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璃月參見皇上。”璃月恭敬的朝風麟行禮後,立即扶起一臉慘白的柳姨娘,目光冰冷的瞪了染妃一眼,復望向冰冷淡漠的風麟,沉穩淡然,“稟皇上,小女和孃親午時前來探望太妃,見完太妃後路過御花園,見園裡的雪海棠很是嬌美,便駐足欣賞。誰知孃親一不小心,將雪海棠折斷了,這時染妃娘娘正巧路過,她說我們是竊賊,偷宮裡的東西,剛纔準備打小女,被小女躲開,後又將小女娘親推倒在地。小女娘親身子骨本就柔弱,現在被染妃娘娘這麼一推,手腕受傷,更加羸弱。小女懇請皇上明斷,還小女和孃親一個公道。”
璃月說得鏗鏘有理,字字句句直指染妃,又將柳姨娘帶血的手臂掀開,樣子雖然嬌弱,可那清淺的雪眸卻透着滿滿的勇氣,說話滴水不漏,有理有據,讓人一聽便震懾三分,暗自佩服這小姑娘的理智與鎮定。
“皇上,她血口噴人,是她們破壞宮規在先,又說話挑釁臣妾,臣妾纔給她們點教訓的。”染妃一臉驕態,不屑的睨了璃月一眼,她如今是侍過寢的妃子,還怕鬥不過一個民女?
“放肆!朕有叫你回話?李祿生,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拖下去杖責二十大板,然後打入冷宮。”風麟鳳眸輕眯,目光森寒的看着不知好歹的染妃,一朝天子豈是兒戲?哪容一個妃嬪在他面前叫囂。
璃月在心底暗自冷笑,這就是恃寵而驕的下場,染妃這種例子,她見多了。
“皇上饒命,饒命啊!臣妾不知哪裡犯了錯,臣妾不要去冷宮,皇上,你不是喜歡臣妾嗎?爲什麼突然就變了,皇上……”染妃捶胸頓足的大聲哭喊,還是被太監李祿生拉了下去。
璃月細細打量着風麟,從染妃受處罰到拉下去的時間,風麟連看都不沒看染妃一眼,可見她在這個男人心中的份量,簡直是一文不值。也好,風麟將她打入冷宮,省得她自己出手。打入冷宮,應該算是對宮裡女人最狠的懲罰。
“呵!英雄救美,皇上英明,愛江山——更愛美人。”一聲清冷決絕的話從並排着的御攆上傳來,似在諷刺風麟,璃月立即看過去。
只見轎上的女子一襲大紅鳳袍,手裡一直抱着幅繫着紅絲帶的卷軸,目光淡漠冰冷,那模樣如出水芙蓉、傾國傾城,瑰姿豔麗、豔冠羣芳,姿色等級比剛纔的染妃高去好幾個層次。尤其是眼底淡淡的寒光和不屑,把她氣場襯得十分強大。
在這後宮,唯一不怕皇帝的女人,就是勢力強大的皇后--沁驚瞳。果然是沁陽王的姐姐,一樣的氣場,一樣的不屑與淡漠,連風麟都不放在眼裡,也算女中梟雄一個。
在打量沁驚瞳的同時,她也在打量着璃月,沁驚瞳是璃月見過最美的女人,而璃月,亦讓她眼前一亮,翩若驚鴻,眼底也閃過一抹暗芒,她從未見過如此瑰麗的女子,璃月是第一個。
風麟淡然打量璃月一眼,立即將目光移開,朝邊上投來諷刺目光的沁驚瞳不屑的冷哼一聲,“女人——永遠都是最麻煩的東西,擺駕回宮。”
在他心中,女人除了刻薄、善妒、心計深,就沒有一絲優點。從小在宮庭長大,他見過太多陰冷狠絕的女人,所以對女人,他從來都是輕視和敵意的。
這個宮裡美若天仙的女人,他同樣瞧不起。要不是因爲她是沁驚羽的姐姐,暫時動不得,他早把她打入冷宮了。
想起沁驚羽,他緊捏指關節,拳頭青筋暴裂,眼裡是滿滿的冷意。
小時候他跟沁驚羽一起學習過,他倆都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成長環境卻不一樣。當他在母后嚴厲的督促下學習騎射、知識、治國謀略時,沁驚羽正由母親帶着,兩人在皇宮御花園玩耍。
雖然沁驚羽戴着面具,可仍舊玩得很開心,在窗臺俯身看書的他一聽到沁驚羽和母親玩耍發出“咯咯”的笑聲,他就十分討厭他,厭惡死了他那幸福快樂、輕鬆隨意的樣子。
而他,除了學習治國謀略、兵法知識之外,還得想辦法引起父皇的重視,想辦法當太子,想辦法當皇帝,夜不能寐、防這防那、攻於心計。
原本他就是個不愛笑的皇子,可一看到沁驚羽在飄落的瓊花樹下慢悠悠的喝酒舞劍、對友對弈、彈琴作詩時,他更不愛笑了。他忌妒沁驚羽,連帶討厭他自以爲是的姐姐,他的人生如此黑暗,爲什麼人人都比他過得幸福?
看到沁驚瞳爲了守護沁驚羽使手段針對自己,他更是厭惡這個連虛僞都不屑表演的女人,她總是將喜怒哀樂放在臉上,怒了就橫眉冷對,高興就彈琴舞劍,和沁驚羽一個德性。經常喝得醉態翩然,輕提裙裾,繞着月華樹翩翩起舞,模樣清淺黯然,卻又美得繾綣煥然,彷彿月宮裡孤寂淡泊的嫦娥。
不過,沁驚羽的幸福安然只在十六歲前,自從十六歲他生母死後,他也變了,變得深不可測、邪魅陰沉,漸漸成爲他固守江山不小的障礙。
沁驚瞳冷眼睨了眼離去的風麟,示意太監將御攆停下,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下御攆,興味索然的看着面前的璃月,目光犀利清冷,陰冷淡漠,似刀剜心般鋒利。
將手中綁着紅絲帶的卷軸遞給身後的宮女,沁驚瞳冰冷的看着璃月,“你叫南宮璃月?模樣倒是不錯,可惜有本宮在,你進不了宮。”
“小女並無進宮之意,還請娘娘明鑑。”璃月不卑不亢的看着沁驚瞳,她的大紅鳳袍很是惹眼,上面用金錢勾勒出幾株淡菊,頭髮梳成陀螺雲髻,額頭光滑白皙,上面蕩着幾串金色流蘇穗子,面容姣美,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香味,是個豔冠羣芳、獨佔鰲頭的女人。
“沒有這種心思就好,本宮原本想除了染妃,今兒個還真要謝謝你替本宮除掉這個眼中釘。香菊,看賞!”
十足的囂張,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除掉誰誰,這皇后性子未免太奇怪了些。明面上看她很是張狂,可她的眼神又給人悽楚黯淡的感覺,這個女人還真有些難以捉摸,跟她弟弟沁陽王一樣深不可測。
璃月輕輕扶穩柳姨娘,臉上露出個淺漠淡然的微笑,“多謝皇后,璃月無功不受祿。”說完,她將香菊遞過來的金子推了回去。
別人“賞”的東西,她纔看不上,她喜歡的,是別人求着送給她的珍寶。等着吧,總有一天,會有人求着送東西給她。
再說,憑她現代的商業手腕,想在古代賺點小錢,豈是難事?只看她有沒有這個心罷了。
“有點本事,可你只有一張嘴!下次見到本宮,繞道走吧!本宮見不得比我漂亮的女人,不然我怕自己會忍不住除掉你。”沁驚瞳話語刻薄,臉上透出一抹譏諷的笑,坦然登上御攆,似笑非笑的睨了璃月一眼,命令太監起駕。