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來的是個明白人還好,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若是來的是個糊塗蛋,不願意查了,直接把你抓去屈打成招,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看着宋城和焦急的樣子,蘇水墨知道他是真的擔心自己,心中不急,反而覺得欣喜,於是開玩笑道,“那到時候可就拜託你把我弄出來啦。”
此時,不甘於沉默的人羣又有人嚷嚷開,“其實啊,和欒元凱有仇的不僅是蘇小姐,還有別的嫌疑人呢!”
“就是啊,今天欒元凱不是還嘲諷一個人來着……”
“嚴子省!是嚴子省!”
一個刺耳的尖叫聲忽然劃破夜空,衝擊着每個人的耳鼓膜。
蘇水墨自然是認得這熟悉的尖叫的,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驚恐萬分的崔文成果然在人羣裡現身了。
“成兒,你怎來了?”崔燦愕然道。“方纔見你沒來,我還以爲沒把你吵醒,可你現在怎麼……”
崔文成沒有理會自己的父親,而是瞪大了驚恐的眼睛,指着屍體顫抖道,“殺人……嚴子省殺人了!這就是他乾的!”
“空口無憑,崔公子可不要隨意污衊人啊。”蘇水墨冷冷道。
她本來就覺得崔文成精神有問題,現在他又說嚴子省是殺人兇手,自然更讓她覺得討厭了。
崔文成拼命搖頭,“不,我沒有瞎說!你們不知道吧,其實嚴子省一直想殺死我,我見過他好幾次對我面露兇光了,要不是因爲還有旁人在,他肯定早就動手了!
“今天也是,宴席上他一直看我,一定是在想辦法把我弄死!你們看欒元凱身上的衣服,這就是他想殺死我的證明!”
衆人朝欒元凱的屍體看去,卻因爲屍體躺在地上,將衣服壓着,所以並未看出什麼門道來。
宋城和倒是也對崔文成的話心存疑慮,將屍體翻過來,忽然變了臉色。
“你們快看!欒元凱身上穿的是我的衣服!”崔文成尖叫道。“他胳膊斷了以後,正趕上風大叫冷,我便把衣服借給他披着……”
他的身子抖如篩糠,臉上的表情是形容不出的恐懼,“嚴子省一定是把他當成了我,所以痛下殺手,殺錯了人!”
現場的氣氛頓時凝固,衆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件事,對於崔文成說的話也是各懷心思地揣測着。
臉色最差的還屬崔燦,他躊躇着開口道,“成兒,子省這孩子本性不壞,大概是你多慮了吧……”
“爹,容兒幫着他,你也偏向他嗎?!”崔文成痛苦地尖叫着。“難道在你們心裡,一個殺人兇手都比我更讓人相信嗎?!”
“嚴子省確實有問題,他也和欒元凱結仇了!”
“對,一定是他殺的人!”
“我就說嘛,這羣做生意的滿肚子壞水,混進來肯定不安好心!”
衆人議論紛紛,不少人都對商人再次進行了貶低。
蘇水墨實在忍無可忍,大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一句話便將衆人鎮住。
“你們之前口口聲聲說不能因爲我的一面之詞而相信我,現在怎麼又因爲兩三句話就相信崔公子了呢?”
蘇水墨瞪着衆人憤憤道。
繼而她又露出一個嘲諷的冷笑,譏諷道,“呵,大概是因爲崔文成貴爲崔大人的公子,所以你們想也不想就偏向他了!
“你們這羣人可真有意思,口口聲聲說要清白公道,實際上心裡偏向的還是權貴,他一句話你們就信服,你們是他養的一條狗嗎?!”
“嚴子省就是有問題,你和他是不是一夥兒的!”崔文成尖叫道。
衆人亂作一團,崔燦也因爲蘇水墨的話面露尷尬,園子里人聲鼎沸,吵吵鬧鬧。
宋城和被吵得心煩意亂,運足內力大喝一聲,“夠了!”
衆人再次被鎮住。
“在真相查明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測,所有人都閉嘴,安安靜靜等大理寺的人來!”宋城和惱怒道。
這羣人懷疑蘇水墨已經讓他十分厭煩,現在又見風使舵,跟着崔文成貶低嚴子省,他更是打心底裡鄙視他們了。
其他人被鎮住,崔文成卻不依不饒,發瘋般地尖叫着,“你幫他說話,證明你也是同夥兒,你也殺了人!
“嚴子省就是兇手,幫他說話的人都是!憑什麼要包庇他,他想害人很久了,絕對不能放過他!”
“成兒,閉嘴!”崔燦怒吼道。“來人吶,把少爺帶回去關起來,沒我的命令不允許他出門!”
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立刻上前,將崔文成帶走,崔文成依然不甘心地叫着,“爹,嚴子省想害我,你不能放過他!”
眼看崔文成被帶出了院子,崔燦才掃了一圈衆人,沉着臉呵斥道,“嚴子省人在哪裡?”
“沒看見他,估計畏罪潛逃了吧。”有膽子大的說了這麼一句。
“他住哪間客房?”
“就在我隔壁。”
“帶路!”
衆人頓時跟着一個胖子往客房的方向走,蘇水墨和宋城和對視一眼,叮囑僕人將屍體保護好,也跟上去。
一羣人氣勢雄性地來到嚴子省的客房門前,崔燦走在最前面,陰沉着臉敲了敲房門。
門內傳來一聲“誰呀”,緊接着門便被打開,只着裡衣的嚴子省出現在衆人眼前。
看到那麼多人聚集在門口,嚴子省嚇了一跳,“諸位,你們只是做什麼?”
“兇手!殺人兇手!”
“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殺了欒元凱!”
“別跟他廢話,直接把人綁了送進大理寺吧!”
沒人回答嚴子省的問題,一羣人只是義憤填膺地怒吼着,彷彿在發泄自己那無與倫比的正義感。
蘇水墨看着這副情景內心冷笑,這羣人表面上看着正義十足,臉上卻是一副解氣的表情,每個人都不管真相,只是叫囂着自己所爲的“正義”,來彰顯自己是個多麼正直的人。
“這羣人還真是興奮得發狂。”宋城和說出了蘇水墨的心裡話。“也不知道他們這麼興奮,是不是因爲欒元凱把他們都的罪過,現在看他死了,他們心裡就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