬茶。”
“我不睡……我要一整夜纏着你……”
話落,御無極重重地吻下來,似鋼刀劃過,狠辣至極。
她“嗚嗚”地慘叫,快被他的酒氣薰暈了。
果不其然,他糾纏她一整夜。
次日早間,月輕衣被佳期的叫聲驚醒,一把推開他,身上全是他“犯罪的”罪證,慘不忍睹。
“什麼時辰了?”御無極沙啞道,鳳眸微眯。
“快起來,時辰不早了,要進宮。”她拍了一下他,力道頗重。
“急什麼,再睡會兒。”他摟住她的纖腰,想把她弄倒,不過沒成功。
最終,他被她拖拽下來,眯着眼張開雙臂讓她服侍穿衣。
收拾好之後用膳,出門時已經很晚了。
馬車上,御無極靠在她身上呼呼大睡。
月輕衣氣得狠狠地擰他,“再睡,我就把你踹下去!”
他懶懶地睜眸,“昨兒我奮戰一夜,現在自然想再睡會兒。”
她的臉頰騰地紅起來,嫌棄地推開他擱在自己肩上的頭,“我不知道,我早就睡着了。”
“因爲,我想要秦王府多一個小主人。”御無極湊在她耳畔低聲說道。
“不正經。”月輕衣無力地扶額。
御無極不當她的話是一回事,徑直把她抱在懷裡,偷香竊玉。
直至抵達宮門,他才放開她。
今日是特殊的日子,西絕國皇帝在蘭皇后的鳳儀殿等候他們。二人來到鳳儀殿,行伏地大禮。
西絕國皇帝含笑讓他們平身,蘭皇后冷着臉道:“怎麼來得這麼晚?”
御無極淡漠道:“兒臣昨晚喝多了,今早起晚了。”
“昨日是無極的大婚之喜,自然是開心多喝了幾杯。再者,必定有不少人敬酒,他也不好擋。”西絕國皇帝笑呵呵道,“你母后最期盼的是,你們儘早生養一男半女,她好打發時間。”
“生養之事,看老天爺的安排。”御無極淡淡道。
月輕衣不由得蹙眉,他從頭到腳就跟一塊寒冰似的,她站在他身旁,覺得涼颼颼的。
這時,相思端來四杯茶,他們開始敬茶。
西絕國皇帝和蘭皇后接過茶,都給了紅包,以示大吉大利。
接着,西絕國皇帝回書房批閱奏摺,把御無極也叫走了,有事跟他協商。
御無極本想帶月輕衣一起去的,不過她搖頭示意他不去,他就沒有勉強她。
蘭皇后身子倦乏,回寢殿在貴妃榻上眯一眯。
而月輕衣在鳳儀殿四周閒逛,良辰跟在後頭。
“公主,不如去找王爺吧。”良辰不敢說,反正皇后娘娘也不搭理公主。
“以後叫我王妃吧。”月輕衣笑道,“稍後去向皇后娘娘辭行。”
“皇后娘娘擺明了不想看見你,王妃又何必去自討沒趣?”
“禮數還是要做足了,才能不讓人詬病。”
良辰無言以對,好吧,王妃比以前是謹慎了許多。
再逛一會兒,回到鳳儀殿,她們看見,蘭皇后正從寢殿出來,精神好像好一些了。
蘭皇后推退宮人,就連良辰也遣出去,接着她對月輕衣道:“本宮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