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堂屋,沒等聊上幾句,便有下人將蘇老爺的箱子擡進來。
蘇老爺命人挨個兒打開,“你們看,這是京城產的絲綢,那個箱子裡是海外流傳的珠寶,還有一些茶葉,稀奇的小玩意兒,全都是給你們的。”
蘇老爺現在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剛有了孩子的奶爸,小心翼翼而又興奮地哄着自己的孩子,生怕他們不高興,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送給他們。
蘇水墨倒沒覺得他這樣不妥,相反,她很感動,很幸福。
這是家人之間纔會有的溫暖,蘇水墨感覺,現在的她纔是真的有了關心自己的家人。
如果原主在天之靈能看到這一切,想必也會很開心吧……
“爹,我們老大不小的了,您回來一趟不容易,也不用給我們帶禮物。”蘇凡笑說。“您只帶着必要的東西回來就可以了,帶這些怪麻煩的。”
“不麻煩,我虧欠你們那麼多,可得好好補償啊!”
“爹,您又來了,我們不是說好再也不提以前的事情了嗎?”蘇水墨故意板起臉,佯裝生氣。“下次您要是還帶這麼多回來,我和哥哥可就要生氣。”
“聽你們的,全聽你們的。”蘇老爺慈祥地摸摸蘇水墨的頭。
下人們奉上茶,蘇老爺確實渴了,咕咚幾口便將茶水喝光。
蘇凡吹了吹茶葉,猶豫一下,還是決定主動承認,“爹,您不在的時候,有些事情,我得和您交代。”
“哦?”蘇老爺笑眯眯的。“什麼事?”
“我……”
“我插手了家裡的生意,把蘇家的產業翻新,幾乎全都改革了一遍。”蘇水墨搶着說。“此事和哥哥無關,都是我一意孤行,請父親別責怪哥哥!”
蘇凡愣住。
他剛纔確實是想提這件事,而且他也擔心蘇老爺責怪他們插手,所以想主動將責任擔起。
只是沒想到,蘇水墨看透了自己的心思,還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蘇老爺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蘇凡見狀,趕忙厲聲道,“墨墨你別亂說,這件事明明是我自己做的,和你無關,我不需要你承擔莫須有的罪名替我受罰。”
“這件事和哥哥一點關係都沒有,全是我一手策劃的,父親可以隨便找個下人問問,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蘇水墨堅定道。
蘇凡還想反駁,只見蘇老爺將茶杯放在桌上,眯起眼睛,臉上的表情逐漸嚴肅,“依我看,這件事你們兩個都有責任。”
蘇凡本想繼續爭辯,蘇水墨拉拉他的袖子,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她很清楚,蘇老爺是個聰明人,既然他看出來,那兩人再怎麼隱瞞也沒有用了。
“我不在家,你們居然接手家裡的生意了?”蘇老爺提高了聲音。
蘇水墨低着頭,沉默不語,暗想自己這發家致富的路程纔剛剛開始,想不到這麼快就要結束了。
“這可以說是我今天知道的,最大的驚喜了。”
兄妹倆吃驚地擡起頭,見蘇老爺笑逐顏開,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剛纔他的嚴肅都是裝出來的。
“爹您嚇死我了!”蘇水墨鬆了口氣,埋怨道。
“這點兒事情都把你給嚇着了,你以後可怎麼在生意場上混?”蘇老爺笑呵呵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不一樣,面對其他人我天不怕地不怕,您是我爹爹,我當然怕您了。”蘇水墨撒嬌道。
之後,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最近蘇家發生的變化稟告給蘇老爺,只是省去了拔除程家的步驟。
蘇老爺聽得連連點頭,不斷讚許兩人做得很好,尤其是在他得知蘇水墨是這次改革的主導者後,看向蘇水墨的眼神愈發欣喜,“不錯,墨墨,你這次可是蘇家的大功臣了。”
他長嘆一口氣,有些惆悵道,“當年我之所以把家裡的地契、房契等等全都交給程芳,是覺得你們尚且年幼,無法將家裡的上上下下管理好。”
程芳是程氏的大名,而之前蘇老爺口中的“思柔”,這是原配蘇夫人的閨名。
蘇水墨從這稱呼便可以判斷出,蘇老爺還是更愛蘇夫人,不然也不會人到中年,還叫得那麼親密,彷彿剛熱戀的大小夥子。
“現在好了,你們都長大了,甚至超越了我,我便可以放心地將家族生意交給你們了。”
蘇老爺說着,拉起蘇水墨的手拍了拍,眉眼含笑,“尤其是你,墨墨,你的舉動實在讓我大開眼界。今天我正式宣佈,蘇家在大田村的所有家族生意,交給你。”
“啊?”蘇水墨愣住。
她本來以爲,只要讓蘇老爺同意自己做生意就可以了,沒想到他居然搞得那麼正式。
雖然她很希望大展拳腳,可是突然這麼鄭重地將這些權利和責任交給自己,蘇水墨還是有些慌亂。
“這樣不好吧?我如果真的接了,我豈不是就成了少主了?”蘇水墨躊躇道。“哥哥纔是少主……”
“凡兒以後可以跟着我去做外面的生意,等我老了,就把所有權利交予你,我在家裡享清閒,看着你們兩個忙前忙後,哈哈。”蘇老爺狡黠一笑。
蘇凡皺了眉頭,“爹,我一介廢人,怎麼能跟您出門呢?”
儘管這麼多年過去,但蘇凡對於自己雙腿殘疾這件事還是心有芥蒂。
“凡兒,你放心,這次出門,我尋到了一個西洋大夫。”蘇老爺的情緒激動起來。“他說他們那裡有一種叫手術的東西,可以治好你的腿!”
手術?蘇水墨心中小小地驚了一下。
對呀,只要有手術,說不定蘇凡真的可以重新站起來!
只是,現在的外國科技也不發達,不知這手術質量如何。
想到這裡,蘇水墨有些不放心地問,“爹,咱們尋訪了那麼多名醫,都束手無策,這洋人真就那麼神奇,能讓人重新站起來?
“我並非是不相信,只是這是我親哥哥,所以我想尋求一個萬全之策,不想讓他冒險,甚至再失去些什麼。
“再說了,那洋人萬一是騙子,修煉一些歪門邪道,專門騙 錢怎麼辦?騙 錢是小事,哥哥受苦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