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襲卑微到毫無自尊的請求,抑或是準確來說是乞求的態度,讓沈玉萱決定幫助這個悲的苦女子。
不說別的,就光是君襲在自己自身難保的時候,還想着別人的事情,這一點就極爲難能可貴,就極爲讓沈玉萱動容。
沈玉萱不是聖母,卻也不是鐵石心腸,她覺得這個時候的君襲一切反應都是最真實的。當然,如果君襲只是個堪比奧斯卡影后的演技派的話,沈玉萱只能自認眼拙、識人不清。
全師兄的屍身,早已被沈玉萱用一個防護陣保護了起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強大的妖獸發現了那裡,暴力地毀了陣……
不過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就算是全師兄只剩下骨頭了,她沈玉萱也會給君襲帶回來的!
這是她對君襲的承諾,亦是她對自己的承諾!
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沈玉萱御劍來到了記憶中全師兄屍身所在的地方,感應到那個防護陣還在正常地運轉着,不由鬆了一口氣,撤去了防護陣後,就立刻將全師兄的屍身帶走了。
再次回到了石柱頂端的時候,天空的最後一絲光明已經被黑暗淹沒,夜幕已經徹底降臨。
自從傍晚來臨的時候,沈玉萱的眼皮就不停地跳,這讓她心中極爲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危險的事情會發生。
是以,在君襲將全師兄的屍身當做寶物處理好的時候,她就帶着君襲御劍離開了石柱。
是夜,沈玉萱極速地御劍飛行,儘可能地將飛行的高度增高,希望能儘可能地減少可能遇到的危險。
烏蒙山夜晚中的危險,大多都是發生在地面上的,不過這個理論卻是沈玉萱自己推測的,因爲她覺得那些禽類妖獸在空中飛了一天了都飛累了,晚上應該回巢休息了吧?
飛劍上,被沈玉萱捆在自己肩上的君襲,因爲重傷身體在這樣長久的極速飛行中極爲受折磨,但是她都咬着牙忍了下來,因爲她感受到了沈玉萱的焦急和不安,知道她在帶着自己這個拖累尋找安全的地方。
事實上,不止沈玉萱,就連君襲心中也有一種極爲不安的感覺,和沈玉萱一樣,就想盡快離開她們今天落腳的石柱,越遠越好。
一直狂奔了兩個多時辰,沈玉萱終於找到了一片安全係數比較高,比較合讓她滿意的山峰。
在某一處山壁上鑿出一個距離地面有十多米的山洞後,沈玉萱才揹着君襲踏入了山洞。
進了山洞之後,沈玉萱將背在背上的君襲放下後,就立刻快速地在山洞口布上了五個嵌套的防護陣,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太強烈了,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
佈置好了防護陣後,沈玉萱又開啓靈目,同時神識外放,再三確定方圓幾千米外都危險,心中緊繃的弦才稍稍鬆了一些。
君襲的手腳不能動,幫不上什麼忙,打理石洞的事情就由沈玉萱一人搞定,花了一刻鐘將山洞打理出來後。
沈玉萱衝着自己和君襲分別掐了一個清潔術,清洗了兩人一身的灰塵後,才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些吃食。
一般情況下,沈玉萱吃的東西都是果果在空間中做的熱騰騰的新鮮食物,但是有君襲在,無論是她的空間還是身家她都不想暴露,最終決定只拿出些冷食。
不過在沈玉萱給君襲喂着冷食,君襲毫不嫌棄地張大了口,大口大口地接受沈玉萱的餵食,望着沈玉萱的雙眼滿是感激,好似自己所吃的不是什麼冷食,而是什麼美味的人間佳餚。
被君襲感激地盯着,沈玉萱心中生起了一些罪惡感,君襲身上的傷只是單純地止住了流血的傷口,但是她體內被絞斷的筋脈只要一動就足以讓人痛得痙攣,那些碎骨沒有固定就會在血肉中竄動,那樣的痛感,絕不亞於同時有萬把利刃割她的血肉……
沈玉萱雖然感受不到君襲的痛,但是卻能想象到她的疼痛,可是當事人君襲卻顯得極爲平靜,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適。
對於君襲,沈玉萱雖然防備卻極爲欣賞極爲敬佩甚至可以說尊敬,這到底要有多堅毅的心智,多強大的忍耐力才能忍受那些疼痛?這到底要有多強烈的生存**,才能在明知自己已經廢了的情況下,還要非活下去不可?
再次按捺下自己想給君襲使用靈泉水的想法,沈玉萱面無表情地給君襲喂完主食後,又掐了一個生水訣在杯子中生出了一大杯後,又給君襲喂着喝水。
照顧完了君襲,在她感謝的目光中將她扶地躺下吼,沈玉萱才表面平靜,實則有些不情不願地吃起了她那份冷食。
如果沒得選擇,沈玉萱倒不至於這麼不情願,在吃過了果果烹製的熱騰騰的美味食物後,對於這些只能填飽肚子的冷食,她實在是有些嫌棄。
“嗡--”才吃了一口冷食,身處的山洞便微微顫動了起來,讓沈玉萱驚得猛然從地上蹦了起來,而這個時候閉眼躺着的君襲也是霍然睜開了雙眸。
“吼--”還等不及沈玉萱查探什麼,耳邊就傳來了一陣陣極爲微弱的獸吼聲。
這獸吼聲之所以微弱,不是因爲吼出的妖獸太過弱小,而是因爲妖獸距離這裡十分遙遠,傳到這邊再經過防護陣的減緩效果後,就聽起來比較微弱了。
儘管這道獸吼聲很微弱,但是其中蘊含的威懾力卻是不容小覷的,至少沈玉萱在聽到這細若蚊聲的獸吼聲,就心悸不已,就想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因爲這聲獸吼聲,沈玉萱徹底息了擴散出神識查探的心思,開玩笑,這妖獸的聲音都能傳這麼遠,她要是擴散出神識早就被這妖獸發現了存在,找到這個山洞來了!
同樣的,沈玉萱也不敢使用靈目查探外面的情況了,而是將君襲背起,將休息的地方轉移到了最靠近山洞口的一個角落裡。
根據地震逃生三角原理,就算是這個山洞真的經不住顫動坍塌了,這個角落也是受傷最小的,能最快離開山洞的。
在縮到角落的時候,沈玉萱盡力收斂自己的氣息,將自己的存在感儘可能地降到最弱。
耳邊的獸吼聲在斷斷續續地響起,雖然看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直覺告訴沈玉萱那是因爲有厲害的妖獸發怒發威了,而她身處的山洞之所以顫動應當也是因爲那妖獸引起的。
仔細地聽着這一聲接一聲的獸吼聲,沈玉萱就聽到了伴隨着最強大的一聲獸吼聲,似乎還間雜着一些微不可聞的獸吼聲,如此說來應當是一羣強大的妖獸出動了?
不知爲何,這樣的獸吼聲讓沈玉萱想起了她今天下午對上的那隻幼年花斑妖虎,突然想到這一羣妖獸該不會是那隻幼年花斑妖虎的親人吧?
它們發現了幼年花斑妖虎死了,出來給它找仇家報仇的?
沈玉萱越想越有可能,於是再次收斂身上的氣息,一動不動地縮在角落裡,將心悸的感覺壓下,漸漸地就沉寂地如同山洞中石頭。
縮在山洞裡的沈玉萱,雖是隨意一猜,卻將外面的情況猜了個**不離十。
在距離沈玉萱和君襲所在的山洞的百里之外,那一片原本是森林覆蓋的地方,此刻已經被夷爲平地,莫說樹了連草都被毀得不剩一株了,而且許多地方都被挖出了一個個大坑,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在烏蒙山脈中造成這一幕的,正是那隻幼年花斑妖虎所屬的花斑妖虎族,而帶領這一羣虎妖的,便是沈玉萱當初遇上的那隻幼年花斑妖虎的爺爺,花斑妖虎的虎王,一個化神期五層的化形虎妖。
不知道是憤怒到了極點,還是爲了能造成極大的震懾力和破壞力,花斑虎王直接以高有五米的龐大本體出現,率領着衆多花斑虎妖,在烏蒙山中如入無人之境地掃蕩着。
如果沈玉萱此刻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發現花斑虎王掃蕩的地方,正是她和那隻幼年花斑妖虎戰鬥過的地方,譬如初遇幼年花斑妖虎的草叢,譬如一路逃亡石柱的路線,譬如激戰半日的密林……
花斑虎王之所以找不到滅殺那隻幼年花斑妖虎的罪魁禍首,是因爲花斑虎王從死亡印象中看到的是,他的孫兒那隻幼年花斑妖虎,是在一陣靈氣風暴中被樹杈卡住窒息而死的!
也是因爲造成靈氣風暴的,既有可能是人類修士,也有可能是妖獸,是以花斑虎王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肯放過一個,直接在那一片掃蕩了起來,來爲他的孫兒報仇!
光是從一地血肉模糊的各種妖獸屍體和幾十具修士屍體,就可以想象出,這一羣花斑妖虎的攻擊是多麼暴力。
如若沈玉萱知道這一幕的話,一定會大呼僥倖的。
僥倖當時那隻幼年花斑妖虎那麼碰巧地被樹杈給卡死了,僥倖當初她一路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忘記清理自己身上的氣息。
暴怒到了極點的花斑虎王,只顧着給孫兒報仇,卻忘記了花斑虎族在烏蒙山脈中實力雖強,卻不是一家獨大。這烏蒙山中比他強大的妖獸,數目實在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