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這當孃的教不好這個伶牙俐齒、對長輩不敬的女兒。”沈氏被搶白得無話反駁,只能眼淚汪汪地看着月紹謙,“這十五年,我這個嫡母自認沒有對不起她,沒有剋扣她半分錢糧,穿的用的更是與染兒、歌兒一樣,想不到我掏心掏肺地待她,她卻這般恨我。老爺,你說我哪裡對不住她了?”
“放肆!”
月紹謙本就一口怒氣,被沈氏這麼一哭一挑撥,愈發怒氣爆棚,“目無長輩,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嗎?來人,取家法!”
屋子裡靜悄悄的,誰也不願意幫她。
沈氏取出帕子拭淚,低垂的眼眸精光閃爍。
少時,就有下人取來木棍,遞給暴怒的月紹謙。
這時,月冰染從外頭快步趕來,拉住他,急道:“爹爹息怒,打不得。五妹身子嬌弱,如何禁得住打?五妹該是對榮安郡王情有獨鍾,犯糊塗纔會做出這些出格的事,不如罰她跪佛堂反省吧。”
她換了一身衫裙,橘紅的夏衫羅裙襯得她膚如凝脂,美豔不可方物。只是,那雙盈盈美目紅紅的,顯然是因爲今日的喜事變成京城第一大笑話而傷心難過,哭得挺厲害。
“五妹,你就認個錯吧,讓爹爹先消氣。”月冰染端着長姐範兒,殷切地規勸妹妹,十分擔心妹妹真的會受皮肉之苦,“只要你認錯,爹爹就不會打你,不然爹爹會打死你的。”
“要我認錯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姐姐你先認錯。”月輕衣譏諷道,眸光犀利,直逼對方,“你明着搶我的夫君和嫁妝,還知道羞恥倆字怎麼寫嗎?你還好意思勸我認錯?”
月冰染的心口像被刺了一刀,小臉頓時變得慘白,又是一副委屈無辜什麼都不知情的小樣兒,“五妹,我沒有搶你的夫君和嫁妝……我也是那時才知曉……”
月紹謙對這“上錯花轎”的事心裡有數,不忍心輕染被醜八怪逼得這麼可憐,“逆女,月家的顏面都被你丟光了!今日我就好好教訓你這個不孝女!”
月輕衣眸色冰冷,“月大人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長公主和李大人賠禮道歉吧。”
說罷,她徑自離去,根本不把正發飆的父親放在眼裡,狂妄得令人瞠目。
他氣得快吐血了,猛地一口氣提不上來,臉膛發白,差點兒栽倒。
沈氏連忙扶他坐下,白皙的手揉撫他的胸口,爲他順氣,“老爺,先消消氣。”
“爹爹,五妹爲何變得這般目中無人、輕狂無禮?”月冰染咬脣,一副擔心妹妹的神色,“會不會是數日前不慎落入湖裡摔倒了腦子?”
“這麼想來倒是有可能。”沈氏附和道,“衣兒非但不認錯,還不去跪佛堂反省,再不好好教導,往後不就無法無天了?”
“教不好這個女兒,我就不姓月!”月紹謙劇烈地喘着。
“俗語有云,養不教父之過。老爺,流光別苑是咱門月家的產業,娘讓衣兒住流光別苑是疼愛她。不過如今情形有變,衣兒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養成這刁鑽驕縱的性子。不如這樣,先讓衣兒搬出流光別院,吃吃苦頭,磨磨她的性子,說不定等娘回來了,衣兒就乖巧孝順了。”她用商量的語氣說着,但也知道,老爺會應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