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水墨揉揉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而不是幻覺後,驚訝地問小杜,“這、這是你……找來的人?”
“準確來說,是我家大人。”小杜笑着回答。“我家大人已經找好了人,要幫您重建翠羽榭。”
“我的天哪,你家大人也太慷慨了吧?!”浮香沒忍住,叫出聲。
然而蘇水墨卻沒有很高興,她看到對方這麼照顧自己,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怕算着該怎麼還回去。
“這,這恩情我是無論如何也還不清了……”蘇水墨喃喃自語。“就算要還,短時間內我也……”
“蘇老闆,千萬使不得,大人特意叮囑過我們,這些都是他送的,絕對不讓您還!”
聽了蘇水墨的話,小杜忙趕忙說,一臉急切的樣子。
“大人說了,要是您給我們哪怕是還一丁點兒東西,也要革了我們的職,您就當是行行好,別難爲我們了。”
說着,小杜還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想讓蘇水墨打消之前的念頭。
蘇水墨卻也不肯讓步,“那怎麼行,滴水之恩自當涌泉相報,知恩不報和畜生有什麼區別?
“我蘇水墨做人向來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仇必報,更何況會長大人如此幫我,雪中送炭,這恩情我是真的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啊!”
小杜苦笑,“會長囑咐過,您要是實在想報恩,就讓我們轉告您,他這是報當年您的恩情,從此以後,就兩不相欠了,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蘇水墨撓撓頭,“我實在不記得自己接觸過商會會長這等人物,可否給個提示?”
“其實我們也不清楚,上面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事了。”小杜老實地回答。“蘇老闆,您還是先跟我去裡面看看吧,這裡人多,當心傷了您。”
說罷,小杜頭前帶路,蘇水墨等人跟上去。
進入織造坊後,蘇水墨再一次被眼前的場景震驚。
那些繡娘飛針走線,埋頭苦幹,動作非常迅速;不僅如此,她們也確實如同小杜所說,僅僅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八成的工作量。
“只需今天一天,她們就能把東西繡完了。”小杜笑着說。“蘇老闆,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那邊在修建東西,丁零當啷的,那麼吵,她們居然也能做得下去,還做得如此之好,我實在佩服。”蘇水墨由衷道。
“嗨,都是練出來的,說實話,我也很佩服她們這點。”小杜說。“本來我家大人是讓我給您送錢來的,後來考慮到直接給錢太傷人自尊,便自作主張,找人來重建了。”
蘇水墨看着眼前的場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心裡的情緒無法用言語表達,只覺得自己這兩天實在經歷了太多大起大落。
好在最後結果是好的,最起碼自己能夠按時交工了。
小杜又說,“蘇老闆,我家大人說了,等事情圓滿結束後,您如果實在想報答,就請您去府上敘敘舊,不知您是否方便?”
“當然方便,我還打算親自登門感謝呢!”蘇水墨趕忙說。
見翠羽榭沒什麼可掛念的,蘇水墨便帶着浮香和張興安回了店鋪,留下小杜在這裡做監工。
馬車停在店鋪門口,蘇水墨剛下了車,就看到裡面一個影子朝自己飛撲出來。
好在最後關頭它及時剎住,否則自己就要被撞飛了。
蘇水墨定睛一看,這個影子竟然是扈思葵。
他的臉上掛着焦急的神色,蘇水墨還從未見他露出過這種表情,以往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是鎮定自若的。
“老闆你可算回來了,我去您家和藥鋪找您都沒找到,您到底去哪兒了?!”扈思葵急切道,語速異常飛快。
蘇水墨知道,一定是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否則扈思葵無緣無故不會如此着急,也跟着緊張起來,“怎麼了?”
她本來以爲,謝雪松又被家裡人弄出來,蓄意報復自己,沒想到扈思葵說的消息更加糟糕,“宋公子在戰場上負了傷,今早剛被送回來,現在正在侯府!”
“什麼?!”蘇水墨頓時變得比扈思葵還着急。“人怎麼樣了?!”
“沈大夫都親自去了,情況應該很不好!”扈思葵急得直跺腳。“聽說他是被匈奴射了一箭,正好紮在心臟位置……”
蘇水墨頓時覺得大腦轟然一聲,彷彿五雷轟頂,心臟也像被成千上萬只毒蟲啃咬一般,疼痛不已。
她來不及過多思考,動作已經快過腦子,立刻轉身往侯府的方向跑。
“老闆,上車啊!”扈思葵一把拽住她。“我帶你去!”
說罷他一個輕功躍上馬車,蘇水墨也趕忙上車,扈思葵揚鞭趕着馬便去了侯府。
眼看到了侯府門口,蘇水墨不等馬車挺穩便打開門跳了出去,因爲沒站穩,腳崴了一下,頓時一陣鑽心的疼痛。
但她顧不得這些,一瘸一拐地往侯府裡面跑。
有認識她的丫鬟趕忙上前攙扶,扈思葵把繮繩一扔,讓小廝停好馬車,也跟了進去。
看着蘇水墨拼命想走快的樣子,扈思葵實在忍不住想看着她衝進去,又迫於禮節不敢動手,只能跟在後面乾着急。
一路跌跌撞撞,蘇水墨終於趕到安置宋城和的那間院子。
剛踏進院門,蘇水墨就看到一個身穿盔甲,英姿颯爽的女孩從屋內走出來,似乎也是個軍人。
她的臉上雖然帶着血和污泥,卻依然掩蓋不住其俊俏的容貌。
等走近了,蘇水墨才發現,這個女孩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大。
但不同的是,這個女孩的眉宇間有一種豪邁的颯氣。
平日裡,蘇水墨覺得自己就已經足夠豪爽,可是今日和這個女子比起來,她覺得自己倒是柔情了不少。
女孩對於蘇水墨的到來很吃驚,微微朝她頷首後邊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宋城和就在屋裡躺着,蘇水墨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宋城和喜歡這種類型的?
想法剛冒出來,蘇水墨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吃這飛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