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同的瞪了孟筱初一眼,他就是不喜歡聽她說死字,她的語氣太過淡然,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這個女人太特別了,她真的可能對生死看淡,那麼,如果自己若是做了什麼讓她覺得爲難的事情,或者說,傷害了她重視的人,她會不會毅然決然的選擇死亡,用這個辦法來懲罰自己呢?
“還口沒遮攔你不會死的,你會長命百歲”會和我相守一生最後這句安儒沒有說出來,因爲就算他說了,她也不可能當真。準確的說,他現在說什麼,她都不可能相信了。他的信譽,在孟筱初看來,已經宣告用罄
突然笑了出來,孟筱初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清這個人了。她死她活,和他有很大關係嗎?他爲什麼比她自己都關心?
不過孟筱初沒有問出來,而是奇怪的看着他,想從他的神情了,看出一點什麼來。
被她那樣專注的盯視着,安儒心中的怒火漸漸的平息了。不過他不敢和她的視線接觸太久,生怕被她的雙眼迷惑了心神。微微別開了頭,他抓着她的手,漸漸放鬆了力道,柔柔的握着。
抽回自己的手,孟筱初轉身坐到一邊,無聊的撥弄着桌上的茶杯,她輕輕的開口:
“有你這樣的人在,我想長命百歲還真難”
安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危害她的性命,他身上有毒嗎?什麼叫有他在,想長命百歲很難啊?
“像你這樣騙死人不償命,說謊連眼睛都不眨的人,是我平生最痛恨的。恨積攢多了,人會早死的”孟筱初這個時候終於明白,爲什麼她江湖行的時候,在遇見了黃卿之後,他們的行蹤就變得透明,很多人都能找到他們。
還有,王雨倩那次被柳無棲綁架,也絕對不是巧合,是他給柳無棲通風報信的
別的事情她可以不在乎,但是王雨倩被綁架的事情,她一直耿耿於懷。如今,可算是找到了元兇,讓她心裡如何看待安儒?沒有當場和他翻臉,就是她修養好了,還指望她能對他生出別的情愫嗎?
“……我承認,我對你說了很多謊話,也出賣過你。不過我跟你保證,今後我對你不會再說不實之言,絕對是誠心相待”安儒想亡羊補牢,希望能挽回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
孟筱初冷冷一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頭玩着茶杯,看也不看安儒一眼。過去的事情雖然過去了,但是像她這種愛記仇的人,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如果有可能的話,她要記一輩子,直到她能報仇的那一天。
見她那個樣子,安儒就知道,她一時間不可能相信自己的了。但願她的固執不會堅持一生,不然,他不是一輩子都得不到她的心?
“你不信就算了,我會做給你看的。”安儒信誓旦旦的說道。他相信,他能夠做到,讓孟筱初回心轉意。
眉頭一挑,孟筱初嘲諷的看着安儒。這話說的有點大了吧?她就不信,他能夠對自己知無不言
“哦?這是你說的,可別反悔我來問你,這幻靈教的真正主人,是不是你?”其實她想問的問題很多,只是那些問題都會讓安儒懷疑她是否還身中奇毒,不能自由行動。所以,她揀了個比較不容易被懷疑的問。
安儒遲疑了一下,看到孟筱初搖搖頭,一臉“就知道你只是說說而已”的表情,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反正她不可能離開了,讓她知道也無所謂,所以,安儒雖然猶豫,卻還是承認了。
孟筱初一挑眉,果然是這樣的看來,指使幻靈教強拉她入教,還給了她一個大護法名分的人,肯定是安儒的主意了
“很好,那我再問你,在夜玄鎮,是不是你將我們的行蹤,泄漏給了柳無棲,讓他來綁架我鐵子?後來,我們回玄城的路線,也是你告訴他們的,對不對?”其實孟筱初心裡已經有數了,但是她還是想聽安儒親口承認,不然,她哪有翻臉的機會
“是,我的目標是神劍,卻沒有想到柳無棲會傷害王雨倩,這點,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至於那次在黑店的事情,我只是讓柳傑半路將你們迷昏,拿走神劍就是了,沒想到……”
這也是安儒爲什麼想要將落月世家踢開的原因,他們兩父子只知道給他們自己拿好處,很多事情不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主。那次客棧劫殺,他們兩個還想殺死孟筱初,這讓安儒越來越對他們不滿,急於甩掉他們父子。
孟筱初一擡手,沒有讓安儒說完,多餘的解釋對她來說,只是給他自己開脫的藉口,聽多了只會讓自己頭暈而已。
“我明白了,你可以不用解釋了總之,我最近的倒黴和坎坷,都是你的傑作就對了”孟筱初總結了一下,讓安儒剩下了沒有必要的吐沫。
安儒還想說些什麼,孟筱初卻突然起身,向他房間外走去。
“你……你要去哪裡?”安儒追在她身後問道。
“剛剛摔了一下,全身都痛,回清閒居睡會。午飯我不吃了,晚飯……也省了吧”孟筱初不會和自己的口福作對的,她只是心情不好,想表達一下。
想必安儒也不會這麼聽話,真的讓她餓着,不給她送飯。
孟筱初自己走了,安儒沒敢跟上,她很明顯在生氣……也不是很明顯,但是安儒覺得她不可能不動怒。爲了讓她能平靜一下,他也就沒有跟上,而是吩咐在他這侍候的幻靈教徒,送她回清閒居,別讓她迷路了。
她前腳剛走,蒙面教主闋寧就走了進來。輕紗蒙面,闋寧一身素雅的衣裙,頭上的珠釵顫動,步搖輕晃,環佩叮噹。走進來時,還有一陣香風襲入,婀娜動人身姿,讓任何男人都爲之傾倒。
不過安儒見到她的時候,卻是一皺眉——她香粉用的太多了,雖然好聞,但是聞多了,卻有些嗆人。在他看來,這麼濃重的香味,還不如孟筱初身上那清清爽爽的味道,讓人覺得舒服。
“有事?”安儒微微轉頭,想要避開闋寧身上的味道。
“安~儒,你~爲~何~要~對~孟~筱~初~實~言~相~告?你~就~不~怕~她~知~道~以~後,對~我~們~不~利~嗎?”闋寧做坐到安儒的身邊,語氣非常的不認同。
“你不必擔心,她逃不出去,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只是他要受幾天她的冷落是真的了安儒心裡有些煩躁,可是也怪不得別人不是,是他自己說會對她坦白的,偏偏很多事情坦白了,就會變成這樣了
“孟~筱~初~不~是~簡~單~之~人,我~總~覺~得~她~有~什~麼~陰~謀,神~劍~還~沒~有~找~到,萬~一~她~使~出~陰~招,你~多~年~的~心~血,不~是~要~毀~於~一~旦~了?”闋寧任何事情,都是以安儒爲優先考慮,他的宏圖霸業,要比她的性命還重要
而孟筱初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闋寧總覺得,如果不盡快將她搬開,日後一定會成爲心腹大患的
安儒不耐煩的看了闋寧一眼,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般討人厭了?非然的死,她一直都耿耿於懷,總是在自己的面前說孟筱初的壞話,想挑起他對孟筱初的殺機,藉此爲非然報仇。
她那點心思,就算蒙着臉,看不到表情,安儒也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來。
“她現在功力全失,神劍也不見了,她就算有什麼陰謀,又怎麼成事?我知道非然的死,你一直覺得是孟筱初的錯,所以一直處心積慮想讓我殺了她。我再次鄭重的警告你,最好不要碰她,不然,休怪我手下無情,不顧念多年的情誼”
“你……”闋寧埋怨的瞪了安儒一眼,他只知道袒護那個丫頭一甩衣袖,闋寧憤憤起身,走出了安儒的房間。
培植幻靈教多年,和闋寧相識也有近十年了,他不是不知道闋寧對他的心意。開始,他覺得以後計劃成功了,給她一個名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更何況多年來,她一直在自己身邊盡心盡力的幫助自己。
可自從認識了孟筱初之後,他越發覺得和闋寧相處不來,越看她越不順眼了尤其是最近,她因爲非然的死,一心針對孟筱初,總是慫恿、挑撥他,想置孟筱初於死地。
殺非然,是他一時氣憤,也是對幻靈教上上下下的警告,告訴所有人,她是他的人,讓所有人都小心點。
闋寧的反應,他倒是沒有想到過。女人竟然會因爲嫉妒和恨,在短時間內有這麼大的改變,讓安儒始料不及。
這時,安儒方纔知道,女人是不能小看的,小看了孟筱初,她幾天內就拆穿了自己的謊言,小看了闋寧,她竟然能想出這麼多的方法去陷害別人
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真是至理名言,至理名言啊他真的很希望,孟筱初不要總是那麼聰明,他開個頭,不用多說什麼,她就全部都猜中了。她要是可以笨一點,是不是會更可愛呢?
安儒自嘲的在心裡暗笑,女人是紅顏禍水,這話真不假偏偏幻靈教裡,除了他和米天放,還有幾個必要的下人之外,全都是女子這算不算是作繭自縛,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呢?
看着孟筱初消失的方向,安儒的心,很快就飄到了那個人的身邊,真想看看她是不是還在生氣,有沒有在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