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是當着我們兩家父母的面,你說不想成親,我才說不想嫁的!現在好了,我要嫁給一個紈絝子弟了,你滿意了!”柯如瑤說完,轉身哭着跑了出去。
王雨倩和孟筱初偷偷一笑,看來她們都沒有看錯,這兩個人對彼此有情。其實他們就是因爲一點小小誤會,才說不想結婚的。何必呢?天下有情而不能在一起的人太多了,可以相愛到白頭的人又有幾個,他們明明相愛,卻還這樣不知道珍惜,爲了一點事情,就鬧成這樣,活該讓孟筱初娛樂一下!
見柯如瑤如此激動的跑了,程源起身想追出去,可走了兩步,不知何故他又停了下來。看着飛奔而去的柯如瑤,程源擡了擡手,卻無力的放下了。
“藍赫兄,事情到了現在,你還堅持自己最初的想法,不想娶柯姑娘嗎?”王雨倩走過去,歪着頭問程源。
“哎……當時說不想娶瑤兒,只是一時的玩笑,不想她當了真,也說不屬意這門親事。我們兩個又都是倔強之人,說出口的話不好意思收回,就僵在那裡了!如今……她家已經提出退婚,事情已經成定局,我堅不堅持還有什麼意義嗎?”程源說的幾乎要哭出來了,可見他對柯如瑤用情至深。
“事已至此,小弟只問藍赫兄一句話:藍赫兄你到底對柯姑娘是如何看待?只是一個玩伴,還是……”孟筱初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問仍然立在門口的程源。
“我以爲,她只是個童年玩伴;我以爲,她也是這麼看待我的;我以爲,我們成不成親,都是好朋友……可這些,在剛剛聽到她要嫁給別人以後,就通通變成了我的自以爲是。人不心痛,就不會知道是爲了誰痛,爲什麼而痛。是我傻,是我笨!早已愛上的人,卻被我拱手送與他人!”一滴男兒淚悄然滑落,程源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可是爲時已晚!他是這麼以爲的。
聽了程源這番表白,王雨倩和孟筱初相視一笑,偷偷的比了個“V”字手勢——計劃成功!接下來,就是等成婚的那天了。不過,想必這兩天,程源一定不好過。
她們沒有猜錯,之後的兩天,程源過着行屍走肉的生活。
每天,程源都想是活死人一般,早上不知太陽何時升起來了,也不知道它又是何時落下的。起牀不洗臉,也不整理頭髮,胡茬都冒出來了,也不刮一刮,就那樣讓它長着。衣服是那天柯家來退婚時穿的那件,這兩天都不曾換過。準確的說,應該是這兩天他都沒有脫過衣服,睡覺時就和衣而臥,醒了就這樣出來。
程家兩老初時還來看看程源,可是見他這個樣子,都不忍心。程夫人心疼兒子,差點說出事實,若不是程老爺攔着,她早就說出來了。程老爺也不想看兒子意志消沉,可是爲了兒子的終身幸福着想,他怎麼能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這樣作踐自己呢?不想破壞原定的計劃,程家二老後來也不來看程源了,他們都怕控制不了自己,壞了好事。
王雨倩和孟筱初每天看着程源這樣心死般的活着,就知道他是真的傷了心。不光的程家兩老不忍心,就連王雨倩看了他這個樣子,都覺得於心不忍,有好幾次都心軟的想要告訴他實情了。可是,王雨倩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爲了最後的那場戲,如果現在就讓程源知道實情,那就沒有圓滿的結局了。所以,再不忍心,她還是忍住了。
這兩天,王雨倩時常想起程源說的那句:人不心痛,就不會知道那是爲了誰痛,爲什麼而痛。每每想起這句話,一個人的身影就會進入她的腦海,那個一身書卷氣,對兵法異常執着,總是追在她身後問東問西的人;那個被她推進水裡,生了場大病的文弱書生;那個總是文雅非常的翩翩公子……
可是爲什麼呢?爲什麼自己最近老是會想起他呢?尤其是發生了程源和柯如瑤這件事情,讓她感同身受。如果因爲自己不瞭解自己的心,而錯過了對的人,又沒有像程源這樣,遇見一個能幫忙的人,那不是真的要上一輩子了嗎?
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能會看着那個書呆子和別的女人結婚,王雨倩的心就開始痛了。這種痛就像是用針,狠狠的扎自己的心一樣,讓王雨倩直皺眉。
哎?自己這種痛是不想他娶別人嗎?那……那是爲什麼呢?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幹什麼不想他娶別人啊?難道是因爲……
可是,王雨倩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自己的心事,柯如瑤的大婚之日就來到了。
渾渾噩噩的程源是被他的父母,命令下人強行架到了柯家的。到柯家的一路上,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準確的說,他像是沒有靈魂的布偶,被人扯着線控制着。他沒有表情,也沒有思想,滿腦子都是他從小到大,他和柯如瑤在一起嬉戲玩鬧的畫面。還有就是,柯如瑤那天從他家哭着跑出去時,那寂落的背影。
王雨倩和孟筱初一行四人,也受邀到柯家去參加婚禮。一路上,王雨倩都在期待着一會兒的好戲,而孟筱初,則只是微笑,信心滿滿的樣子。
孟筱初對自己計劃當然是信心十足了,況且還有程、柯兩家的四位老的幫忙,這計劃想不成都難。所以,她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等一會兒看戲就行了。
好不容易到了柯家,衆人進了柯家大門之後,就聽柯家的下人私下嘀咕。本來死水一般的程源,在聽到“柯如瑤”這三個字之後,終於有了反應。可是在柯家下人說,柯如瑤這幾天也不好過,整天在自己的房間裡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之後就發呆,一會兒又哭起來的時候,程源的又是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是他,是他把自己和瑤兒都害成了這樣,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如果不是他當時的一句戲言,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如果,如果後來他不是要面子,不肯鬆口說自己是要面子而已,瑤兒也不會嫁給一個紈絝,而自己也不至於傷心至此。
看着自家女兒終日以淚洗面,柯家的二老也是十分心痛,可是爲了她的終身大事,又不能說實話,只能忍耐。還好,婚期定的很近,沒幾天就捱到了!
王雨倩和孟筱初等四人也算是柯家的上賓了,被安排和程家的人一起,在一個很顯眼的位置上,等着看新娘子上花轎。因爲程家人由於和柯家的特殊關係,來的都比較早,這時新娘子還在閨房化妝打扮,程家人就各自找事,幫着忙活。就連懶人王雨倩和孟筱初,也帶着各自的守護者,忙裡忙外的。
只有程源,傻傻的站在大廳的角落裡發呆。看他的樣子,好像隨時隨地都能哭出來一樣。他自己都沒有信心,能堅持看完柯如瑤上花轎的全過程。
哎?是不是可以等瑤兒出來的時候,拉了她就跑呢?這是個好辦法!可是……之後呢?跑了之後要怎麼樣?搶了婚,一定不能回家,他帶了瑤兒去哪呢?那不搶,他真的不能看着瑤兒嫁給別人啊!那樣他會因心痛而死的!
就在程源想着要不要搶親的時候,不知是那個不長眼的下人,一盆水潑在了程源的身上,讓他瞬間變成了落湯雞。柯家的管家一看,立即嚴厲的訓斥了那個下人,並吩咐人帶程源去換衣服。本來程源無所謂的,可是轉念一想,這是婚禮,就算他搶親,也得體面的槍啊!
不搶的話,柯如瑤成親,自己卻穿一身溼嗒嗒的衣服,怎麼說也不好聽啊!於是,程源就乖乖的跟下人去換衣服了。
王雨倩和孟筱初一直在旁邊一邊幫忙,一邊偷偷的觀察着事情的進度,當她們看到程源和下人去換衣服了,就湊到了程老爺和程夫人的旁邊,嘰嘰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什麼。程楚和程夫人一聽,都高興的點點頭,叫過隨身的下人,吩咐了幾句話,下人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當程源眼神無光,迷迷糊糊的走出來的時候,已是一身大紅的喜袍,只是他一直心不在焉,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被下人穿上了這麼一身衣服。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新娘出來了!”程源立即從魂遊太虛的境界回到了現實中,看着柯如瑤一身華麗得目眩的嫁衣,頭蒙喜帕在喜娘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了出來,程源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看着她嫁給別人,還要用什麼樣的語氣說那一聲“恭喜”。
低下頭,程源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無法看着柯如瑤走到另一個人的身邊,不能想象她會走出自己的世界,留下自己一個人。
他只顧着看新娘和自憐自艾了,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新郎根本沒有出現,新娘出來幹什麼呢?
當喜娘將柯如瑤攙扶到了程源的面前,將一條紅色的綢子遞到他的面前時,程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哎呀!傻兒子,還不快接着!這,是你的新娘子啊!”程夫人見自己的兒子還愣在那裡,半天沒有反應,上去推了他一下,催促他快點接過來。
“啊……娘!你在說什麼?瑤兒她不是……娘,你是說……瑤兒今天要嫁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