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戀?不是同性戀但要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哪個更容易被接受。
若是放在尋常百姓家,當然是後一個。
可是,顧家這樣的名門望族,對兒媳婦的人選一向嚴要求,怎麼可能接受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顧老太太的臉色難看的很,忽然有點明白顧四和溫暖都不願告訴她小七的女人是誰的原因。
很顯然,小七聲稱自己是同性戀,只是測試她的承受能力底線呢。她被自己兒子給擺了一道!
她的七個孩子中,小七是最固執的那個,一旦下定決心做什麼事,無論遇到多少阻撓,勢必要做到底,而且還要成功。
“小七啊,你別和媽鬧了……”
若沒有三大劫數之說,顧老太太還能先看看他領回來的人怎樣再說,可,他的婚姻大事關乎他的生命安全,這回她說什麼也不能妥協。
“如果我不能娶到她,我就找男人去。”顧翊宸斂去臉上的淺笑:“還有,媽,你和爸多做些心理準備吧。我的女人,不僅離過婚。”
顧老太太呆呆的看着表情認真的顧翊宸,不僅離過婚,還能怎樣?帶着拖油瓶?殘疾?還是混過風月場和?電視看多了,顧翊宸簡簡單單一句話,頓時讓她腦洞大開,浮想聯翩。
顧翊宸推開車門下了車,繞到這邊給顧老太太打開車門。
她渾身發冷的坐在車裡沒動:“黎婉璇長得漂亮,氣質出衆,又有才華,你到底不喜歡她哪裡?非要找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愛就愛了,還需要理由嗎?”
顧翊宸毫不掩飾對那個女人的濃烈愛意,更是讓顧老太太頭疼欲裂。回到屋,一等他離開,她就迫不及待的打通了丈夫的電話……
……
奔波了幾天,溫暖最終憑藉在英國留過學的經歷,在一家英企設在中國的分部找到工作。
這家公司的員工老外居多,就算是中國人,也大多是從英國調回來的,本地人鮮少,他們都不認識溫暖,加上溫暖只是一個普通又低調的小員工,引起的風波也過去了一段時間,自然就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溫暖學習能力很強,短短几天就掌握了大致的工作內容,做起來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顧翊宸背上的傷口也癒合的差不多,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她該高興不是嗎?^
可溫暖坐在工位上望着窗外,神情略顯惆悵。
顧翊宸的爸爸顧正揚準備退下來,今年就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忙,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
顧翊宸說,估計是他放出了風聲之後,老太太給老爺子打了電話,逼得老爺子答應了抽空回來住幾天。
昨晚,老爺子的歸期正式確定,再有三天,他就會做專機抵達s市。
顧翊宸讓她做個心裡準備,雖然他說一切包在他身上,有事他會全部抗下來,可一想想,三天後,她就要以顧翊宸女人的身份去拜訪那麼重要的大人物,一顆心就不受控制的亂掉。
外面變天了,北方的冷空氣帶來一陣陣大風和陰雨。
下班的路上,溫暖開着自己新買的寶馬320,緩緩的隨着車流行動。
之前那輛陸家給買的跑車,她給賣了,換了這輛低調實用的寶馬。正如她和陸家的關聯,在歲月的流逝中,一點點的消失彌散。
拐到沿江路後,車道上的車子聚然減少,不過因爲下雨路滑,溫暖還是不敢把車開得太快。
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來來回回來的擺動,天色很暗,溫暖開了前照燈。
突然,一個人影從馬路旁邊的樹林裡竄了出來,溫暖嚇得立即踩下剎車。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
溫暖在車裡只呆了一下,立即拿上手機走出車子。
一個老人倒在她車前。
溫暖回憶了下,並不覺得自己剎車的時候撞到什麼。
她舉起手機對準老人和自己的車子先拍了一通照片,算是記錄下案發現場,這才上前去扶他:“老先生,您沒事吧?”
明亮的前照燈下,老頭只穿着秋衣秋褲,滿身滿臉都是泥水,狼狽極了。
他一把甩開溫暖的扶持,還衝她伸出手,蒼老的聲音顯得極具威嚴:“把手機給我。”
溫暖自然不肯給:“老先生,我沒其他的意思,只是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老頭不滿的拔高聲量:“防什麼?”
溫暖沒有回答,稍稍打量了下身無一物的他,“您記得家人的號碼嗎?需要我幫您叫家人來嗎?”
大下雨天的,穿着秋衣秋褲在外面晃悠,八成是得了老年癡呆症而走失的老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記住家人的號碼,身上有沒有掛着寫有電話號碼的名牌。
“我不用你管!”老人急急的喝了一聲,可能又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過激,咳了咳,又追要溫暖的手機。
雨越下越大,這片會兒功夫,溫暖也渾身溼透,一陣陣冷風出來,凍得人忍不住打冷顫。
看看同樣冷得直髮抖的老人,溫暖於心不忍:“要不,我送您去警察局吧。”
老頭瞪着一雙精銳的眼睛瞧着她,原本煩躁抑鬱到極點的心情好轉了一點,臉卻還板着,表情陰沉,“你家有男人嗎?”
溫暖還來不及點頭,他已經走到車旁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隔着被雨水沖刷的有些模糊的擋風玻璃,溫暖望着坐在後車座的老頭,他腰桿挺直,擺出一個頗高的姿態。
他脾氣暴躁歸暴躁,但看起來不像一個壞人。
溫暖愣怔了片刻,還是坐回駕駛座。
她沒有立即啓動車子,而是翻出一條手巾和毛毯遞給了老人:“您先擦擦吧,毛毯可以披在身上保暖。”
老頭毫不客氣的拿過毛毯披在身上,用手巾擦了擦頭和臉上的水跡和污泥,面無表情的瞪着啓動車子的溫暖。
她把暖風打開了,車裡很快就熱了起來。
幾秒鐘後,老頭還是沒能忍住,板着一張臉問:“你不擦擦嗎?”
“不用了。”溫暖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擦拭乾淨的老頭雖然滿臉皺紋,不過從他還算立體的五官可以看出,他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大帥哥。
老頭低頭看看自己手裡又溼又髒的毛巾,再看看駕駛座上的女人,有水珠順着她溼漉漉的髮絲往下掉,衣服也溼的厲害。
他扯下身上的毛毯扔到她頭上,“這毛毯臭死了,還是你自己披着吧。”
溫暖正開車呢,突然落下毛毯遮住她整個頭,嚇了她一大跳不說,還害得她看不到路。
又是一個緊急剎車,後面傳來一陣不耐煩的喇叭聲,然後有車子從一旁呼嘯而過。
溫暖一把扯下頭上的毛毯,扭頭,憤憤的看着後面那個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神色傲然,完全不知錯的老頭。
她把手裡的毛毯重新甩給他,倔強的喝道:“臭也給我披上!”
老頭像見到什麼怪物一樣瞪着她,溫暖毫不畏懼的回瞪着。
最後,老頭斂回視線,把毛毯重新披上,嘴裡還不服氣的唸叨:“這麼兇,誰娶了誰倒黴。”
溫暖也不客氣的回了一句:“又不是嫁您兒子,您老操哪門子的心。”
老頭雙眼冒火的盯着溫暖的後背,他長這麼大,還沒被哪個女人這麼嗆聲過。
一路上,兩人互不搭話,車裡一片寂靜。
很快的,車子在一棟樓下停好,兩人從暖乎乎的車裡鑽出來。
一陣冷風吹過,溫暖不由的打了個噴嚏,老頭斜眼看看她,眉頭緊皺。
他率先走進電梯,手指落在電梯按板上,“哪一樓?”
溫暖報出樓層數,電梯門關上,很快來到11樓。
溫暖拿出鑰匙打開防盜門,室內一片漆黑冷清。顧翊宸今天有個飯局,稍晚纔會回來。
老頭不等溫暖招呼,自己主動換上拖鞋,隨意的打量着溫暖的家。
“你家還不錯啊,富二代還是嫁了有錢人?”
溫暖也換好了拖鞋,把要是扔在一邊的茶盤裡:“就不能是我自己掙的嗎?”
老頭呵呵笑了二聲,笑得非常欠揍,氣的溫暖只想趕緊送走這尊大佛。
她走進臥房,很快的,抱着一堆衣服回來。
老頭瘦歸瘦,挺直的身子卻很高,只比顧翊宸矮一些而已。所以,她估計顧翊宸的衣服他還是能穿的。
把衣服塞給老頭,溫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裡面有熱水,您可以簡單洗的一下。”
老頭可能看出她想盡快弄走他,挑了挑眉:“我是乾淨人,洗澡從來都是很認真的。”
說完,他吹着口哨,得意的朝浴室走去。
溫暖瞪着他挺拔的後背,自己不會是無賴纏上了吧。
“阿欠……”溫暖打了一個噴嚏,趕緊回到臥房,確定自己把門鎖牢了之後,這纔去臥房附帶的衛生間洗了一個戰鬥澡。
等她從臥室裡出來時,老頭還沒出來,浴室裡還傳來跑調的歌聲,破鑼般的嗓音。
過了好一會兒,收拾乾淨,穿戴整齊的老頭才推開浴室的門。
顧翊宸也不胖,衣服穿在他身上只是略顯得長而已,肥瘦倒是正好。白襯衫黑西褲,讓將近七十的老人看起來精神矍鑠。
有那麼一剎那,溫暖還以爲自己看到了顧翊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