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清晨,翠依拿了些早點過來,杞子少少的吃兩口,就想朝政德殿走去,翠依趕緊拉住她:“娘娘,皇上現在還沒有下早朝呢,現在過去只會撲個空而已。”
“那他什麼時候退朝?”杞子有些着急的問。
“應該快了吧,奴婢去前面打聽一下,在奴婢回來之前您可別亂走呀。”看着杞子精神恍惚不定,她有些擔心的說。
杞子點點頭,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看着翠依出了院門。
臨近七月了,陽光異常的刺眼,天氣異常的乾燥,連空氣中都帶着熱氣,不經意焦灼着臉。
此時的等待是一種煎熬,是一種折磨,她怎麼受得住不爲柳仲文擔心,昨夜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柳仲文是她除了楊氏之外的全部,若是有一天楊氏和他同時消失了,那麼自己也將隨着他們的消失的心死,天下底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比失去至親或至愛的人悲慟了。
翠依跑了回來說:“娘娘,皇上剛退朝,現正在御書房呢。”
不等翠依說完,杞子就衝出門去,翠依在身後跟着:“娘娘,您慢點,等等奴婢。”
杞子不聽翠依的叫喊,連走帶跑的穿過迴廊,路過小徑,來到御書房門前。德福正筆直的站在那裡待命,看到杞子到了,帶着一臉恭敬的笑容上前迎道:“奴才參見蝶妃娘娘。”
“德公公,請起吧,麻煩你去通報一聲,我想見皇上。”若是平時,杞子定會直闖進去,可是現在柳仲文的安全捏在玄毅的手中,她不得不抑制自己客氣些。
德福也有些奇怪,想着是不是皇上的付出得到了回報,蝶妃娘娘感動了?他依舊笑說:“娘娘,請稍候,奴才這就去稟報。”
杞子在門口站着,又是無奈的等待。進宮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辛苦的忍受着、堅持着,目的不就是一個嗎?有朝一日她能飛出皇宮那堵高高的圍牆,和柳仲文再續前緣,然後夫妻恩愛侍奉楊氏到老。可有幾次都是覺得自己的意願近了,卻又像流砂一樣,明明抓住了,又總是從指細縫中滑掉。
德福出來了,帶着一臉的歉然說:“娘娘,皇上吩咐,他現在要處理奏摺,不方便見娘娘,請娘娘回去。”
杞子壓住怒火,現在她不敢將玄毅激怒,以前敢頂撞直言,那是沒有顧慮,現在不一樣了,想想那畢竟是一件拿雞蛋去碰石頭的事情。此刻她焦慮得不知如何是好?
“奴才先告退了。”德福進了御書房內,輕輕的將房門關上。
杞子木納的站在門口,自己該何去何從?正當她愁眉不展之際,藍子輝從轉角出拐了出來,杞子心中一亮,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大步走上去。藍子輝也看到她了,雙手一合尊道:“臣參見蝶妃娘娘。”
“藍將軍,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看着杞子嚴肅的神情,藍子輝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他說:“娘娘請問,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皇上將柳仲文怎麼樣了?”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件事情,如此看來娘娘真的很擔心那個叫柳仲文的公子。”藍子輝心想:“若是她知道柳公子已棄她而另娶他人,以她對柳公子的感情來看定會崩潰的,看來皇上的決定是正確的,只是苦了皇上的良苦用心。”
見藍子輝不說話,杞子有些着急了,說:“藍將軍,我求求你,你告訴我皇上把他怎麼樣了好不好。”
“唉。”他嘆了口氣真是不知道該不該把真相告訴她,可看到她着急得欲哭的表情,他又不忍心隱瞞,只能如實說:“娘娘放心,柳公子現在很好,皇上並沒有將他怎麼樣。”
“真的嗎?”杞子問。
“是真的。”
杞子鬆了口氣,笑容凝上了面頰,她無力的撐住一根廊柱,翠依上前扶住她,杞子自語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又對藍子輝說:“藍將軍,謝謝你。”
藍子輝笑笑,看着翠依將杞子扶走。少時他愣住了,因爲擦肩而過的瞬間看到杞子臉上滑落了一滴眼淚,那是一滴真執的眼淚,裡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皇上,您要怎麼做才能留下自己所愛女人的心呢?”藍子輝側過身望着天空自語,雲輕輕的飄浮着,正巧遮住了幾縷光線。
經過前幾天的事情,宮裡的人都對杞子有了認識,她是蝶妃,是皇上新立的妃子。走廊裡,時有宮人太監走過,他們都會恭敬的尊一聲:“蝶妃娘娘。”
第四十六節
杞子完全沒有在意,她現在還沉浸在柳仲文平安的喜悅當中,沒有料到一場陰謀正向她靠近,罪惡之手已悄悄的抓住了她的衣襟。
別過藍子輝開始,就有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影似近似遠的跟着杞子二人,可她們卻並未發現。
無聲的走了一陣,不經意間杞子看到翠依滿臉的疑惑的扶着她。她看着前面的假山說:“翠依,你是不是有問題想問我?”
翠依收回思緒說:“娘娘,奴婢不敢。”
“其實你有疑慮,有問題想問清楚都是很正常的,就像我看到院子裡的不知名花開了,就想知道它是什麼花,爲什麼會在這個季節開放一樣,沒有人想一生糊里糊塗,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所以你想問就問吧。”
翠依突然笑了說:“不用了,奴婢不問了,也像娘娘說的,心中有了不解就想弄清楚,有些事情奴婢之所以想弄清楚,是因爲奴婢擔心娘娘,現在奴婢什麼也不想問了,一切就順其自然吧,若是有一天,娘娘想說了,奴婢願意替您分擔。”
杞子笑着說:“翠依,你真是善解人意,若我有能力,定會幫你找一戶好人家,把你嫁出去。”
“娘娘,您說什麼呢?”翠依紅着臉說:“要是等奴婢出宮,都二十五歲了,那時候誰會要一個老姑娘呢?”
“你要相信緣份,因爲緣妙不可言呀。”杞子停下看着她說。
“奴婢可沒有那麼好的命。”她扶着杞子又走起來說。
杞子漸漸的收住笑容問:“對了,錦妃怎麼樣了?她沒有了孩子一定很傷心吧。”
“奴婢也不清楚,聽芸秀宮的宮人說錦妃娘娘已經醒了,只是精神很不好。”
“也難怪呀,好好的孩子說沒就沒了,那一個母親能受得了呢?”杞子有些傷心的說。
翠依替杞子不平,說:“娘娘,也就您會這麼想,宮裡誰不知道錦妃娘娘想母憑子貴,做主中宮,孩子只不過是她的一塊踏腳石而已。”
“翠依,不可胡說,這些話要是給芸秀宮的聽到了,你可是要惹上事端的。”杞子稍帶責備的口吻說。
翠依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說:“娘娘說的是,奴婢以後一定注意口非。”
“迎月湖裡的荷花該開了吧?”站在御花園的花徑入口處,杞子眺望着說。
“開了,早就開了。”
“那咱們去湖邊上坐坐吧。”杞子說着走進了御花園,她前腳進去,後腳就有那個跟蹤的人影往反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